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黯慘慘的星。
王屋山本是清凈修為之地,此時卻是殺聲震天,三王之下,何止千數伏兵。
人群里亂糟糟的響起無數怒罵聲,喊殺聲,在場的群豪少人組織,群龍無首,司徒伯雷只能被動防守,他吼叫了數聲,根本阻攔不住潰亂,也無法阻止三王伏兵的沖殺,天壇亂象頓生。
群豪之中,他們中大多數人驚駭的發現方才還跟自己談笑風生的伙伴,這一刻居然抽刀跳了起來,肆意的踐踏著人群,瘋狂的沖擊圍攻那一座高臺。
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身邊之人是不是會因為自己攔住了路而對自己出手。
一時間,恐慌沸騰。
只不過,即使你再亂,也傷不得蘇留半分。
蘇留驀地探手拔刀,身子突地前躍,那三個跳上高臺面貌猙獰兇惡的大漢,口中才喊出一個“殺”字,甚至連手里的刀也未揚起,蘇留已經鬼魅般掠至他們身前,陣陣刀光旋身而出。
“嗤嗤嗤”
一連三聲刀鋒割破肌膚的聲響,不輕不重,用力也恰恰到好處,蘇留絕沒有多浪費一絲氣力,這三個沖殺而至不知來自哪家藩王部下的大漢,他們頸側的動脈,陡然鮮血飚射。
蘇留連殺了三人,身子弓起,似一根崩緊蓄力的弓弦,腳步兀自不停,竟然自上而下,縱了起來。
那令人窒息的暗黑中,卻不知三路藩王到底有多少人伏著,人便如潮水一般的涌了過來。
蘇留按刀長嘯,來一個,便斬一個,出刀取位之準,手起刀落,好不爽利。
陳近南此時跟蘇留并肩作戰,心里竟也大駭,生起了類似“決不可跟此子為敵”的心思。
蘇留一連斬殺足有十數人。此時臺上尸體橫陳,漸漸地發現了些端倪,運起內力長嘯一聲:“左邊臂膀上系著紅絲帶的是三王之人。”
陳近南也嘯道;“左臂紅帶是對頭!”
群豪與王屋山弟子們這才恍然,紛紛看向身邊之人。但有紅帶者,不管你青紅皂白,一刀砍翻。
只是這三王手下,足有成千上百之人,混在這數千群豪之中。臺上臺下,登時殺作了一團。
神龍教閣臺上,有一個臂上纏了紅帶的威猛漢子突地跳了上來,神情慌亂道:“洪教主,大事急矣,就看你出手,拿下此賊了。”
洪安通嗤之一笑,瞄了他一眼道:“若要我出手,這武林皇帝位置,可要由我來坐。你家王爺也舍得嗎?”
那漢子緊忙道;“洪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三位王爺都很看好洪教主,合該坐這武林霸主的位置,這都是三家王爺來前就交代好了的。”
洪安通點點頭道:“不錯,我與耿老王爺早有書信,咱們今日同心協力,共圖大事。此后有福共享,有難共當,雙方永遠不會背盟。”
那個使者大喜,道:“是是是。王爺來前早說定了,這王屋山是仙家居所,事成之后,就送給洪教主作為中原一地的行宮了。也符合武林至尊的身份。”
洪安通放聲大笑,白鬢抖動,臉上丑陋至極的傷疤皺紋,猛然一跳,他舉手向天,須發張揚。似乎已經在享受眾人的歡呼了。
那使者登時呆了住,卻見得他背后的神龍教五龍使中的幾位俱都跪伏當地,口中齊齊整整的開始喊起了口號。
洪安通抬手道:“神龍教眾聽令。”
眾人大聲應道;“是!”
洪安通霸氣無比的道:“全部弟子隨我殺將下去,什么白袍刀王,什么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統統殺了!”
他當先一縱,躍了下去,眾人狂呼一聲,紛紛下了去召集神龍教弟子參與此戰。
戰場上登時注入了一個變數。
洪安通武功之高,在鹿鼎之中不做第二人想,他可怕的不是他的招式精奇,而是他的武學天賦。
其他人的招式,劇都是一板一眼照模子練得。他隨手便創了一路武功,傳了韋小寶那英雄三招,就說的上是精巧絕倫的武學了。
“擋我者死!”
洪安通隨手一指一掌,俱都帶走一條人命。他殺得興起,也放聲長嘯,隨手一扯,登時奪了一把單刀在手,刀光卷舞,一刀一頭,身后五龍使中的幾人猶如瘋魔一般的沖殺,登時殺的群豪血流成河。
“蘇留,我來取你人頭。”
洪安通空中大笑,一路朝著臺上殺來,眼里也只有蘇留一人,殺了蘇留,這武林至尊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蘇留向前突進的身子猛的一頓,手里紫夜刀一抹,登時又收割了一條性命,橫目一掃,兩人死死的鎖定住了對方。
兩人中間,原本相隔著十數丈的距離,擠滿了人,在捉對廝殺。
到了此時,兩人卻無視了這些人。
蘇留深深的吸口氣,冷冷一笑,紫夜刀刀尖微微一提,憑空橫躍而起。
洪安通更加直接,身子一拔,沖天旋起,雙腳踩爆了兩人的腦袋,就以人的頭顱為踏腳石,奔襲而來,踏起了一朵朵血花。
瞬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數丈的距離,也是最適合出刀的距離。
“呼”的一聲,洪安通拔刀頓足,身子驀地再拔高了數接,一斬而來,一道雪亮如匹練似的刀芒,登時卷了過來。
蘇留氣勢運到巔峰,已然提到了十二分的極限,右手以一個極奇妙的姿勢抬起,淡然一笑道;“看我一刀破刀之逆斬蒼龍。”
這一刀,自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上撩,簡直快若一道閃電劃過,洪安通神情微震,似不敢置信蘇留的刀居然能有如此威勢,顯然知道這一刀的厲害,這一刀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根本不可硬接,他豎斬刀勢一陳,轉作了橫檔下架。
蘇留大笑一聲,刀法竟然一變,刀身翻轉,平平推出,毫不保留。
分明是吸收了百勝刀王那一種一往無前一刀必殺的狠辣傲然。
洪安通心中憋屈,不由長嘯一聲,“當”的一聲,再擋了一刀,人卻微微一晃。
旁邊有識刀之人,也只有那胡逸之了,胡逸之在人群里,砍翻了一人,趁隙看得一眼,面色寂寥道;“我之刀道,有后人也!”
“呼呼呼”
蘇留又一連三刀,逼得洪安通后踏了數步,章法有些錯亂,那亂斗中的人群里驀地炸響一聲冷笑:
“時勢無常,使你這個張狂小兒成名,洪兄,我來助你殺他!”
蘇留一腳踢碎了一個舉刀上撩的王府侍衛的頭顱,就只覺得眼前陡然亮起十數點寒芒,正是一把青鋒長劍刺來。
那劍鋒為內勁催動,震顫著撕破了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猶如毒蛇吐信一般,好不駭人。
此時陳近南等人,還在臺上苦斗,根本脫不開戰局。
蘇留眼神微微一凝,面臨此等危機,卻不驚反笑道:“好,好,好,一劍無血馮錫范,果然是你,這一劍我等了五年,忘也忘不了,你也來接我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