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蝦節的主題曲錄制,比張譚想象中,簡單又復雜。∮燃∮文∮小∮說,
復雜之處在于,一歌的錄制,工序太繁瑣了。
先需要創作者,對詞曲進行創作,其中藝術性質的創作,作詞、作曲的順序可以顛倒;如果是定制歌曲,就要先寫詞了,寫完了詞再譜曲。很多歌手,尤其是那些“創作型”歌手,都是從別人手里買斷歌詞,然后找人譜曲,美其名曰原創。
詞曲的創作一般都是反復的,為了適合曲子不斷修改詞,為了詞演唱完美也可能修改曲子。不過一般詞要為曲“折腰”,因為漢語有四聲和韻腳,靈活多變,比改曲子方便。
其中作曲,一般還會出小樣,在電腦上用mIdI(樂器數字接口)做出樣曲,也就是簡單的哼唱。這是讓賣家聽拍子、音的高低、過門、情緒等等,能夠有一個比較明晰的認知,知道這曲子的大致好壞。
這個環節叫做打小樣。
小樣通過了,就是真正的編曲了。
很多詞曲創作者,會譜曲,但是不會編曲,張譚無疑就是其中之一。他因為有上輩子的記憶,懂得一個大概的旋律,按照這個旋律譜下曲子。卻不知道怎么去編曲。
編曲最大的難度就是解決配器的問題,用什么樣的樂器來表現這歌,每種樂器用在什么地方,又充當什么聲部等等。只有編曲人把曲譜編好,聲部分配好,才能把每一個樂器都分軌導出來,交給錄音師去錄制。
如果是請樂隊來真樂器演奏,還得再給每位樂手都抄一份譜。
有了譜,就可以請歌手和樂隊來棚內錄音了。一般情況下是先錄制真樂器,每個樂手的的樂器都錄制好后,再由混音師合成伴奏。因為很多歌手并不識譜,需要用伴奏來引導,否則唱著唱著就跑調了。
總之,真樂器聲、電子樂器聲、歌手聲音全都分軌錄制好了,制作人等對各方面也都滿意了,就可以讓混音師將所有分軌進行混音,完成一歌曲的錄制。隨后就是制作母帶,并拷貝成盤,上架銷售了。
要制作高音質的精致歌曲,以上各方面,都得花費大量時間去一一修改校正。
這是錄制歌曲的復雜性。
不過很顯然,《麻辣小龍蝦》沒這么高要求。
劉易成的工作室也沒這么高條件,一項一項去打磨。各項工作都從簡,而且也不用錄制母帶,直接錄一個音頻格式的文件就可以了。
畢竟不是為張譚出唱片,只是錄一能拿來宣傳播放的歌曲而已。
精簡過后的錄歌過程,在張譚眼里,變得簡單多了。
劉易成自己就是音樂制作人,懂得編曲,第一項就是定了吉他作為主樂器,其中部分聲部,會適當添加一些電子音。
然后張譚可以先把曲子用吉他彈奏一遍,用mIdI做出一個分軌的聲部,隨后跟電子音合成伴奏。
錄音棚的混音師,是個瘦子,染著黃毛,動作卻十分麻溜,沒到中午就給做好了幾份伴奏帶子。
這些帶子分別是不同樂器的搭配,劉易成需要看搭配后的效果,才能具體定下來用哪一份伴奏帶。
忙碌了一個上午,到中午十二點半,才結束伴奏帶的錄制工作。
其中主要部分都是用鋼弦吉他伴奏,部分聲部有大鋼琴、合成貝司和中音薩克斯的伴奏。
錄完伴奏,讓人帶了幾份盒飯上來,其他人接著錄歌。
張譚第一次錄制歌曲。
興奮勁還沒有過去,十分配合。
或許是太興奮了,錄歌的時候,戴上了耳機,他就一直在跑調。一點沒有拿著吉他即興演唱時候的優秀表現,明明看得懂樂譜,也聽得清楚耳機里的伴奏帶,可就是跟不上唱歌的節奏。或者跟上了節奏,又沒能帶入感情。
“你是第一次錄音,緊張。”劉易成見怪不怪,“放輕松,我們今天下午就給你找感覺,不急著去錄歌,知道嗎。錄歌其實很簡單,平時怎么唱的,現在就怎么唱。你有這個天賦,會自己寫曲,還怕唱不好嗎。”
經營音樂工作室這一塊好些年了,劉易成見過太多的新人過來錄歌,出這樣那樣的狀況。自然有一套應對的方式,說是讓張譚調整,果然一個下午就任由張譚找感覺。
而張譚也沒表現出什么主角光環,一學就會。
整個下午都在不斷的摸索。
一直摸索到晚上,才慢慢的找到了感覺。
“呼。”
天已經黑透了,晚上十點半。
張譚將耳機從頭上摘下來,長舒一口氣:“劉哥,怎么樣,現在可以了吧?”
“嗯,有進步,晚上調整調整狀態,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始錄了。”
得到肯定,張譚懸著的心情,也放松下來,招呼錄音棚幾個陪他一起奮戰的員工說:“辛苦大家了,我請大家去吃宵夜。”
于是一行四五個人,嘻嘻哈哈的去外面吃宵夜了。
吃宵夜的時候,劉易成還拿了一份曲譜,對張譚說:“你找狀態的時候,我把《合淝的石頭》給重新編排了一下,還出了一個mIdI小樣,越聽越覺得有味道。怎么樣張譚,這歌賣給我如何?”
張譚好奇的問:“劉哥也想唱歌?”
“嘿嘿。”劉易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旁邊的錄音師兼混音師、黃毛接口就說:“大劉沒跟你說啊,我們之前組了一個樂隊,只是因為一直沒有靈感,寫不出自己的歌,所以半死不活的。現在大劉開了工作室,我們也就混了幕后,其實都想上臺去表演。”
“劉哥現在還有樂隊?”張譚看著已經三十大幾,塊奔四的劉易成,想不到這家伙竟然還有一顆玩音樂的心。
劉易成點上一支煙,吞吐了一口,才說:“年輕的時候,特別喜歡玩音樂,學人搖滾!但混了好些年,一事無成,寫的歌沒人愛聽,酒吧駐唱都被人嫌棄。但是喜歡就是喜歡,對吧……樂隊一直都在,舍不得解散,隊員是人來人往,這不,黃毛、阿成、小雨,都是年輕人,才進樂隊沒多久。”
黃毛就是錄音師黃毛,人如外號,就是染了一頭黃毛。
小雨是戴眼鏡的瘦長條,在錄音棚負責電子琴和機械維修。
阿成是跑腿的,有點胖有點憨。
張譚掃了幾人一眼,實在看不出樂隊的風采:“樂隊叫什么名字?”
黃毛搶著說:“以前叫路易,現在沒名字。”
劉易成隨后解釋:“路,是樂隊以前的主唱,路小偉,現在去了深汌,音信全無。易就是我。現在人都走了,名字也改換了,只是還沒一個作品推出來,改名字就暫時擱置了。”
頓了頓,劉易成忽然說:“我在樂隊打鼓,黃毛貝司,小雨電子琴,阿成是主音吉他。現在樂隊還缺一個主唱,小張,不如你也來吧,主唱兼吉他手,你很合適啊。我們第一支作品就可以推出你的這《合淝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