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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武安光復
頭一次,善友會的會主王匯方,見識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天下強軍!
明明只有千余人的隊列,給他的感覺卻像是先前攻城時面對武安的城墻一般。就算是平日里最狂熱的佛兵,悍不怕死的輪番撲上去,也無法讓對面的士兵動搖分毫。那些堅毅如同礁石一般的城衛軍,只是面色平靜、沉穩的揮著手中利刃,嫻熟收割著脆弱的生命。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刀上的血珠和天上落下的雨滴混到一起,讓人難以分清。
這防線,攻不破!
無論王匯方如何絕望的催促手下,甚至向華親自帶隊,都難以撼動這支精銳官軍。縱然偶爾有小段突進去,也會迅速被后續的官軍重新頂回來。若不是地上的幾十具官軍尸體,證明了善友會并非一無斬獲,王匯方簡直要懷疑面前這些官軍根本就是殺不死的。
大戰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
兩邊打起的火把,火光逐漸暗淡下來。城衛軍這邊沒有動搖,善友會這邊的護法佛兵卻騷動起來。連續的死傷,已經讓他們快要堅持到極限了。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鐵閘門緩緩升起,被封死的城門距離重新打開只剩下了最后一步,林家的家將們已經放聲歡呼了出來。
眼瞅著大批的城衛軍就要從城外蜂擁而入,王匯方知道,自己的基業才剛剛起步,就已經邁向了終結。
“難怪陳武那廝連戰都不敢戰,就直接逃了……”
他失魂落魄的自語了幾句,看著眼前的護法佛兵越來越少,忽然一個機靈。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帶了幾個心腹掉頭就逃。現在,武安城門并沒全部陷落,他還有機會帶馬隊連夜趁亂突圍……帶上先前劫掠到的財富!
只要人不死,總有機會卷土重來!
失去了王匯方的親自掌控,善友會的抵抗力量迅速減弱。隨著城衛軍從西、北兩門大舉入城,武安城的光復已經只剩時間問題。大部分善友會的信徒都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逃。只有少數還在就地抵抗,但也僅僅只是垂死掙扎。
一夜的混亂后,大局初定!
“官軍殺回來了!”
當天色將明之時,帝國軍入城、亂軍被剿滅的消息,閃電一般傳遍全城,引來了無數歡呼。統帥這支城衛軍的統領、大將沈浩恩,也在安然無恙的林府中見到了林家的家主林安和,以及上官家、張家等世家和總督錢伯明。
“諸位大人無事,真是太好了!”
沈浩恩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喜悅和輕松發自內心。
只要這些武安的大人物沒出事,武安城內乃至整個太平郡的秩序都能迅速恢復。自己這次平叛立下的大功也能再添三分,回去后說不得要升上一職。
“還要多謝沈將軍!若不是城衛軍迅速來援,結局就不好說了。這次太平之亂解決后,我林家必然要上書帝國,代武安的三十萬百姓給沈將軍請功!”
“張家也會上書!”
“今日晚宴,我等宴請沈將軍和城衛軍眾將士,請不吝賞光。”
幾大世家紛紛表達了一番感激,讓沈浩恩心情大好,樂呵呵的謙虛幾句,反過來開始稱贊世家在昨夜一戰中的里應外合。若沒有世家私兵的英勇作戰,城衛軍只怕還要多費不少手腳。
兩邊互相吹捧幾句,一時間氣氛大好。
這時,手下趕來匯報,聽完對方耳語,沈浩恩臉色凝重,問道:“剛剛接到下面消息,善友會的賊首王匯方昨夜趁亂逃離,不知所蹤。我已派人追捕,區區幾名漏網之魚,料想他們難再成氣候。但那太平匪軍的主力呢?”
“有消息稱,太平匪軍在沈將軍到來前,就已經東進攻打東關府了。”
林家人說出了城內幾乎眾所周知的事實。
這個消息沈浩恩早已知道,但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所以想問問世家是否知道什么內幕。見他們的看法也是如此,沈浩恩只能認為太平匪軍真的走了一步昏招。在城內形勢初步平定后,命令手下帶領一個師團共計一萬三千人,開始向東尾隨追殺太平軍、救援東關府。
想要報一箭之仇的康和自告奮勇,選擇了跟城衛軍同行。
與此同時,武安捷報、城內無恙的消息,也以六百里加急送往了中州和周邊各郡。
盡管太平軍還沒消滅,但眼下形勢已經明了。就連武安城內的叛軍都在一夜間灰飛煙滅,提前離開的萬把反賊更是不在話下。眼下他們要考慮的,是如何遣返流民,以及讓一片殘破的太平郡盡快重回正軌!
“又一輛大車的車軸斷了!”
