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白蛾展翅,一道道沉重的氣浪蕩開,邪惡而又雜亂,讓人直感一股強烈的厭惡。
白蛾離體,玄知周身黑氣涌動,嘴邊血水泊泊淌落,重創之身,一時間難以撐持。
寧辰腳下一跺,拔劍而出,疾速升至空中,青雀凝霜,一劍傾雪。
白蛾嘶鳴,充滿恐懼和憤怒,刺耳之聲,尖銳異常,猶如刀刃刮在生鐵上一般,另人毛骨悚然。
刺啦一聲,青雀劍身切開白蛾本體,白色的血水灑落漫天,邪元狂亂,溢流而出。
白蛾驚懼,再次嘶鳴,周身迅速分解,一瀑瀑白霧蟲潮涌出,四散而開。
寧辰眸子一沉,周身生之卷運轉,至極寒氣涌出,欲要冰封散離的蟲潮。
然而,蟲潮千千萬萬,數量龐大到驚人,加上頑強之極的生機,不斷破除冰封束縛,四方逃去。
“忘憂”寧辰轉身喝道。
忘憂領會,纖手抬起,立刻強行封鎖周圍天地,傾盡全力將漫天蟲潮困在其中。
對面,縱千秋冷聲一哼,右手一翻,四道幽青色符咒飛出,化為怒雷墜下,要破除困鎖蟲潮的天地牢籠。
“縱千秋,你依舊還是這么惹人厭”
寧辰揮刀震散降臨的雷霆,旋即身影一閃,欺身而上,一劍凜殺。
“呵,知命侯,彼此彼此”
縱千秋翻掌擋劍,真元澎湃,光華燦動,身形在劍鋒中游走,避開逼命的殺機。
另一邊,凱旋侯獨對永夜教主之戰,已經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大夏軍神雖勇戰不凡,但面對修為絕對的不利,也漸漸露出不支之態。
“凱旋侯,你究竟在怕些什么”
永夜教主平靜地道了一句,手上戰戟揮過,狂嵐呼嘯,鏗然一聲,震退眼前之人。
凱旋侯退出三步,嘴角一抹鮮血滑落,卻不肯任何屈服,手中軍刀斬落,雄威震撼,勇武不屈。
然而,面對實力的差距,再不屈的戰魂都要黯淡,永夜教主左手并指夾住耀世軍刀,語氣漸冷道,“是你身后的大夏讓你不敢嘗試踏出這最后一步嗎,還是你本身就怕死?”
是質問,還是嘲諷,這一刻已說不清,大夏武侯一生殺業纏身,邁入先天已是千難萬難,九死一生,更不要說凌立巔峰的三災境,每一代武侯不敢嘗試,因為肩上的責任不允許他們嘗試。
大夏立朝千年,武侯一代又一代傳承,每一代武侯唯有在功成身退,卸下武侯重擔時,才會去繼續追逐自己初時踏入武道的夢想,不過,多年征戰的殺業纏身加上晚年時血氣衰敗,最終能成功者,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看著眼前驍勇的凱旋侯,永夜教主眸中閃過一抹遺憾,本來他可以更強的。
“最后這一步,你一日不邁出,便沒有挑戰我的資格,退下吧”
話聲落,永夜教主左手真元蕩開,雄渾氣息狂涌而出,受創的大夏軍神頓時被震退十丈,口中溢紅。
“凱旋侯前輩”
寧辰心中一沉,刀劍并行,剛要上前相助,突然靈識一陣劇烈疼痛,身形猛地一個踉蹌。
“哦?”
