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劍法名為辟邪,有意指一劍揮出,群邪辟易的意思,但是以葉玄自己來看,這劍法叫辟邪劍法還不如叫邪詭劍法,因為這套劍法不管是劍招還是身法都與尋常的招法大大迥異,詭異之極。
當葉玄陡然消失在風清揚的眼前之時,風清揚微微一怔,待感覺到身后傳來的冰冷劍意之時,面色微微一變,雙眼看也不看,長劍在手中轉出一個弧度,以一種玄奧的軌跡朝著身后揮去,同時腳下步法一轉,身形迅速的離開原地。
長劍與長劍發生碰撞,在黑夜之中濺出一絲火花,由于風清揚被動回擊,竟是感覺手中長劍傳來一道巨力,令他握劍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感覺到身后沒有追擊,風清揚停住身形轉了過來,看著停在不遠處的葉玄,眼中閃過一抹凝重,“長江后浪推前浪,閣下劍法精妙,老朽佩服!想不到老夫隱居此地數十年,魔教竟出了閣下如此人物。老朽雖隱居,但也曾聽聞最近幾年魔教換了新任教主,難道閣下便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聽著風清揚自以為是的推測,葉玄微微一笑,搖頭道:“在下可沒說過在下是魔教中人。”
“呃?!”風清揚一愣,“閣下不是魔教中人?那閣下又是如何知曉我華山派秘地的秘密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年華山派設計引誘魔教十長老將之困死,這件事當年五岳劍派可都是參與的,門派歷史典籍皆多多少少有記載,只要有心,想知此事又有何難?”葉玄淡淡一笑道。
“難道閣下是五岳劍派中人?”風清揚眉頭一挑,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葉玄,仿似要將他的身份看穿。
“不是!”葉玄直接否認,“閣下還打不打。若是不打,那在下便走了!”
“只要閣下將懷中的東西留下,閣下可以隨時離開,老朽決不阻攔!”風清揚看著葉玄道。
“若是我不想將東西留下呢?”葉玄挑了挑眉道。
“老朽讓閣下留,閣下便不能走!”風清揚手中長劍一揮,雙眼之中透露著滿滿的自信。
“那便手底下見真章吧!”風清揚那自信的模樣,也激起了葉玄的戰意,話音一話,腳下猛的一跺,整個人若鬼魅般的欺身上前。眨眼之間便離風清揚三尺之地,隨即長劍快若閃電般的刺出,直接刺向風清揚的眉心。
這一劍沒有任何的花俏,只得了一個快字,快若驚雷。
劍未及體,風清揚便感覺到眉心皮膚隱隱有一絲刺痛,知道自己只要有一絲遲疑,這一劍便會穿頭而過,要了他的性命。
電光火石之間。風清揚手中長劍一轉,長劍似輕鳴一聲,劍尖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個圓圈,將刺來的長劍纏在中間。
長劍被纏。葉玄只感覺手中的長劍似被纏上了數層鐵鏈,越是想前進,劍身之上傳來的阻力就越大,看著風清揚的劍招。葉玄陡然想到了武當派的太極纏絲勁。
獨孤九劍號稱破盡天下武功,自然不可能防御,只見風清揚手中長劍一引。葉玄便感覺手中長劍便被一股巨力引到了旁邊,而風清揚長劍一抹,直接攻向葉玄的膻中之穴。
風清揚的長劍一離開,葉玄便感覺勁力消失,但是風清揚此時的長劍卻已是離自己身體只有幾寸之距,葉玄眼睛微微一瞇,腰間詭異的一扭,隨后手中長劍似一條毒蛇般鉤向風清揚握劍的手腕。
這是一招圍魏救趙之法,若是風清揚下了狠心就算廢了一條手臂也要殺死葉玄,那么自然不會去管葉玄這一劍,但風清揚會這樣嗎,顯然不會,不說兩人根本沒有深仇大恨,就算葉玄真的是魔教中人,風清揚也不會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果然,眼看著長劍只差一寸便要刺進葉玄的膻中穴,但是風清揚卻手腕一轉,長劍回旋,一劍截在葉玄的劍身之上。
鏗!鏗!鏗!鏗!
