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深深吐出一口氣,身子一拔,衣衫飄展,頗有一番淵峙亭凝的氣度。
群豪驚呼贊嘆不提,司徒伯雷也點了點頭,心道;盛名之下無虛士,陳總舵主這樣的武功,果然是了不起的很。
蘇留頗為感慨的看著面前這個面容清俊的中年書生,舉手投足間還是一如往日的那種儒雅文氣。
只不過,他兩邊鬢上卻微染了霜華,白了好些。
蘇留靜靜的看著他道:“這些年未見,陳總舵主英雄氣度依舊不改,叫蘇某心折不已。”
陳近南微微一笑道:“你很不錯。聽說你今番一出江湖,就創了一個幫派,叫做權力幫,是否確有此事?”
蘇留道:“不愧是鄭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陳軍師,不過小事,不足一提。”
陳近南嘆息道:“小事?”
“時至今日,你何必自謙,你的權力幫,日前已經將兩江之地牢牢的控在了手里,這也還算小事么?”
他講出這一件事之后,群豪不由色變,看向蘇留的眼神,越發的驚畏不定。
蘇留搖頭失笑道:“陳總舵主志在天下,兩江也不過是彈丸之地而已,何足道哉。”
陳近南面色真誠道;“若是蘇兄弟能夠加入我反清復明的大業中來,以往的種種陳某都不在細究,二公子之事,只待大事將成,我必回延平王府自裁謝罪。”
“做人竟然愚忠若此!可悲!”
蘇留心里嘆息,口中卻笑著答道:‘好。“
陳近南大喜過望,說道:“蘇小兄弟你果然是明事理之人,我......”
他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蘇留伸手虛按,道;“要我加入陣營也可以,你們天地會就全部并入我權力幫,聽我的命令行事,你做得到么?”
陳近南愕然,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臺下群豪也驚得呆了住。今日蘇留給他們的驚嚇,委實過多了些。
半響后,天地會眾才有人叫罵“小子,不要想太多了!”
“我看是你的那個勞什子權力幫并入我們天地會。聽我們總舵主號令才是!”
“就是,黃口小兒,數年之前某就知道他愛說大話了。”
陳近南眉頭一皺,緩緩的伸出雙手,憑空一按。天地會眾人全部收了聲,縱然心有不滿,也吞入了腹中,忍著不說。
此時天壇上登時一寂,只剩下眾人呼吸的聲音跟夜風吹動的聲音。
看見陳近南眼神中掠過一絲遺憾,蘇留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倒也還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陳近南吐聲道:“是否一定要如此?蘇小兄弟加入我天地會,我甘愿退位讓賢,咱們以后并肩作戰。”
“恩,退位讓賢。然后讓我給鄭家賣命?”
蘇留哂然一笑,道:“今日不如來立一個賭約,你若贏了,我便投你,總舵主若是輸了這一場,天地會上下,須得聽我號令三年。”
“好,就依你所言...”
縱使蘇留武功再怎么厲害,陳近南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輸,他面色一肅。抱拳一禮道:“得罪了,這盟主之位王爺已經下過死令,非同等閑,陳某也讓不得。”
蘇留同樣抱拳。目光湛然道:“多年前就想領教總舵主的凝血神爪了,請了!”
兩人說完,頓時感覺到對手的內力氣勢的變化,也知道今日兩邊非要做過一場才可的了。
“你小心了!”
陳近南點點頭,身子便縱了過來,同時右手凝聚成爪。倏地探向蘇留雙手,他這一出手,就是凝血神爪,卻不往蘇留的胸腹要害招呼,也不想就此壞了蘇留的性命。
蘇留卻不慌不忙,右手同樣扣指呈爪,反抓向陳近南的雙肋,右足飛蹴,直踢陳近南的胸臆。
陳濟南長嘯一聲,左手驀地下按,登時與蘇留這一腳相交,他原本還想能趁勢扣住蘇留右足,占據住絕對的主動,卻萬沒有料到蘇留這一腳的勁力之大,竟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好可怕的內力!”
陳近南左抓跟蘇留的右足方一相觸,兩邊內力便稍作了一次試探,陳近南抓住了蘇留右足,蘇留攻勢登時被他化解。
不過陳近南卻還小退半步,蘇留左足在地,身子卻晃也不晃。
“怎么可能!”
天地會眾人這時候才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從局面上來看,蘇留的內力,不但不遜色陳近南,反而隱隱的還有勝之。
陳近南面色凝重,左手也凝成爪抓,如鬼魅一般的探出,扣向蘇留左邊肩膀,手還未至,銳風先撲面而來,刮的蘇留肌膚生疼,蘇留身子端凝不動,左足遞出,直踢陳近南手肘。
陳近南先領教過蘇留的那一腳,對這一腳絲毫不敢怠慢,他左手也扣向蘇留左足,要將蘇留提在空中。
他身經百戰,又見了蘇留跟桑結喇嘛眾還有百勝刀王胡逸之的那一場,甚至蘇留輕功身法的可怕之處,此前早就定下了戰斗的目的,要控制住蘇留,纏身肉搏,要靠血戰經驗來壓住蘇留。
蘇留卻沒有想的那么多,此時腰部陡然發力,雙足似鐵鑄一般,反而借勢牢牢的夾住了陳近南的雙臂,身子由后仰探起,雙手一錯,扣指呈爪,雙手一齊遞出,拂向了陳近南兩邊的太陽穴。
“少林龍爪手!?”
陳近南似不敢置信的輕呼一聲,只是他可比蘇留遇到的那個白龍使強不知道多少。
陳近南腰部陡然翻折,雙手卻再拿不住蘇留,無奈之下,雙手甩出,將蘇留往地下投擲而去。
蘇留身子完全沒有落地,只靠雙足在地上拖行,退開了數米,才雙足一點,便自地上一躍而起。
“此子為何會少林絕技?還不止一門?”
陳近南皺眉想到,蘇留前邊已經使過了少林般若掌,方才那一式,正是龍爪手里的搶珠式,專打人太陽穴,端的是凌厲狠辣,肆無顧忌。
蘇留輕笑一聲,道:“陳總舵主,當心了!”
陳近南驀地驚醒,卻駭然發現蘇留鬼魅一般出現在自己的身前,再不及多想,凝血神爪無意識用起,扣向蘇留脖頸。蘇留身子一動,竟然如一陣風一般的掠了出去,方才明明是在前的,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到了后邊,等他轉身過去,蘇留竟又到了前邊。
這前后易位,委實太快,臺下群豪只一眨眼,就已經錯過了這神奇的步法變化。
陳近南只覺得雙肩之上似有勁風鼓動,他卻夷然不驚,倒似心里早有應對的法子,揚眉一笑道;‘勝負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