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邊架艇上只看到了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坐在獨木舟里,看動作應該是在釣魚。洪濤可以看到他們,他們卻還沒發現掠食者號,因為他們沒有望遠鏡。就算有也來不及了,掠食者號已經完成了轉向,前三角帆和主帆都吃滿了風,以近十節的航速撲了過去,想和單體帆船比速度,多體船天生就沒有任何優勢。
“別降速,直接從旁邊碾過去,把他們的船撞碎,最好別傷到人,這是咱們的第一筆無本買賣,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技術了!”當兩艘船距離一公里左右時,那艘邊架艇上的人終于發現了掠食者號,不過他們并沒驚慌,也沒躲避,只是撐起了帆,打算讓開航道。洪濤并沒親自駕船,他扶著桅桿站在艙室頂上,舉著望遠鏡指揮。操舵的是泊蛟,他并不知道洪濤要干嘛,洪濤和卡爾說的是德語。但是有了幾個月的耳濡目染,泊蛟已經習慣了把船長的每句話當成真理,你可以想、可以琢磨、可以不認同,但不能反對、不能延遲、不能質疑。
“……%*&%%¥¥!”當那艘邊架艇上的人發現掠食者號來意不善時,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大聲用洪濤聽不懂的語言咒罵了幾聲,就被掠食者號的船體從他們邊架艇的副船體上碾了過去。瞬間這艘小船就被撞得四分五裂,兩個人連同獨木舟一起被尾流卷入了海里。
“降帆、轉向!”洪濤已經看清楚了,船上的兩個人年紀不大,應該不會超過40歲,體格瘦小,皮膚黝黑,頭發和眼珠都是黑的,標準的東南亞人種。這下他徹底放心了,既然不是宋人,那就沒啥道理可講,再說了,海盜用講道理嗎?
“你們倆小心點啊,他們身上說不定有短刀一類的玩意,先弄趴下再說,我們不是在談生意,是在捕捉奴隸。”當掠食者號找到了那艘邊架艇的殘骸之后,就慢慢靠了上去。洪濤拿起一根魚叉,一邊沖著那兩個扒在獨木舟上的人做手勢,讓他們過來,一邊提醒卡爾和泊蛟注意自身安全。其實主要是說給泊蛟聽的,卡爾這個家伙好歹也是個騎士,還參加過十字軍東征,不管打沒打過仗吧,也算個軍人,遇到這種事不會太糊涂。泊蛟就不同了,他是個漁民,再彪悍的漁民也是漁民,離軍人和強盜還有很大差距。
“嘿,我個暴脾氣,我他娘的都是海盜了,他們居然還敢沖我嚷嚷,肯定是在罵我啊!看來我長得不夠兇惡,即使當海盜,都是個善良的海盜。得,卡爾,還是你來吧,用手弩給他們身邊的船上來一下,讓他們知道知道啥叫怕!”比劃了好幾次,水里那兩個人不光紋絲沒動,還不時的沖洪濤叫喊兩句,好像在譴責掠食者號剛才的魯莽行為。這讓洪濤很郁悶,當個壞人都當不好,以后自己還怎么混啊!
“大人,我要是不小心射死一個怎么辦?”卡爾比洪濤想得還壞,他居然想過一過殺人的癮,這家伙以前肯定沒少殺啊!
