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其實連一片隔斷板都不想要,防水隔艙技術不適合戰艦。它把底艙分成了很多單獨的空間,是增加了抗沉性,但是卻限制了底艙的空間。后世里很多戰艦之所以也有防水隔艙,那是因為后世有了防水門技術,需要的時候可以在隔艙之間通行,可是這個技術洪濤弄不出來,沒有橡膠可用。
減少了隔斷板會不會讓船只的安全性下降呢?不會,加密了肋條和船板,等于是把隔斷板的功能分配到肋條和船板上了,這是兩種思路完全不同的設計思想。一種是細龍骨、細肋條,搭配隔斷板來提高船只的抗沉性;一種是大龍骨、粗肋條、厚船板的空心構造,靠加強外層結構強度來增強船只的抗沉性。兩種設計思想各有各的優缺點,只是針對用途不同罷了。
大宋這種船只結構造價低,建造方便,正常海況下安全冗余更多。但它沒有堅固的外殼,抗大風浪和抗打擊能力弱,適合于近海商船。洪濤這種結構更像19世紀的歐洲風帆戰艦,沒有防水隔艙,只有堅固的外殼來抗擊大浪和炮擊,不漏是不漏,小漏可以靠船只整體的浮力堅持,大漏就沒治了,等著沉船吧。
那能不能把船造成既有堅固的外殼、又有防水隔艙的結構呢?能!但是造出來之后沒有大功率驅動設備根本跑不動。一戰和二戰時那些龐大的戰列艦就是這種兩者兼顧的設計,在風帆時代是行不通的,風帆沒有那么大的驅動力,只能二選一。要外層堅固就沒有隔艙、要隔艙就沒有堅固的外層,非要二者兼顧的話,基本就跑不動了,一艘沒有速度的船,洪濤肯定不會要,那是活棺材,再堅固也沒用。
“小三!干活……我倒要看看這艘船造出來到底是個什么樣子!”溫老二算是較上勁兒,他到現在也不認為洪濤說的對,但又拼不過洪濤這張嘴,只能用事實當依據,說多了沒用,船造出來之后,誰對誰錯就全清楚了。
“溫伯,還有個事兒我得和您嘮叨嘮叨,就是這個尾舵,它太沉了,風浪一大很難轉動。我想了一個辦法,您看成不成。咱在尾舵上鉆幾個洞,降低舵片的阻力,這樣轉動起來應該就沒那么沉了,也不會影響轉向,無非就是多轉兩把的事兒。”洪濤還不罷休,在技術問題上必須一是一二是二,馬虎不得,開船出去的是自己,更得認真了。
“你說了算!”溫老二有點賭氣,他一個老船匠,還是在疍家人里有點名氣的老船匠,平時都是他教育別人,現在突然被一個外鄉小子教育了,就算有所圖,短時間內也不能完全適應。
洪濤才沒工夫讓每一個人都心情舒暢,他還要去振州城里找金匠訂做六分儀,順便把試驗品上的誤差再降低一些。至于這個時代的金匠能不能達到自己的要求,洪濤覺得肯定能,他們至少比自己的手藝靠譜。可惜這批六分儀沒有足夠的水晶片來當鏡子用了,也趕不上這次出海之前完工,能把樣品完整拿回來就不錯。
“洪兄,聽說你前幾天去了廣州?為何沒上岸去咱的……公司里看看?我一直都在廣州!”羅有德就像和羅大財有無線電通訊一樣,洪濤剛回來2天,他的船就來了,一見面便很詫異的問。
“我不是去廣州,只是去附近海面上轉一轉,順便把我的海圖畫出來。既然老羅你問起來了,正好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再過兩三個月左右吧,我就給你派個人當領航員,以后你的船也不用走老航線了,直接從這里去廣州,能省一天左右時間。”洪濤已經把海南島到廣州的海圖畫好了,既然出來了,就得排上用場,用在羅有德的商船上最合適。
“洪兄還會制作海圖!”羅有德差點把手伸出來索要,對于一個海商來講,沒有什么東西比海圖這兩個字兒更金貴的了,一份新海圖就意味著一條新航線,也就意味著一堆小錢錢。
“我的海圖宋人恐怕不會用,等我把徒弟教出來,讓他去你船上當導航員,你船上沒有不讓疍家人上船的規矩吧?”洪濤不擔心有人會剽竊自己的海圖,沒有自己制作出來的角度和緯度對照表,就算他們把領航員腦子挖出來也沒用,該不會用還是不會用,這就叫技術壟斷,無法破解。
“沒有!沒有!為兄一定以禮相待,絕不讓他受委屈!”其實就算有,羅有德也會說沒有。從振州去廣州有沒有海圖不吃勁,他自己也能跑,但是洪濤既然能畫出來這里的海圖,就一定能畫出來別的海域的,這個利益可就大了。
“那就好,工資你看著給,就當是雇傭。對了,還有一個事兒要拜托羅兄你。我還需要水晶,不要太大的,最好是片狀,純凈度比較高的……就是比較干凈透明的!給你個玩意看看,我做這個用。”洪濤從兜里掏出六分儀上那個簡易望遠鏡遞給羅有德。
“這是……”羅有德看著手中這個小圓筒,不明所以。
“把這頭湊到你眼睛上,往振州看……”洪濤用手比劃了一個圓筒的樣子,套在自己的眼睛上。
“哎呀……這是什么妖法,我有點頭暈啊!”羅有德毫不遲疑,立馬就把望遠鏡套上了,很快又拿了下來。