二人越打越急,劍法之間每一招皆是兇險至極,只要稍一不留神,有可能便是被一劍抹殺。一連串的金鐵交擊之聲在山洞中回響,一絲絲火花從兩人的長劍交擊之間迸出,兩人的身形在洞中施展至極,兔起鶻落之間甚至在黑夜中帶起一絲絲殘影。
不到二十個呼吸,兩人便交手了近八十招,手中的長劍更是碰撞了數十次。兩人一個身懷深厚內力,另一個更是擁有常人難敵的神力,兩人長劍的每一次碰撞,對手中的長劍便是一次沉重的負擔。
只是不同的是,風清揚手中的長劍雖不算神兵利器,但卻也是鋒利無匹的寶劍,再加上有真氣加持,長劍雖然在交鋒中被磕出了十數道崩口,但長劍依然堅固無比,而反觀葉玄手中的長劍,只是一把普通的精鐵長劍,又沒有真氣護持,此時不僅劍刃上已有數十道崩口,而且劍身上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陡然,風清揚側身繞過葉玄刺來的一劍,同時右手一抖,手中長劍反擊,一劍刺出,劍尖刺到葉玄的劍身之上。
長劍發出一聲悲鳴,剎時之間,葉玄的劍身分崩離析,化成塊塊碎鐵掉在地上,只余劍柄還拿在手中。
風清揚看到葉玄手中的長劍破碎,原本可以一劍直刺,這樣一來便能一劍要了葉玄的小命,可風清揚卻手中長劍一轉,身形一閃,退了回去。
葉玄看了一眼手中的劍柄與地上的碎鐵,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將劍柄扔掉,拍了拍手,看著不遠處站著的風清揚,面色從容的道:“剛剛那一劍,閣下為何不刺下去?”
看到葉玄雖然手中沒劍,但臉色怡然不懼,風清揚心中暗贊了一聲,不知道是誰調教了如此的高手,心中有些羨慕,自己已經老了。膝下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傳人。
兩人交手了這么久,風清揚心中對葉玄也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覺得葉玄是一個人才,這才不忍下手,“老朽與閣下無冤無仇,今日交手,亦不過只是想要留下閣下懷中的拓本而已,并非想要閣下的性命。”
聽到風清揚的話,葉玄倒是對他生出了許些的敬意,不過手中的拓本葉玄并是不會想要交手的。似笑非笑道:“若是我執意不交,前輩是否也不傷在下性命?”
“閣下為何如此執著要帶走這壁上的武功,以老朽看來,閣下的武功已算是當世少有,壁上的這些武功對閣下來說可能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似乎根本對閣下無用吧?”看到葉玄還是不肯交出來拓本,風清揚皺了皺眉頭道。
葉玄微微一笑,道:“那為何前輩執意要在下留下這拓本,以前輩的武功。應該不會在意上面的武功才是。”
看了下地上的骸骨與壁上的刻畫,風清揚嘆了口氣,“想來閣下也是知道這壁上武功乃是由當年魔教十大長老所刻,上面不僅有此時五岳劍派的劍法與之前失傳的武功。而且還有魔教十長老臨死前嘔心瀝血想出來的破解招式,若是上面的招式流落出去,不僅會是五岳劍派的一場劫難,也將會是江湖的一場浩劫。”
聽完風清揚的話。葉玄這才知道風清揚為何會出面阻止自己帶走拓本,可謂是用心良苦。
可是,不管風清揚的出發點再高尚。葉玄依然不會將到手的拓本交出去,搖了搖頭道:“雖然在下對前輩所作所為甚是佩服,但請恕在下還是不能將手中的拓本交出。”
“閣下真的要執迷不悟?”見葉玄三番兩次的拒絕,風清揚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看風清揚臉有怒色,葉玄淡淡一笑,“若前輩真想將在下交出拓本也不是不行,只需前輩打贏在下,在下自當將拓本留下。”
“閣下莫非忘了,若非老朽剛才撤劍,只怕閣下剛才已經是老朽劍下亡魂了。”風清揚看著葉玄笑道。
