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不知多少人還記得子彈那森森白骨的一幕,真是童年噩夢,明天繼續萬字爆發
什么樣才算是真正的殺手?
真正的殺手,永遠隱身暗處,埋藏陰影,只在目標最松懈的一個剎那,出刀,給出自己全力爆發也是最強的一刀,這一刀全進無退,有死無生,必然是薈萃了殺手經驗與巔峰殺招的絕殺一刀。
必殺、必斬、必死的一刀!
像這樣可怕的殺手,蘇留只見過一人,那便是流星蝴蝶劍世界里擁有恐怖殺人直覺的韓棠,韓棠精通擅長數十種真正的殺人秘招,更能感知到十數丈外的殺機,簡直比最兇猛的野獸直覺還要來得可怕。
只是今日在這個蒼莽無邊的荒漠里,蘇留又遇見了另外一個可怕的殺手。
此人埋身流沙,似是以一種詭異的法子閉塞住了呼吸,自地下黃沙堆里出刀,刀再尋常不過,不過是剔骨切肉的屠刀,剔骨斬肉不至于卷刃。
然而這普通至極的屠刀一刀斬地開沙,可說是倏忽之間、鬼神也莫測,那刀氣如驚虹貫穿,兩邊黃沙如墻平地沖天而起。
蘇留的瞳孔也微微一縮:這一刀之決絕,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流沙堆里還能有人伏殺?
人在流沙之間,卻如同魚在江河。能夠依憑環境,因地制宜,為自己制造出最合適的出手時機,此為殺機之地利。
當時血刀老祖曾在雪底死斗,這積雪跟流沙卻不可同日而語,積雪沉積,固然不動,低下終究是實在的地面,還能立足;然而這流沙堆一旦陷入其中。立即被大漠吞噬了性命,絕無幸免!原來影片里的結尾,邱莫言也便是陷身于這無情的流沙堆里,無法脫身。直至被吞噬。
此時這人,卻在這不可能的地方奮身而上,挺刀怒斬!
這一刀不止是驚虹刀氣,更是膽氣,決心。還有狠辣等等諸多要素糅合的混合而成。
聽聲辯位,刀虹未至,先有了那一種撲面而來必殺的死氣!
曹少欽也是隨之很快的便有了危機感應,然而比起蘇留,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節,蘇留已經盯住了這刀客的手,他卻才堪堪的發覺這一道殺機的方向。
只這一節,便是生與死之間的殘酷距離。
這粗布灰衫頭扎可笑頭巾的人自沙底下掠上,黃沙如墻,刀氣縱橫斬落。映照的蘇留的眼眸也是一片火熱,但卻不是斬向蘇留的一刀,斬曹少欽。
這個刀客要殺曹少欽,必殺!
“誰敢殺我!”
曹少欽狂嘯一聲,耳朵猛地一動,東廠督主,即使被蘇留全面壓制住了鋒芒,但是他終究是雄霸江湖數十載的人物,狂悍血勇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的面容,猙獰若鬼。弓身反手按掌,去扣那一截刺目的刀鋒,根本不顧自己也是凡身肉胎,然后他的有手里的四尺長劍直刺那沙堆里斬地的刺客。
這粗布衣衫漢子看不清年紀。臉上連笑意都沒有,是一種叫人不敢置信的肅穆殘忍,或許還有一點不經意的淡淡的譏諷。那一把屠刀直直向前,刀勢直來直去,毫無花巧,就在觸到曹少欽那只手掌的前一個瞬間。刀鋒斜轉向右,粘刀壓腕斬抹,轉換之間的刀勢如同鬼斧神工,妙不可言。
一刀割皮劃骨,簡直是勢如破竹!
曹少欽猝然遇變,卻不料自己的一只手掌根本沒有掌握住這提刀刺客的刀鋒,一掌落空,另一手便也是無用功。
他終究還是盲了雙目,錯了一手,也失了一手。
沒想到刀勢不絕,這粗布衣衫漢子的一刀竟如修羅魔刀鬼刃,右曹少欽的右手拇指開始,滑步進刀,避過了曹少欽反撲的狂舞長劍的蔓延劍氣,刀鋒延綿向上,至腕,至肘,至臂,再到了頭頸,剔骨解人,到了節竅之處,身法跟著靈巧一變,只是一個矮身,竄到了曹少欽的背后,刀鋒細膩,刀氣縱橫。
屠刀重逾十數斤,然而他卻粘刀拖斬若提繡花針。
一系列的刀式下來,簡直是行云流水,其間毫無凝滯之處,殺這個雄霸江湖的病虎曹少欽如同屠豬羊一般的隨意。
蘇留雙目微凝,自這刀客斬地出來的這個瞬間,他便已經殺定了曹少欽,不是因為曹少欽被蘇留先重傷,哪怕此時的曹少欽還在巔峰,也是同樣的結局,必死無疑。
現在的那個屠刀刺客,已經不是單單在殺人,好像是在享受這個過程。
斬地,剔骨,解人刀。
從屠刀斬開地面,到縱身進掠割皮剔骨,一氣呵成的解人一刀。
這個沙下暴起斬人的刺客跟韓棠十分的不同,韓棠只是一個殺人機器,并不純粹是刀客,他能用最精準,也最省力的手段去擊殺敵人,但是這個刀客卻不是如此,他像是一個絕刀刺客,守勢待時,只為了最后無邊璀璨的那一刀。
那些東廠的冷血黑騎死士縱然是心堅如鐵,但是根本來不及反應,有人驚呼,有人瞠目結舌,有人手里的長刀都墜落當地。
啪啪啪!