縱千秋面露詫異,卻也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一掌拍出,印在前者胸口。
砰然一聲,素衣染血飛出,直接從空中墜下,砸落大地之上。
“寧辰”
突來變數,讓夢璇璣、忘憂和凱旋侯三人都是大為震驚,紛紛望來。
剎那間的分神,縱千秋腳下一動,瞬至忘憂身后,翻掌印下。
忘憂回過神,迎招抵擋,然而,匆忙間凝氣不及,連退數步。
一招受創,困鎖蟲潮的天地牢籠頓時出現破綻,縱千秋抓住時機,異術催動,頃刻間斂去半數蟲潮。
“退”
瞬息的變化,引來戰局全面失衡,凱旋侯看了一眼倒落塵埃中陷入昏迷的身影,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夢璇璣和忘憂點頭,帶起昏迷的寧辰,迅速退去。
凱旋侯自覺斷后,耀世揚軍威,一刀斬落,百丈大地轟然崩塌,隨之,身影閃動,一同遠去。
永夜教主上前一步,揮戟擋下刀光,看著離去的四人,眉頭微皺,卻并沒有去追。
“教主”縱千秋沉聲道。
“走吧,回去了”
永夜教主平淡道,四人皆非尋常之人,雖然知命侯不知為何突然昏迷,但是有凱旋侯和那兩位女子在,即便他全力出手,想要將他們全部留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遠處,夏子衣一言未發,直接轉身離去。
縱千秋看一眼消失的四人,冷聲一哼,揮手將半數白霧蟲潮和重創垂死的玄知帶起,邁步離去。
半日后,大夏皇城,知命侯府,寧辰被帶回,只是,自昏迷后,就一直未醒來,不斷顫動的眉頭表明昏迷的人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燕親王第一時間被寧曦請來,然而,這一次,燕親王都未看出為何,找不到其昏迷的原因。
“去書院,找夫子”燕親王凝重交代道。
寧曦急忙應下,沒有任何耽擱,帶著兄長朝著天蒼書院趕去。
兩人離去不久后,皇城之中,一位背著斷劍的白衣年輕人出現,直接朝著侯府的方向走來。
老管家聽到有人來拜訪,出府查看,待見到來人不凡的氣質后,立刻到意識到此人身份恐怕不簡單。
“荒城,劍一,傳師尊命,讓知命侯前往荒城一趟”劍一平淡道。
聽到眼前年輕人身份,老管家心中一驚,他雖然不習武,卻也知曉荒城的大名,但是侯爺重傷昏迷剛被帶走,如今并不在府中,而且曦公主已下令,此事要嚴格保密。
“劍一先生請稍等,老朽進去稟報”老管家恭敬說了一句,旋即快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老管家走來,看著院中的一位女子,道,“惜姑娘,府外有一位名叫劍一的年輕人拜訪,自稱是荒城弟子,說奉師尊命要侯爺前往荒城一趟”
柳若惜聞言,美麗的容顏上閃過驚訝之色,荒城那位神話般的人物竟真的派了弟子前來。
她聽過侯爺提過一些關于暮白的事情,知道侯爺受過暮白之恩,如今荒城派弟子來訪,定然不能怠慢。
就在這時,房間中,一道溫柔的聲音傳到若惜耳中,“這位劍一不簡單,最好不要招惹”
“恩”
柳若惜點頭,旋即邁步朝后院外走去。
前堂,劍一被請入其中,柳若惜奉上最好的茶,貴禮相待。
“劍一先生,侯爺有事不在府中,待侯爺回來,若惜定會將先生的話帶到”柳若惜真誠道。
劍一眉頭輕皺,怎會如此不巧,還是知命侯有意避著不見。
靈識散開,掃過整個侯府,果真沒有什么發現,但是,隱約間感覺還是有些不對。
“既然如此,劍一先行告辭”
劍一起身,邁步離去,絲毫不拖泥帶水,臨出府時,看了一眼后院方向,他的直覺告訴他,那里一定有問題。
柳若惜看著前者離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轉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一間客房中,忘憂也看著劍一離開的方向,眸子微瞇,好可怕的劍覺。
與此同時,天蒼書院,凌波池,一抹素白的身影沉浮其中,眉目間盡是痛楚之色。
夫子站在池前,蒼老的臉上有些凝重,情況不是太好。
異識入侵,非外力可以相助,能不能醒來,或者醒來之后,還能不能保持原來的意識,誰都不知道。
“夫子,您老一定要救救他”寧曦雙眸含淚,哀求道。
夫子輕聲一嘆,道,“過了今天,就帶他回去吧,此回只能靠他自己,其他人誰都幫不了忙”
寧曦眸中閃過悲傷之色,怎會這樣,若連夫子都沒有辦法,那兄長何時才能醒來。
凌波池不遠處,一身雪白裙衫的暮成雪靜靜地看著池中始終昏迷不醒的身影,內心沒來由地一陣壓抑,沉重的讓人難以呼吸。
天亮后,寧曦再一次帶著兄長離去,精致的小臉上盡是彷徨和悲傷,不知該如何是好。
侯府之中,氣氛如常,沒有任何改變,侯爺重傷昏迷的消息,一直被壓下了下來,只有老管家和后院的幾個人知曉,后院內,氣氛凝重之極,就連平日沒心沒肺的寧曦都再也笑不出來。
夢璇璣來過一次,匆匆來,匆匆離去,忘憂倒是留在了侯府,調動天地靈氣為昏迷的寧辰療傷,卻沒有太大幫助,不見后者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一日又一日,匆匆大半個月過去,未央宮中的長孫終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寧辰這一次并未向她告別說去那里,不可能半個多月都不露面。
“太后娘娘駕到”
就在寧曦不知道再怎么圓謊之時,最害怕聽到的聲音終于來到,長孫親至,駕臨知命侯府。
寧曦,柳若惜震驚的同時,立刻出去相迎,她們很清楚,這一次,恐怕真的瞞不住了。
“寧辰人呢”
長孫臉色不是太好看,沒有任何忌諱地直接向侯府的后院走來,沉聲問道。
青檸在一旁打眼色,讓兩人實話實說,示意已瞞不住了。
她已盡力拖延,但,真的不行了。<(/book/837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