“這可說不定!”看著地上的碎劍,葉玄嘴角微微一揚,“剛才在下輸的只是劍的質量比前輩的劍差而已,并非是在下輸了,若剛才前輩不撤劍的話,此時輸的將會是前輩。”
“狂妄!”聽到葉玄的話,縱使以風清揚的心境臉上亦現出怒色,沒想到剛才自己的好心留手卻讓對方越是囂張,風清揚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老朽便看一下閣下在手無寸鐵之時,是如何讓老朽認輸的。”
話音一落,風清揚長劍一揮,身形一閃,急速的朝著葉玄撲了過來。
“手無寸鐵?呵呵,那可未必!”看著撲身過來的風清揚,葉玄淡淡一笑,意念一動,地上原本碎成十數塊的長劍碎塊陡然浮到葉玄的身前。
“去!”輕輕一喝,那十數塊長劍碎塊化成利箭,猛的朝著撲來的風清揚身上射去。
風清揚身在空中,突然看到十數塊碎劍從地上浮了起來后又朝著他射來,心中一驚,手中長劍一揮,獨孤九劍中的“破箭勢”施展開來。
手中的長劍似化成了數十把,每一把都準確的點中飛來的碎劍,剎那之間,鏗鏘之聲連響,所有飛來的長劍全部被磕飛了出去。
掃除了前方的障礙,風清揚體內真氣一轉,手中長劍一揚,便要繼續朝著葉玄刺去。
可當他再次想動之際,腦后陡然傳來數道破空之聲,風清揚顧不得查看發生了什么,身形一縮,手中長劍連舞,將自己身后防得滴水不漏。
鏗鏗鏗鏗鏗!!!
手中長劍連震,一連串的金鐵交擊之聲傳來,風清揚回身一看,剎時間,眼中現出驚駭之色。
只見自己的身前,無數的碎劍詭異的飛在半空之中,碎劍仿似有無形的手把持著,如利箭一般朝著自己的身上攻來。
碎劍的每一次攻擊,都似一根用強弩所射出來的利箭,對付這種攻擊,風清揚每次都要全力以赴,“破箭勢”全力施展,全身上下仿佛包裹著一層劍光一般,當真是炫目之極。
葉玄一邊以異能操縱著數十塊碎劍攻擊風清揚,一邊看著施展“破箭勢”將所有攻擊攔下的他,心中對風清揚的劍術也極是佩服,看來風清揚剛剛與自己相斗根本并盡全力,若是之前他以這種狀態跟自己相斗的話,自己可能連他五十招都接不了便將敗下陣來,根本撐不到自己的劍碎掉。
看來獨孤九劍的劍法確實不是辟邪劍譜能相提并論的,或許它早已超脫了a級武學秘籍的范疇,達到了s極武學秘籍,整個《笑傲》或許只有東方不敗手中的《葵花寶典》能夠與之相并論。
可惜,此時懂獨孤九劍的人只有風清揚一人,以風清揚的個性,自是不可能將獨孤九劍教給自己,而風清揚不教,葉玄又不想去強迫他,也只能說他與獨孤九劍無緣了。
獨孤九劍絕世,風清揚又劍法超絕,葉玄操縱了碎劍連續攻擊風清揚數百次,都被風清揚完全守住。只是雖然防住了葉玄的攻擊,但如此高強度的防守,足足過了近百呼吸,縱使風清揚內力深厚,體力的真氣也似積雪碰到了炎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耗下去,額頭鬢角之上漸漸的出現了汗珠。
不過,雖然風清揚自認還是可以再防守一段時間,便手中的長劍終于在成千上萬次碰撞之中支撐不住,砰的一聲,劍身炸散開來。
沒有了長劍,風清揚肉體凡胎,自覺根本擋不住那身前的十數塊碎劍,嘆了口氣,心中自覺今晚可能要死在此地,面對著那夾著凌厲鋒芒撲來的碎劍,干脆也不在閃躲,直接將眼一閉,神情坦然的準備受死。
“前輩,今晚多有得罪,這拓本在下就帶走了,不過前輩可以放心,這些武功絕對不會從在下手中流落到江湖的。”
原本閉眼準備受死的風清揚沒有等來那撲來的碎劍,而是聽得耳旁傳來一道聲音,睜眼一看,洞中卻已只剩他一人而已。
看著空洞的山洞,風清揚抬頭看了一眼壁上的刻畫與地上的尸骸,最后望向那甬道口,長長的嘆了口氣,心中想道:江湖之中出了如此妖孽,卻不知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