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寒月高掛,須彌佛山,萬僧誦經,千千萬萬信仰之力飛向遠方祈愿山,點亮佛門希望。
佛臺上,天佛主閉目靜坐,日復一日苦修,為逆轉佛魔之戰傾斜的天平,再開佛門至凈法。
摒棄污穢、惡念的佛門禁法,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佛法修為,萬年來,已再無人能夠修習。
但凡禁法,皆有弊端,佛門至凈法也不例外,人有七情六欲,完全舍棄,后果如何,無人可知。
佛山三千里外,不久前方才經歷過一場大戰的魔宮東路大軍如今重整旗鼓,準備開拔再次東征。
魔軍前方,一襲白衣的白忘然冷漠地看著遠方佛山,圣司之令,他已接到,這一定無論如何必須攻下佛門,否則,他的顏面將徹底無存。
“護法,都已準備好,可以出發了嗎?”后方,一位魔將上前,恭敬問道。
白忘然點頭,道,“即刻出發。”
一聲令下,大軍開拔,一位位魔兵騰空而起,九天有感,烏云匯聚,遮蔽九天寒月。
下一刻,一道道流光劃破夜空,朝著遠方須彌佛山掠去。
佛山上,萬千白衣小沙彌感受到來自遠方的強大壓力,神色都閃過凝重,終于又來了嗎?
佛魔之戰再起,山上,眾佛臉上卻沒有太多懼色,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即便佛山真的保不住,他們也要與佛山共存亡。
半個時辰后,佛山上空,魔云壓境,白忘然身后,一位位魔將凌空而立,強大的氣息,逼人發狂。
“護法,攻山嗎?”一位魔將走上前,恭敬問道。
“等!”
白忘然看著遠方天際,開口道。
魔將點頭,沒有再多問,退了下去。
一刻鐘,兩刻鐘……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佛山上空,數萬魔將卻是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三妹,是吾來晚了嗎?”
話聲中,虛空之上,一道氣息異常恐怖的身影走出,看著身邊女子,平靜道。
“不晚”
月織女搖頭,道,“長兄肯來,何時都不算晚。”
兩人出現的剎那,萬軍之前,白忘然神色也恭敬下來,讓開了位置。
如此自然,沒有任何不甘心,仿佛理所當然一般,在那位男子面前,任何人都要收斂鋒芒。
魔宮唯一一位可以不理會圣司命令的異數,魔宮第一護法君問天,親臨佛國圣地。
看到來人,萬軍俯首,讓開了一條道路。
君問天邁步走上前,看著前方佛國,平靜道,“如此圣地,就此覆滅,當真可惜。”
“為了魔宮大計,佛門是必須要除去的障礙,立場不同,長兄無需太過心軟。”月織女輕聲道。
“只有侵略的戰爭,毫無意義,等一會吧,希望那些人能夠趕來。”君問天淡淡道。
“可是”
月織女面露憂色,道。
君問天抬手,制止前者繼續說下去,平靜道,“圣司那里,吾會去解釋。”
“魔宮第一護法,當真與人不同,閣下是在等我們嗎?”
話聲落,天際之上,半邊魔云消散,一道道身影從天而降,面覆閻羅惡相,強大的氣息,每一位都位于世間頂端,讓人驚嘆。
“終于等到你們了”君問天看著前方五人,淡淡道。
一旁,月織女雙手緊攥,眸中殺機凜冽,又是他們,當真讓人厭惡的一些人。
“那位紅衣閻羅,沒來嗎?”
君問天目光掃過五人,詢問道。
“對付你們,還無需他出手。”玄衣王者上前,平靜道。
“狂妄!”
白忘然神色一冷,身影閃過,一掌凝元,轟然拍出。
“你的對手,不是吾”
玄衣王者掌元翻轉,魔氣狂涌,怦然擋下前者掌力,旋即一步踏出,來至君問天身前,神色冷漠道,“魔宮第一護法,第二次見面了!”
“對手是你的話,也算不虛此行。”
君問天微微頷首,目光看著眼前人,開口道,“來吧,讓吾看一看,如今的地府,是否還有讓吾期待的價值。”
“如你所愿!”
玄衣王者揮手,魔劍顯化,魔氣洶涌間,劍身、劍柄皆開始蔓延,末日之狂,再現人間。
“兵器不差,希望你的本事也不要讓吾失望。”君問天神色認真下來,開口道。
就在兩人啟戰之時,另一邊,一身墨白大氅的閻羅走上前,伸手指了指白忘然身邊的紅傘女子,淡淡道,“來!”
“不自量力!”
