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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是文章的臉面,又常說字如其人,字好看,文章首先就能加一分印象分。張譚的一手好字,迅速把王從倫的精神給勾了起來。
信紙第一頁的最上方,用鋼筆行書寫著起個大字。
“四大名捕震關東。”
“四大名捕?寫捕快的嗎,這倒是有點意思。”王從倫順著標題往下看去。
“他曾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粉碎了作惡多端的風沙七十六騎;在最酷寒冰冷的黑瀧江中,擒下了殺人如麻的滾龍王薛游。”
“他曾在熱得可以烤熟雞蛋的地方,埋伏一天一夜;也在可怕的喀曼拉嘎勒維亞山谷,橫行千里穿越。”
“他曾做過七省巡撫見了也要下拜的官,也曾當臥底時在市肆做過殺豬屠夫。”
“他殺過人,也曾經救過人。”
“如今心甘情愿地仍在他最欽佩的人門下做事……”
“唔。”王從倫原本的輕視,漸漸的被訝異替代,“這個開局,很有氣勢啊,頗有幾分‘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的意思,先聲奪人,先聲奪人啊!”
想著,繼續看下去。
文中的描述還在繼續:“他二十歲光景,樣子一點也不難看;他的劍殺過他所要殺的人,十多年來,只有一個人能逃出他的追捕和追殺。他從不激動,而敵人激動或者懼怕的時候,便是他抓人殺人的時候。這是他的一貫作風,就像一頭狼追捕一只鹿。”
“但,當他親手接下,對這幫無惡不作、罪無可赦的人的絕殺令后,他不顧一切地追捕這個仇人和他的手下們。無論為公為私,雖然,他知道自己恐怕不是對方的敵手。”
“他,一個人,對方,十三個人,還有一匹頭狼。當他還沒學會拔劍的時候,對方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狼了。這人是他唯一追捕不著的人,而且差點命喪在對方手下。”
“他僥幸的逃了回來,三年后的今天,他不得不再度追殺。”
“他為人冷傲、孤僻、堅忍。”
“他用劍詭秘、辛辣、快速。”
“他的手萬分堅定;他的身法是箭在飛馳……”
“嚯!”王從倫無法抑制的驚呼出來,眼神中的輕視早已經消散,只剩下驚訝與驚喜,“這是高一學生能寫出來的武俠?實在是太驚艷了,我也算是審過不少武俠作品,開頭就這么驚艷,刻畫人物就這么著力的,少見,少見!”
“短短篇幅就把這個人的來歷,事件的起源,人物的性格,武功路數,全都交代清楚了。文字栩栩如生,一點沒有生澀的感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高一學生之手。那些港臺的武俠名家,大概就是這個水準了吧。”
王從倫簡直幸福死了,只看了一個開頭,他就強烈的預感到,自己發掘到了一塊金子,金光閃閃成色十足的金子。
而且越往下看,王從倫越能感覺到這個真名叫張譚、筆名叫譚張的高一學生,文筆的功力,絕對不在楊叛、小椴、葉潤這些得到了他們一致肯定的作者之下。相反,比起開頭的稍顯故弄玄虛,后續的文字,更見樸實。
“這不像是一般少年能寫出來的水準,人才啊!”
王從倫很快就讀到了主角的身份,四大名捕鐵手、無情、冷血、追命之中的冷血:“四大名捕的名字都很霸氣啊,這似乎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架構,而現在寫的主角,只是這個完整故事中的一個,有意思,有意思!”
干凈利落的殺人,樸實無華的描述,完善入微的細節,大氣滂沱的布局,王從倫是越看越喜歡。
很久沒有讀到這么質量上佳的武俠小說了。
當冷血把十三兇徒殺了第五個的時候,王從倫直覺的一股酣暢淋漓的從腳升到頭頂,簡直要破碎天靈蓋噴薄出來,這種冷酷至極、冷靜不似人的殺人方式,實在是太令人不自覺就代入其中了。
隨后,冷血陷入了四個人的合圍。
又令王從倫的心眼兒一瞬間從萬里云空跌落到地上,生怕冷血逃不開這奪命的反殺,而且前文也說了,冷血知道自己恐怕敵不過對方。
“一定要挺住啊!”王從倫心底驚呼,接著,翻頁。
然后,瞪著一雙眼,盯著雙手。
十頁信紙已經被他看完了。
沒了。
正精彩處沒有了。
“啊!”王從倫真想罵臟話,這么精彩的地方,這么關鍵的地方,這么危險的時候,竟然沒有下文了,這不是吊人胃口嗎。
“怎么樣,這篇稿子不錯吧。”故事版主編,愜意的欣賞王從倫從輕視到驚嘆的表情,他當時看到這篇稿子,也有這樣的變化。
王從倫婆娑著薄薄的十頁紙張,意猶未盡的贊嘆說:“豈止是不錯啊,文字是極好的,文筆也是極好的,故事更是極好的,絕對是這些天我們《武俠版》收到的稿子當中,質量第一流作品。”
“打住,請注意一下,這篇稿子是投在我們《故事版》的,我已經決定要刊登這篇《四大名捕震關東》了,能有不錯風味的武俠新作,改善《故事版》的格局,調劑一下讀者的口味,非常不錯。”張一元伸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老張,你可得厚道點啊,我們《武俠版》正在籌備試刊號,這決定我們《武俠版》能不能順利創刊,所以我們急需高質量的作品支撐門面。老張你一向是重情重義的,這個忙不會不幫吧,放心,不白幫,下期,我們還你一篇好稿子!”
看到王從倫“低聲下氣”,張一元面露得意的摸了摸下巴:“唉,我豈是那種不講情面的人,讓給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多謝老張了,改天請你吃飯!”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我有個設想。”
“什么設想?”王從倫又緊張起來,生怕張一元反悔,不把《四大名捕震關東》交給他。
“這個張譚怎么搞的,我們《武俠版》發了這么多廣告他沒看見嗎,竟然投給了《故事版》,讓我太被動了。”王從倫心里面,有些埋怨張譚,不過想到張譚只是高一學生,他又釋然了,肯定是對方年紀輕,對投稿不是很清楚。
恐怕只看過《今古傳奇·故事版》,就按照上面的投稿地址投了稿,不知道《今古傳奇·武俠版》正在創刊。
張一元不知道王從倫已經轉過了許多念頭,自顧自的說:“我是這樣想的,你們《武俠版》下一期是試刊號對吧,試刊號之后就是創刊號了,這兩期肯定發行量不行,讀者累積還少。不如這樣,讓《故事版》給你們帶去一點讀者。”
“哦,怎么帶?”聽到張一元的話,王從倫放松下來。
“我們兩刊一起刊登,我們故事版刊登個開頭,但是后續的我們就不刊登了,并告知讀者,可以訂閱《武俠版》來觀看后續。喜歡看武俠的,肯定會訂閱你們《武俠版》,不喜歡看的,對我們不再刊登,也不會有什么意見,對吧。”
“的確是這樣,老張你真高瞻遠矚,就這么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