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自認是一個很要命的人,從來不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比如,長孫,再比如,還是長孫。
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他就是練到了先天,也照樣不敢在長孫面前囂張,更何況,他離先天還十萬八千里呢。
恢復修為后,他雖然信心暴漲了許多,但那也是看在誰面前,前輩,他打不過,長孫,他惹不起,終歸來說,他這堪堪七品的修為也只能欺負欺負外人。
鳴城聽出寧辰口中拖延的意思,卻也沒有點明,他也需要時間試探兩人的來歷。
嫣兒的親事不是小事,哪可能就這樣決定。
“寧兄,不知你們來裴氏部落所為何事?若有需要幫忙之事,但說無妨”鳴城若無其事地隨意問道。
“路過而已,并無任何事”寧辰笑了笑,回答道。
“寧兄準備去哪里?”鳴城順著話繼續問道。
“王都”寧辰誠實道,“在下早已聽說北蒙王都是沙漠之上的奇跡,一直仰慕,卻沒有機會一見,這一次和家中長輩一同前來見識一下”
“寧兄莫非不是北蒙之人?”鳴城面帶訝異道。
“呵”寧辰笑著搖了搖頭,道,“泥國小邦,不入裴兄法眼”
鳴城眉頭一皺,卻也沒有再追問,他確實沒聽說過有泥國這個國家,不過,這個世間,大大小小的國邦的數不勝數,他若再問下去,就顯得有些失禮了。
“寧兄好好休息,在下就不打擾,先行退下了”鳴城拱手抱拳,客氣道。
寧辰同樣抱了抱拳,笑意誠懇道,“裴兄刀法不錯,有時間一定要再討教一翻”
“隨時歡迎!”鳴城回應道。
鳴城走后,燕親王喝著杯中的茶,平靜道,“你倒是耐心”
寧辰輕笑一聲,道,“初來此地,哪能這么快就打聽消息,總要給人留下一個老實的印象才好,不過,這個裴鳴城倒是有些心急了,問了太多不該問的話”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滿腹黑水”燕親王淡淡道。
“……”寧辰無言,他這還不是被逼的,他也想純潔,可是純潔的起來么,世道那么亂,人心那么叵測,他不學會笑里藏刀,別人就會先背后捅他一刀。
“世間真有泥國這個地方嗎?”燕親王隨意地問道。
“誰知道,世界那么大,國家那么多,碰巧撞上也說不定”寧辰無所謂地回答道。
“呵”
燕親王輕笑,果然是滿嘴胡說八道,也不知道當初無憂是怎么把這小子撿回未央宮的。
“前輩,那位姑娘的事情怎么解決?”
寧辰為難道,現如今這才是大事,其他事情都還好說。
“隨你,是你要看熱鬧,也是你要留下來,事情自然由你解決”
燕親王難得多說了幾句話,毫不客氣地將所有責任都推給了晚輩。
聞言,寧辰氣急,事情不能這么算,繡球是誰接的?紅帶是給誰的?
先天怎么了,傳奇怎么了,先天和傳奇就能隨意為難晚輩嗎?
“前輩,您這是推卸責任”寧辰不甘就這么背黑鍋,力爭道。
“是又怎樣”燕親王不咸不淡地回道。
“……”寧辰傻了,太囂張了,怎么可以這樣。
他想到前世的一句話,強國才能有外交,前輩把這一點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是又怎樣,多么霸氣,多么囂張的一句話,他能怎么樣,他什么都不敢怎么樣。
“前輩,算您狠!”寧辰咬牙切齒地“恭維”了一句。
“呵”燕親王不以為意,依然平靜地喝著杯中的茶。
帳內沉靜下來,寧辰靜心思索,想著該怎么解決眼前的事情,一則有前輩的麻煩,二則還有長孫遇刺之事。
前輩的事情他不擅長,但是長孫的事情應該并不難查。
整個北蒙王庭使用這樣彎刀的人不會多,甚至很可能是同一個勢力,他只需要知道一些蛛絲馬跡,就可以一路順藤摸瓜,直到找到最后的目標。
他身邊有燕親王這個核武器,再強的勢力也能砍瓜切菜一般剁了。
就在兩人都想著事情時,帳外一位美麗的女子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寧辰一陣頭大,看了一眼姑娘,又看了一眼燕親王,最終決定不當電燈泡,給兩人留下充足的說話空間。
“你們聊,我有些餓,去吃點東西”
話還說完,寧辰趕緊轉動輪椅,朝帳外溜,這一刻,他恨不得都有站起來跑的沖動。
“給本王也帶回來一些”燕親王淡淡道。
寧辰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沒一頭栽下去,趕忙穩下身子,咬著牙道,“一定”
帳篷簾子落下,寧辰抹了一把冷汗,看著外邊藍色的天,白色的云,心情大好。
