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亭。”
“楊蓮亭?”
“不錯,就是此人!你認得他?”
任盈盈看著蘇留的神色變化,卻沒有發現一點波動,蘇留心里雖知道,也懶得說出來,淡淡問道:“我自認得,此人是神教里的總管罷。”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任盈盈心里想著,秋水明眸里也迸射著奇異的眸光,點頭道:“不錯,近年來東方不敗醉心葵花寶典,無心管理教務,全是此人在主掌管教中事務。”
“此人是日月神教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蘇留目光閃了一閃,正要說話,卻聽得客店外噠噠噠一陣馬蹄聲急響。接著窗外響起了一陣噓溜溜、噓溜溜的哨子聲響,蘇留反應極快,袖里銀針倏地激射,準確無比地射滅了油燈,身法同時展動,兩人藏靠在了墻上。
蘇留靠窗凝神細聽,只聽得:
“聽消息說,正是此處的,人在哪里?”
“你們,分作幾隊去客房內搜!”
“是,賈長老!”
好些人轟然一聲應答,客店里便又傳來了叫罵廝斗之聲。
任盈盈目光冷冽,低聲道:“來的是神教中人,領頭的是黃面尊者賈布,日月神教青龍堂的堂主,此人跟我不是一路的。”
蘇留只覺得手里一緊,任盈盈竟不知何時拿住了自己的雙手,秋水雙眸正注視著自己,似征詢意見。
任她智計高深,面臨這樣的突變,終還是一個女人,自然就尋著強者依靠、尋求支持。
蘇留提起渾身真氣,使自己處在一個完美的狀態,耳朵只微微一側,就將外邊的院里的腳步聲聽得真切。
稍一計算,蘇留附首在任盈盈耳邊道:“院內約有數十人,外邊埋伏還不知。暫時淡定靜看發展。若有異變,當擒賊擒王,一擊殺之,任姑娘你再懾服其他。”
他說話間。卻聞得一股好聞的幽香傳了過來。不過兩人這一下合作,一個點明了來人的來歷,一人就瞬間分析出局勢制定出了應對的措施。
過得半會,房門有人陰測測地在說話:
“蘇兄弟可在里面?”
賈布見得房內靜無聲息,嘿然連笑了幾聲。道:“蘇兄弟你一路走來雖然易容改裝,只是你這刀劍齊帶,少年英氣,是藏也藏不得的,周遭神教兄弟甚多,我就知道是你無疑。”
“蘇兄弟,我也沒有惡意,只帶你同赴黑木崖敝教總壇盤恒數日,你出來罷。”
他自顧自溫聲說了半響,仍聽不得房內傳來半點回應。頗覺煩躁,大吐了口唾沫,推門便進了來。
他才一只腳抬進房,只見得房內一聲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叫我出來,我就要出了來?”
“咦!?”
那賈布怔然當場,臉上怒色一隱而沒,他在房內掃視四周,眉頭一皺,房內暗黑一片。
只借著窗邊月光看見了蘇留正坐在靠窗的桌子前自斟自飲。月華如水,灑在了蘇留身上,只見得他的神情閑適自如。
“你......”
賈布黃面都漲紅了些。自己在外邊惺惺作態做了半天的姿態,蘇留卻就這樣云淡風輕地坐在月光下飲酒。
好不尷尬!
不過他也算是老謀深算。皮笑肉不笑道:“對月而飲,蘇公子好雅興啊。”
他背后的魔教教眾卻都把雙手按在了刀劍之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
氣氛正劍拔弩張之際,蘇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跟東方教主素無瓜葛,你這說的好聽是請。我若不去,是不是就抬著我的尸體上了黑木崖去?”
雖然蘇留心里已平地生起了一股殺意,十分的想殺了此人,試試看能提供多少任務進度,更想直上黑木崖一路殺將過去,只不過黑木崖地勢險要難上卻是不爭的現實,諸事還得再隱忍一番。
賈布嘿然笑道:“楊總管在教主面前提了你一句,蘇兄弟飛黃騰達的日子也不遠了,楊總管金口一開,咱們無論如何都是要帶你上黑木崖的。尸體倒是不必的,咱們遲早是一家人,也不必動手了。”
他說的得意,更為了炫耀手下的武力,讓了讓身子,恰好讓蘇留看見院里這十多條日月神教青龍堂里雄釗釗氣昂昂的大漢。
蘇留停下酒,淡淡地看了一眼,忽然問了一句,
“從這里出發,上到黑木崖要多少時間?”
賈布簡直摸不著頭腦,不過聽到蘇留愿意上黑木崖,耐著性子道:“快得很,不過半日。”
“半日么。”
蘇留心里一轉,根據剩下的時間再次對自己的計劃進行了一番計算,再問道:“我若是上了黑木崖,東方教主會見我么?”
賈布登時大喜,道:“那是自然的。蘇兄弟你的運道實在是好,楊總管看中了你的武功,日后提拔,哪在話下,到時候只要你乖乖地服下了三尸腦神丹,就是神教里有數的后起新秀了。”
“蘇兄弟,事不宜遲,咱們得趕快上路了。”
賈布也是個人精,只怕蘇留改了心意,又催促一句,眼睛不住亂轉,觀人神色。只瞧著蘇留依舊面色冷淡,正要再說話之際,卻發現了牙床邊上坐著的一個人,發出了一聲清脆笑聲。
他眉頭一皺,還以為是蘇留帶回客店里的勾欄風塵女子。
只不過屋內昏暗,卻也看不真切,便著手下教眾點了油燈進來,再凝目一看,卻駭然發現了這個一身淡綠色衣衫的女子,不是他想的勾欄女子。
燈火通明,屋內堂皇明亮,他也看的分明,瞬間認出了這個女子,瞠目結舌道:“大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任盈盈卻冷笑道;“黃面尊者,平日不是好大的脾氣么,怎么今日就低聲下氣地求著人了?”
賈布面色不變提醒道:“大小姐可還是對當年那事心存芥蒂,當年屬下也是為了前程不得已才對任老教主動手。如今任教主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可是東方教主在位,東方教主文成武德,猶如日月之光,布施天下,威服宇內。屬下效忠的自然也是東方教主。”
任盈盈嗤地一笑,眼神里似有無限緬懷,道:“這話我也記得清楚,賈叔叔你當年也曾對我爹爹說過。現在卻也還說得出口。”
賈布皮笑肉不笑著:“這有什么說不得的,誰的拳頭大,我就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