“這好辦,你們那個神圣羅馬帝國里的年輕奴隸多少錢一個?加倍賠給我就好了。沒錢也沒關系,我不是已經開始給你發工資了嘛,從你工錢里扣吧。”洪濤還不著急把這兩個人弄上船了,周圍海面上并沒有其它船只,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無所謂。
“嘣……嘡……”洪濤話音剛落,卡爾手中的弩箭就發射出去了,深深的插進了獨木舟里,離著最近的那個人足有一米遠,看來卡爾是不想損失他的工資,或者說在他的國家里,奴隸的價格很貴。
雖然射偏了,但這發弩箭的威力還是顯示了出來,水里那兩個人立馬閉上了嘴,乖乖的放開了獨木舟,扒著掠食者號船舷上的網繩爬上了甲板。第一個人的胳膊剛搭上甲板,就被洪濤一把揪住,像提小雞子一樣直接拖了上來,熟練的按倒在甲板上,用反關節技控制住。這個人不知道是在喊疼啊,還是在說什么,嘴里一直沒停。
“看什么啊,拿繩子捆人啊,捆人你會吧?你是打算捆他啊,還是我捆你?”看到泊蛟木呆呆的在一邊發愣,洪濤的小眼睛又變成了三角形,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聲音并不大。
“為……為什么要抓他們?”泊蛟聽到洪濤這個聲音,比聽到洪濤罵人還緊張,立馬就跑了過來,先把地上那個人的腳捆上,又開始捆胳膊,都捆完了,才敢小聲問一句。
“因為他們侵犯了我們的領海……在偷釣咱們的魚,被英勇的泊蛟船長發現,人贓并獲!如果你去振州城里偷東西,又被當場抓到,應該如何處理?”洪濤對泊蛟這個問題已經想了很久,并找出一套理論依據,至于這個年代有沒有領海的概念,管它呢。
“送到官府打板子、收監……”泊蛟還是沒明白釣魚和偷東西有什么關系,更沒明白自己和官府有什么聯系。
“對啊,我們是在抓小偷,不過這里沒官府,就由我做主了,判他們50年苦役。你看你卡叔叔,綁人比你利落多了,學著點吧小子!”洪濤當場給甲板上的兩個人定了罪,回頭一看,卡爾已經把另一個人捆好了,那個繩扣系的,又簡單又美觀又結實,標準的帆索扣,繩子不斷就解不開了。
“大人,那我們的領海范圍有多遠?”聽到了洪濤的司法解釋,卡爾沒啥意見,只是對其中的某些規定不太清楚。
“暫定為視線范圍之內吧,用望遠鏡看到的也算……你說要是爬上桅桿用望遠鏡看到應不應該算呢?”洪濤一本正經的宣布了自己的勢力范圍,還很不要臉的征求了一下卡爾的意見。
“我覺得應該算,桅桿上的眼睛也是眼睛,這很合理!”卡爾是個很好的聊天、扯淡對象,他總能一本正經的說胡話,讓你覺得他特別認真、特別尊重你。
“那就這么定了,阿蛟,記得把這一條規則寫在鯨皮上,算是咱們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的第一條法律規定,其它的以后再慢慢加!現在升帆,繼續向南,我要看看還有偷咱們魚的人沒了,一起都抓走!”洪濤一邊出口成憲,一邊從甲板上那個人身上撕下一條破衣服,強行塞進了他的嘴里,提著他走到前艙口,掀開艙蓋,直接扔了進去。另一個人更慘,卡爾還怕他把嘴里的破布吐出來,干脆又多撕了一條布,把他的嘴給勒住了。
“你們家里是不是有奴隸?能不能告訴我有幾個?”洪濤從卡爾這一系列動作里,就能看出來他肯定不是新手。
“我是騎士,不是奴隸主!這些事兒都是我的管家處理。”卡爾回答得很狡猾,一推六二五,很有洪濤那種毫不要臉的做派。
越往南走,掠食者號遇到的船只越多,既有邊架艇,也有正經小木船。洪濤秉承了一個原則,那就是堅決不留目擊者,要不就一鍋燴,要不就別下手。當太陽西斜的時候,他終于在望遠鏡里看到了一個海灣的入口,而且還有兩艘排水量上百噸的帆船正從海灣里駛出來,向著南邊而去。
“掉頭吧,我們回去。”洪濤測量完了最后一個坐標點,扔給泊蛟一個命令,然后鉆進船艙里補充他的那張海圖去了。至今為止還沒有人看過這張真正的海圖,為了避免泄露,他特意一口氣畫了七八張,每張和每張都不太一樣,一起裝在了竹筒里隨身攜帶。其中只有一張是正確的,具體是哪一張,只有他能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