蘇留放下了酒壺,開始鼓掌,沉吟不已。他計算了時間,前后不過才兩個呼吸的時候,這粗布衣衫的漢子已將不可一世的曹少欽整個人解體剔骨。
連東廠的冷血黑騎都停下了腳步,甚至忘記了動作,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們的無敵的督主肋骨里一顆心臟還在跳動。
“我竟喪身于此!”
不可一世的曹少欽,身上血肉盡去,已經化作了一具森然白骨架子。
曹少欽輕輕的摔落流沙里,因為此時的他可比鬼還可怖,只是艱難的轉動自己的頭顱,看著自己四肢白骨森然,去了皮肉,卻還能顫動,接著發出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尖銳鬼嚎。
蘇留眼睛卻是一亮,也不顧他搶了自己的人頭。由衷贊道,“昔年有庖丁解牛,刀法之神妙,可不損骨節半分,今日有你這一手解人剔骨的詭絕一刀。也算得絕世的一刀了,當為之浮一大白。”
雨化田秀眉緊蹙,瞧著蘇留面對那個刀尖猶然滴血的冷臉漢子,西廠大檔頭馬進良已經呆若木雞,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
這個人只要是龍門客棧的人都不會陌生。算賬的開碑手傳人黑子便已然認出了這個扎著頭巾遮蓋頂的平凡漢子,怔怔道;“刁不遇,你”
“嘿嘿。”
這粗布衣衫的漢子跟蘇留對視了一眼,便收了刀,露出潔白的牙齒燦爛一笑,那有些黝黑平凡的面容此刻人畜無害,只有眉心的那一點紅痣如染血了一般,隨著笑意跳了一跳,顯得越發的刺目。
“你絕對是一個絕世巔峰的刺客,連我都被你騙了過去。我曾見過一位絕世殺手。跟你很像,但是你的刀比他還快。”
蘇留對他不吝贊嘆道,目前為止,這個世界已經給他太多的驚喜。這個人,這把刀,這解人剔骨刀法細膩刀氣無敵的粗布衣衫漢子,可能比殺手之王韓棠還要可怕。
“你也是懂刀的人,不知道你刀法怎么樣。”
沒想到這個原本該是韃子的刁不遇居然開口說話了,說的居然還是稍帶了北地口風的漢話,只是好像他已經許久不曾說漢語。聽起來倒有些生澀。
金鑲玉身子一震,釋然道;“唉,你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這個她眼里的韃子刁不遇誰也看不出年紀,身形尋常。面容更是平凡粗獷,只有眉心一點紅痣叫人記住。但是此時已經沒有人剛小看他半分了。
刁不遇自懷里取出一本淡黃色的冊子,扔向金鑲玉,朝蘇留努了努嘴,“你把玉訣,還給守玉人。”
這個莫名其妙的守玉人。自然便是金鑲玉了。
“哦?”蘇留淡淡道,寬袖一舞,袖中右手猛然一個拿攝,將屠刀刁不遇往金鑲玉扔出去的那一本淡黃色的冊子抓在了手里。
“當真是好身手。”
雨化田一拍鎏金大椅,椅子登時碎裂,他卻長身而起,黑袍招展,裹著他的身子,獵獵作響。
這個“刁不遇”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東西被蘇留抓攝走,楞了一愣,對蘇留點頭道:“你眼力不錯,有資格知道我真正的名字了,我叫唐斬,唐斬的唐,唐斬的斬。殺人只用刀斬。”
“請你把這兩樣東西,還給掌柜的。”
金鑲玉撇撇嘴道;“死人頭,又欠我東西了,該死的。”她雖然語聲之間都是埋怨,但是在身邊黑子等人聽來卻絕對不是嗔怒的表現,反而是一種超然的樣子。
似乎這干系重大的兩樣東西都與她無關。
“殺人者,唐斬?”
蘇留前世倒也聽過這一個名字,雖然小眾無人識得,但也是一個絕世刺客,卻不料在此地出場。
蘇留翻看著手里淡黃色的冊子,笑著自語;“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原來這本淡黃色冊子上只寫了這一句詩,冊子上不知什么材質,有水浸火燎的痕跡,但是一點損傷都沒有,只有這一句詩,筆鋒婉轉曲折鐵鉤銀劃。
雨化田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道;“尊駕不如將這兩件東西交給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你。”
“這個龍門秘藏有這么大的魅力?”
蘇留仔細的看了數遍,沒有其他的東西,只有一頁,材質奇特,似絲線織就,只是入手冰涼,上邊卻也只寫了這一句詩,別無他言。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再看看那一塊殘玉,將其置于書冊之上,依舊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唐斬定定的看著蘇留,吐聲道:“你是不肯還了,那就要接我的刀了。“
“好”
蘇留笑著回到,驀然間卻好像想到了什么,按著冊子,身子一震,恍然大笑;“等一下,等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