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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這白玉京說的再怎么天花亂墜也不可多信,因為蘇留細心的將這一張公子羽的面具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終于發現了其上顯示著比較原來還不曾減少的一個隱藏的字樣,這便證明了這一張面具其實還有可挖掘度,并非是眼下就這么簡單。
“如今已經算是升級過一次了,只怕是還能再挖掘些什么。”
蘇留把玩著面具,心里思索,按道理來說這一張公子羽的面具原先的作用是頗為雞肋的,逼格固然是高,戴上之后的猙獰可怖足能嚇得小兒止啼,其實估摸著也只有那藏匿蹤跡不被同級高手發現這一處可用。
當然,此時卻又不同了。
這一張面目固然不能增強蘇留的爆發戰力,但是對擅長布局落子的蘇留來說,卻另有天大的好處了。不但可以藏身暗處觀察形勢,也能更好也更加從容的控制局勢與節奏走向,那些來自不同世界卻一心可用的死士們便是一枚枚現成的棋子,若是能將他們的作用發揮到最大,眼下的這一局以小博大,勝算卻也能加上幾分并非虛談。
蘇留將公子羽的白玉面具收入了懷里,然而白玉京在出了一連兩條還算豐厚的隱藏任務獎勵之后,卻還未停住,接著又是一連兩條信息傳來:
“當前已經達成天下第一的世界,時間與主世界流速相同,下次進入,將可以獲得定位功能。注:只可定位至已經去過的地方。”
“在現實世界里,各個武俠世界里帶出到現實的人物,無論主動或者被動,均不能向他人透露夢半點白玉京或者是原處世界的任何信息,也不必再經過此處,將直接送至現實世界入口處。”
對于蘇留來說,現實世界那便是主世界了。
白玉京這兩條提示雖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好處。其實也是為自己省卻了不少的麻煩,光光是這定位與無法透露信息這一點,就已經是免費附贈的絕佳好處了。
終于將一切事情都已經處理妥當,自己的收藏也一一的整理完畢。蘇留當真是心如堅鐵一般,轉身便直往白玉京的出口而去,要回主世界,卻也不知下一次再入白玉京是什么時候了,只緩步走到了這一道玄光化門的時候。蘇留長嘆了一口氣,伸手雙手,輕輕的觸摸這好似根本不存在的光門,再回首看看那些空中的白玉輪盤,自各個武俠世界搜刮而來的一些寶物,卻都是整齊擺放著清晰無比,歷歷在目。
依舊是那一處蔥郁絕無人跡的深林,只是卻多了許多原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人。
一個個站在初晨的風里,沐浴著陽光。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叫人驚心動魄的堅毅,鐵與血一般的堅毅。
“你們每一個人。都要記住,自踏出那一方世界的開始,每個人,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我也是。”
蘇留深沉的聲音傳了開來,所有人都神情肅穆,靜靜的站立,靜靜的聽著,甚至連一點多余的情緒波瀾也沒有。
“要蘇師死,那就先踩過我的尸體,我。這條命,本來便是蘇師的!”
林平之白皙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著腰間的劍,慢慢的握緊了,然后興奮的笑著。此時這荒野里不只是他。每一個人的臉上忽然都綻放出了這種如出一轍的笑意,那是一種視死如歸赴死不悔根本無法用言語說出的輕松與慨然。
雖無百萬眾,我等也有決死心。
對邊的是巍巍壯闊齊天城。
城墻古樸厚重,說不出的滄桑。
此時也時值午時,齊天城東門原本該是非常的熱鬧,行車走馬。人流熙熙攘攘才是常態。
巡城的魁梧雄壯的玄甲士們應該在仔細地檢查進出的人們,排隊的江湖豪客與商賈人群大概也會不停地埋怨著自己進城的速度,還有城墻角落里陰涼處那扯著棚子在賣涼茶和熱雞蛋的小販也該不停地呦喝招攬生意。
但是今天這些都沒有,齊天城卻是異常的安靜。
只有那攔龍江上點點磷光閃閃,但是同樣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齊天城下,滿地陽光,空空蕩蕩的并無一人。
忽然不遠處有一個中年灰袍書生提著面割曉陰陽的旗幟依著城墻出現。
這人身材干瘦,身量也高,只是走起路來腳步虛浮,搖搖晃晃的像個醉漢。
“站住!”
他一出現,十數丈高墻之上的巡城玄甲士們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在同一瞬間便對準了他,手里的勁弩也調轉了方向,對向了他,殺機畢露。
“站住了,近日齊天城閉城,并不準入城。”
這世上總有些奇人異士,城墻上玄甲覆體的巡衛統領扯著粗厚的嗓子在上邊高喊。
那灰袍書生腳步踉蹌行著,又走近了幾步,手里還提一壺酒,走得三步,額前冒汗,便用袖口擦拭,遮住了日光,接著便往自己口里灌一口酒。
那統領一手高高舉起,叫道:“弓弩無眼,先生你再近三步,殺無赦!”
這灰袍書生仰頭笑道;“但憑一紙糊涂卦,算那天地傾倒事。我姓周,我自中州來。此為齊天王算上一卦。”
“算卦?”
那統領縱然是鐵面冷肅,也哈哈大笑,戟指道:“江湖騙子何其之多,中州來的可了不得了,似先生這般的人物,我一天也要見著個百八十個!”
這個灰袍書生模樣的樣子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忌憚那森冷可殺蠻荒巨獸的崩天勁弩,轉身離開,轉身的那一個瞬間,那灰袍書生掐了手指,捻須一算,道:“天頂沖黑,兇煞聚頂,今日怕不是要遭了絕命血災嘍。”
這等言語,幾乎誅心,他似是不敢惹到了那城頭的統領,怕挨了崩弩,提著陰陽桿子快步的離去。
只三個時辰之后,齊天城頭有一統領,據說是犯了滔天謀逆大罪,給齊天王立即抄斬,懸尸城頭。
并肩城外,卻有人高歌于市。
“人若問我,便只憑一紙糊涂卦,算盡生死與榮華”
“哇呀呀,可見那巨魁大魔騎了真龍,要一口吞了攔龍江!”
這個奇怪的灰袍書生忽地做了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須顫酒灑,掐一個蘭花指,點點攔龍江面,聲音尖銳:
“假,假,假!”
“世間哪有綱倫,清濁不分恣情,殺殺殺!“
過往的漁船行人甚眾,卻根本無一人為這個痛酒狂歌的落拓書生駐足。
百無一用是書生么?
那灰袍秀士坐倒塵埃,舔了舔酒壺口上最后的一滴酒,哈哈一笑,道:
“問人之初以生死答,爾等冢中枯骨,且記著,先生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