月織女神色一沉,手中紅傘消失,右手一翻,虛空現劍,顛倒水月垂落,鋒芒逼人。
一步上前,拔劍斬空,月魔一族第一神器,再現驚世之能。
轟隆一聲,天地顛倒,天沉地升,萬千銳芒震蕩,戰局再開。
閻羅動劍,墨白劍境鋪展而開,黑山白水,封閉天地。
戰局外,一襲月白裙衫的閻羅同樣邁步走進戰局,未出手,只是安靜立于山水間。
劍劍相交,水墨震蕩,月織女避開一道道墨氣,雙眸余光不時掃過遠處的女子,一絲凝色閃過,不敢片刻疏忽。
“戰斗,有時無需出手,只要能讓對手心存忌憚,那她出手時便會有顧慮,無法全力施為,與魔宮之戰,我們需要盡可能保存實力,洛妃,靜觀其變,勿要擅動。”
臨行前的交代歷歷在耳,洛妃靜靜地站在山水間,目光看著前方戰局,等待時機。
論起對人心的透徹,他們沒有一人比得上知命,所以,她信他。
兩方戰局開始,最后一處,閻羅面下,易軒渺、齊煙霞聯手對上魔宮第二護法,大戰甫開,瞬至白熱。
皇極天經再展驚世威能,齊煙霞一身紫氣繚繞,絕代皇女之姿,耀動人間。
以皇朝氣運為基修行,普天之下,少之又少,今朝顯化鋒芒,震驚天下。
白忘然抬手凝練風云,萬丈狂瀾呼嘯,瘋狂卷動,憑借強大之極的修為,硬撼皇朝氣運之力。
聲聲震動,紫氣風云互相吞噬,十招交戰,天地隆隆,一片片氤氳從天而降,耀眼刺目。
兩人戰至白熱時,一旁,觀戰的易軒渺終于動了,劍出、人行,流光一瞬,青螟破風云。
鏗然劇震,掌元撼劍鋒,白忘然掌上氣息匯聚,拍向眼前劍者。
“青螟逆虹”
掌勁之,但見易軒渺身子一側,手中青螟劍鋒芒回轉,堅如百煉的劍鋒,扭曲折返,化為藍色匹練纏繞上前者手臂。
“嗯?”
白忘然見狀,眉頭輕皺,手臂上氣息一震,蕩開劍鋒。
青螟開解,綿如春蠶吐司的劍再度化為百煉之刃,刺向前者心口。
同一時間,齊煙霞掌運極元,紫氣繚繞,攜萬鈞之力掠身而至。
轟然一聲,雙掌擋雙強,颶風呼嘯,戰局應聲分開。
眼見三處戰局皆陷白熱,白忘然不欲久戰,手中幽光大盛,阿鼻地獄宮再現,升騰入空,化為百丈巨殿,從天而降。
就在這時,遠方高峰上,一抹紅衣身影從天而降,手一揮,絕代根基加催,雄渾一掌,拍向天際巨殿。
“終于忍不住現身了嗎?”
后方,虛空卷動,一抹藍色錦裘的身影走出,開口道。
九天之上,掌力撼動地獄宮,隆隆劇震響徹天際,神驚鬼懼。
“魔宮圣司,你不也忍不住來了嗎?”
紅衣閻羅沒有回頭,淡淡道。
“將對將,王對王,閣下不出手,吾自然也不會現身。”解天策平靜道。
“阿鼻地獄宮本就是吾地府之物,吾今日來此收回,圣司可有異議?”紅衣閻羅語氣淡漠道。
“此物現在是吾魔宮所有,閣下想要奪回,難啊。”解天策神色平淡道。
“圣司好生自信!”紅衣閻羅看著天際阿鼻地獄宮,開口道。
“彼此彼此”解天策平靜道。
“賭一局如何?”紅衣閻羅開口提議道。
“如何賭?”解天策道。
“十招之內,吾若不能奪回阿鼻地獄宮,吾地府眾位閻羅立刻撤兵,百日內不得干涉魔宮的任何行動,相反,吾若贏,魔宮眾將撤出三千里,百日內,不得靠近佛山半步。”紅衣閻羅微笑道。
解天策眸子微微瞇起,道,“現在局勢吾魔宮局勢占優,吾為何要和你賭這一局。”
“魔宮局面占優不假,不過”
說到這里,紅衣閻羅回過身,神色平淡道,“有吾地府在,魔宮想要攻下佛山,不敢多說,將魔宮一位護法和半數魔軍永遠留下,應該還不是問題。”
解天策聞言,眸光冷下,道,“你的賭約,吾接下了。”
“圣司明智!”
紅衣閻羅微笑應了一句,未再多言,腳步一踏,身形騰空而起。
高峰上,解天策步伐同時踏過,衣衫舞動,身如流光掠過。
三千丈距離,兩人身影不斷交錯,掌力對碰,余波浩蕩。
轉瞬五招,兩人身距地獄鬼殿已不足百丈,紅衣閻羅抬手運元,九天摘星手再現,磅礴無匹之雄力,抓向天際巨殿。
“有那么輕易嗎?”
解天策冷語一聲,揮手凝練天地法則,雄渾一掌,截向摘星之手。
“月之卷,月落無聲”
這一刻,下方墨白劍境中,一道耀眼之極的月華沖天而起,頓時,四野皆靜,天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