在他眼中,北蒙王庭除了那個不可愛的凡聆月,其他人還是很可愛的。
牧民已經在為一年之始的生計開始忙碌,冬去春來后,草原之上零星點點地已經開始出現了一抹綠意,雖然還不足牧馬牧羊,但總歸沒有那么荒涼了。
夜晚將臨,部落的人們都在準備晚飯,殺羊的殺羊,生火的生火,每個帳前都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寧辰羨慕的心中癢癢的,轉動著輪椅湊上去,想要混個臉熟,卻被草原漢子們無情地甩了個冷臉。
他們認識這個少年,剛才得罪了他們部落中最美麗的明珠,是大大地壞人。
寧辰臉皮有多厚,估計天下誰都不知道,別人不理他,他也笑臉呵呵地湊上去,又是幫忙打水,又是幫忙燒火,總之,別管敵人多么秋風落地,他都要春風宜人。
草原的姑娘們,大娘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勤快的,笑呵呵的,善良的少年,草原的漢子們迫著妻子,母親的壓力,也不得不漸漸轉變了態度。
“寧小兄弟,你是不知道,當時那荒狼離我就不到一丈的距離,那眼睛睜的跟燈籠似的,我楞是沒有害怕,一把撲上去,三拳兩腳就把荒狼給打死了”篝火前,一個漢子在吹牛。
“阿虎大哥,你好厲害”旁邊,寧辰臉上露出崇拜之情,恭維道。
“寧小兄弟,不要聽他胡說,當時他嚇的連腿都不會走了,還是部落的神箭手阿水一箭射穿了荒狼的眼睛,才把他給救出來的”這時,阿虎的妻子走來送羊肉,毫不留情地拆臺道。
“哈”阿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底氣不足的爭辯道,“最后還是我打死的”
“你不打它也會死”阿虎的妻子回道。
“阿虎大哥還是很厲害的,我第一次遇到荒狼時,嚇的差點尿褲子”寧辰及時救場。
“哦?寧小兄弟也遇到過荒狼?”果然,阿虎的注意被吸引過來,好奇問道。
“是啊,那時小弟的雙腿還沒殘,也還沒有習武,見到荒狼后,嚇的臉都白了,直到荒狼死了還在那里吐”寧辰面帶羞澀地說道。
“哈哈”阿虎大笑,覺得這小兄弟很對他胃口,誠實,憨厚,而且還很實在。
阿虎的妻子也面帶善意地笑了,草原之人都怕遇到荒狼,一只兩只還行,成群結隊就有些可怕了,被荒狼嚇到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阿虎大哥,部落中有人會做木工的嗎,小弟的這個輪椅有些壞了,要找人修一下”
說話間,寧辰臉上閃過一抹為難,小聲地問道。
聽到這話,阿虎和阿虎的妻子都笑了。
“找你阿虎大哥就行,他就是部落中最擅長木工活計的人”阿虎的妻子笑道。
寧辰一怔,目光轉向阿虎,見其一臉驕傲的點了點頭,心中倒是驚訝了,沒想到這個憨直的漢子倒有兩把刷子。
人不可貌相啊,誰說張飛不會繡花,這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也能做精細的木工活。
“阿虎大哥,那便拜托你了”寧辰客氣地行了一個禮,道。
“寧小兄弟太客氣了”阿虎哈哈一笑,隨意道。
兩人閑談間,篝火響起噼啪的爆裂聲,羊肉的香氣也開始漸漸蔓延開來,寧辰也將目光移到火堆上的羊肉上,嘴里饞的口水直流,手抓羊肉啊,前世他都想嘗嘗,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來,寧小兄弟,給你一個羊腿”阿虎的妻子是一個心相對比較細的人,一眼便看出寧辰的讒樣,將最先烤上的羊腿遞了過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寧辰笑的臉上都快開花了,一把接過羊腿,也不怕燙,美美地吃了起來。
“你那位長輩不出來吃嗎”阿虎奇怪地問道。
“他不餓”寧辰忙著吃肉,哪有空廢那時間解釋,直接三個字解決問題,然后繼續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哦”阿虎也不疑有他,用刀子切下一快烤好的肉遞給妻子后,自己也大口大口地開吃。
三人圍坐在篝火旁,阿虎的妻子,阿虎,寧辰,慢條斯理地,大口大口地,喪心病狂地吃著肉,不大一會,半只羊已經就只剩下骨頭了。
阿虎的妻子吃了一點,阿虎吃了一只腿,寧辰吃了剩下所有的……
飯飽之后,寧辰謝過熱情的阿虎夫妻二人,便準備回帳篷了,走著走著,總覺得忘了些什么,想了想沒想起來,就沒再想,既然想不起來,應該不重要,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