歧途的山路中,一輛吃力前進、滿載了物資的大車猛的一沉,趴窩不動了。由于捆著糧包的麻繩松了,好幾包糧食差點滾落下來,壓到旁邊義軍的腳。
“光今天就已經有七八輛大車出事了吧?當時督造大車的人沒用心啊!”
有車夫忍不住低聲抱怨出來,雙手叉到腰間,直起身子趁機偷了會懶。
“怎么不用心了?用的木料全都是好木料,木匠也是武安城內的熟練師傅。還不是因為這山路太難走,拉的也多,才壞的這么快!唉,也不知道將軍怎么想的,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往這深山老林里鉆。”
“喂,你們兩個發什么呆!先把馱馬的套解開,把車推路邊去,后面還幾百輛車等著過呢!”
“這就來。”
隨著號子聲,五六人一起發力,大車被勉強推開,讓出了繼續前進的通道。很快,有木匠帶著工具和料匆匆趕來,嘗試修理。
更多的大車趁機從旁邊走過,效率慢的如同蝸牛。
照這個速度,就算在山里鉆三五個月,也休想穿過這巴延山。
“唉。”
先前抱怨的那名車夫,忍不住再度嘆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疲憊,再加上枯萎枝葉的遮掩,他沒注意到旁邊的樹枝上垂下來了一個幼兒拳頭大小的毒蜘蛛。等他隱約感覺到什么時,已經遲了。那毒蜘蛛猛的咬了他一口,幾乎是頃刻間,被咬的地方就變紫了,腫了一個大包,又痛又癢,看上去觸目驚心。
“哎呦!”
車夫忍不住痛叫了出來,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撓,被趕來的同伴阻止了。進山前,義軍就反復交代過,這種傷口不能撓,越撓越難治。萬一抓破了大塊皮膚,甚至可能化膿,那結局就危險了。
“這邊有人被咬了!”
隨著呼喊,有隊長趕了過來,小心的挑破了膿包,用提前下發的成品藥粉敷上,又用干凈的白布帶包好,隨意打了個并不美觀的結——所有的布帶,都被要求用開水煮過消毒。盡管沒人理解為什么,但據說是天公將軍親自下的命令。
“輕點、輕點……”
或許是藥粉的作用,也可能那隊長最后打結太用力了,傷口傳來火辣辣的疼,讓車夫忍不住喊了出來。
“疼一點就受不住啦?”隊長搖了搖頭,嘆氣道:“你就知足吧,蜇你的毒蜘蛛不算致命。昨天行軍和晚上休息,有人沒按規定來,結果被毒蝎和胡蜂之類毒死了好幾個,到現在還有一個在昏迷呢。也虧得冬天蛇不出來,不然,哼哼。”
“那也不錯啊……好歹還能躺大車的糧包上。”
車夫一邊忿忿的尋找著那個已經不知道跑哪去的毒蜘蛛,一邊小聲嘀咕著。
只可惜,他的話不小心被旁邊隊長聽到了,笑罵道:“你這懶貨,不怕死的可以去試試啊!”
車夫撇撇嘴,不說話了。
累一點和小命相比,他還是能分清輕重的。何況,那大車沒有任何減震,就算躺在糧袋上也絕對不會舒服,腦袋不硌出個包來就算不錯了。
折騰了半天,到了下午時分,損壞的大車總算重新修復完成。眾人七手八腳重新把糧食裝上、推回路上,把馱馬再度套上,開始急匆匆的追趕。
其實也沒落后幾步。
工程營開道是需要時間的,尋著沿途痕跡和留下引路的義軍小隊、甚至是隱隱還能聽到的喧嘩聲,也就趕了不到一里路,就重新追上了大軍尾部。
因為行軍的線路不能離開水源太遠,還要顧及車隊,陳武這幾天一直沿著巴延山脈的山腳前進,路線大致呈一個波浪形。以不遠外那條溪流和巴延山最外圍山峰為參照推斷,陳武知道只要再三天時間,就能進入匯豐長廊的入口。
估算了一下進程,再看了看天色,陳武審視適度,下達了扎營命令。
在巴延山脈中扎營,絕對是一個非常辛苦又危險的活。
按照陳武的要求,大軍盡可能尋找了平坦的地方,開始各自放火燒林。
地面上,厚厚的枯枝敗葉看上去很松軟,可若是有人敢直接睡上去,只怕夢里就會稀里糊涂死去,或者被毒蟲叮咬、感染未知的寄生蟲。用火燒出一片空地后,情況會好很多。陳武必須要慶幸,他們進入巴延山脈是在冬天。如果是在夏天,大軍橫穿的難度只怕要成倍增加。
當然,放火燒出空地也是有講究的,不然萬一引發山林大火,把自己的一萬人馬燒進去,那可就貽笑萬年了。
這種蠢事,穿越前的開服前期,少說也有得十個八個的玩家公會辦過。被發到論壇、接受了全服玩家的嘲笑吊打后,就再也沒有人敢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