“閉住一只眼,然后擰動這個圓筒,什么時候看清楚了什么時候算。”洪濤樂了,他就喜歡看別人倒霉的樣子。
“嘶……這是……不會吧?這是振州城!我看到振海樓了!”羅有德按照洪濤的說法,再次把望遠鏡套在了自己眼睛上,然后開始擰動目鏡調節焦距。很快,他就看清楚了,剛開始還不太相信,把望遠鏡拿下來用肉眼看了看,又把望遠鏡舉起來,這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水晶片就是做這個用的,本來應該用玻璃做,可惜我現在還燒不出玻璃來,有一種原料大宋找不到。不過別著急,早晚我會找到的,在這之前,只能用水晶片代替。你幫我多找點水晶片,我送你一個這個玩,雖然對航海沒有什么太大作用,但是在天氣好的時候,這個東西能看很遠。海面有沒有海盜啊,有沒有礁石都能提前看到一點。對了,老羅,你遇到過海盜沒?前幾天我在廣州外面小島那里親眼看到一群海盜在搶劫商船。”洪濤說著說著望遠鏡的事情,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兒。羅有德是他目前唯一一個和外界接觸的媒介,他這個人也很對自己脾氣,貪婪但不利益熏心,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注意安全。
“那可不是海盜,是……是疍民,就和他們一樣!一會兒是漁民一會就是海盜了,非常兇狠,不光搶船還殺人!以前為兄不好說什么,既然現在你提起來了,為兄還是要規勸洪兄一句,一定要小心他們!各州府對疍民都是很忌諱的,主要就是怕他們聚眾鬧事,沒個家業,不穩妥啊!”羅有德剛說了一個開頭,就把聲音低了下來,一邊說還一邊四下張望。
“嗯,羅兄這個心意小弟領了,不過你放心,這些疍民不會干那種事的。你琢磨啊,如果那些當海盜的疍民能生產這些香油賣,他們還會去提著腦袋去當海盜嗎?不是他們天生就想當海盜,而是真活不下去了,不搶別人自己就得餓死。”洪濤不管別人怎么看,他自己也把自己當成了疍民,自然要為疍民說兩句公道話。
“是啊……唉……洪兄不用擔心我,疍民搶劫的都是外地客商,本地船他們不搶,惹惱了海巡營,會把他們都驅趕走的,連打漁都不讓。我這樣的大船他們也不搶,船上有武器的男人太多了。那些被搶的船只都是在岸上被盯上的,被人家摸清楚了底細才會在出海時遭到毒手。洪濤說的不錯,這也不光是疍民的錯,給他們提供消息的不是疍民,收取他們搶劫所得的也不是疍民,就是城里那些商戶,人心不古啊!”羅有德好像對這些海盜很了解,也對他自己的安全挺有信心。他的船確實不是幾個人、十幾個人能搶的,這艘船本來就不是純粹的商船,更像是大宋水師的戰船,裝載貨物的能力不是很強,上面的人手卻不少。
“這我就放心了,明天我要出海再抓一頭鯨魚回來,這批香油是最后的存貨。我估計至少要有5天到10天才能回來,財叔已經把我要的大陶甕準備好了,這次如果捕鯨順利,我就給你做一種新貨物賣,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等我的好消息吧。”既然羅有德心里有譜,洪濤就不擔心他的安危了。其實像他們這種經常跑南番的大海商,基本也和海盜沒什么區別,碰上落單的船說不定就干上一票,殺人越貨對他們來說不是大問題,否則船上養那么多青壯年水手,還配上武器何用?
“如此甚好,我先去和福伯把這一期的賬款結算好,然后就先回廣州去給洪兄找水晶片……你這個丈人啊,真是不好對付,再加上你干爹,他們不應該當漁民,應該去咱的公司里當掌柜的,一文錢都不漏!”羅有德一聽又要有新貨物可賣了,很高興,還和洪濤開起了玩笑,甚至說到了洪濤的長輩,這在大宋很忌諱,除非是交情很好的人。
“多擔待吧,老人窮怕了,稍微有點錢就抓住不撒手,以后在做生意的事情上,還望羅兄多指點一二。”洪濤也沒挑理,這是朋友之間的一種試探,用來辨別交情深淺的方式,也算是一種示好吧。
“指點……哈哈哈哈……我可不敢!先別過……”羅有德看到洪濤沒什么不悅,也就放心了,他本能的覺得和洪濤的交情更深了一步,笑呵呵的去找泊福和陳名恩了。殊不知他這種為人處世的方式太原始,放在洪濤這個被后世教育得一點人性都沒了的人身上不管用。或者說他太純潔了,沒錯,就是純潔,他這樣的人在大宋可以混得不錯,要是也讓他穿越到后世去,能被人坑得褲衩都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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