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狗男女確實有很長時間沒見了。
今年上半年,眼見風聲不對,外戚們紛紛搬遷進入皇城,李秀寧便在李破的示意之下,帶著府中的各色人等跑去別院度假去了。
等風聲過了,李秀寧這才帶人回轉,李破卻已率人離京北上去跟突厥可汗會盟,這一去就是兩三個月。
回來之后呢,他也沒火燒火燎的跑來跟情人相見,原因嘛,李破賊著呢,除了明面上要處置政務之外,主要還是照顧妻子的情緒。
人家剛剛監國,心氣還沒落下去。
權力這東西一旦上手,就很難整個撇開,李破要好好安撫一下后院,盡量不去觸動妻子敏感的神經,沒見兩人相處的時候,還在不停的討論政務嗎?
想的挺多,做的也比較到位,等他覺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出宮浪蕩一圈,想來回宮之后妻子就算酸上幾句,也不會太過激動。
男人在這種時候,智商那一定都是噌蹭的上漲,不獨李破如此,大家都一個德性。
總的來說兩人相見都還比較雀躍,小別勝新婚嘛,嗯,這兩位情況有些特殊,這個比喻不太恰當。
他們的關系如今可以說是天下皆知,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就是李三娘未曾入宮為妃,還獲封楚國夫人,這樣一來就比較尷尬,名聲上自然不太好,容易被人說三道四。
可還是那句話,兩晉以來的皇帝們荒唐事做了無數,李破這才從哪到哪,根本不值得當世之人大驚小怪。
倒是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纏比較吸引人,是可以當做話本來敘述的精彩故事,當然了,那也要等這兩位都百年之后,甚或是得等大唐沒了聲息才能供人肆意評說。
現在嘛,能說上幾句閑言碎語的,都是些心里沒數的蠢貨。
李破心情不錯,李秀寧藏了些心事,可見到李破到來之后,眼角眉梢也都泛起了喜色,多半年不見情郎,那種思念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兩人相視一笑間,也不多話,隨即相攜入府,熟練的好像老夫老妻一般,從人們也是熟門熟路,除了必要的護衛,其他人都散了開去。
這次李秀寧沒引著李破去那間竹林小屋,而是直接去了內宅宿處。
進了屋,下人們緊著給皇帝脫去外氅,奉上香茗,酒菜也早有準備,就等著晚上飯點的時候再傳上來。
今天李破沒有趕著晚間過來,容出了許多的時間來互訴衷腸。
說了幾句,又飲了兩杯茶湯,雙胞胎被抱了過來。
兩個小人兒滿了一歲,小模樣長開了些,皮膚白凈,胳膊腿都肉乎乎的,長眉細眼,一看就知道是占了李淵一脈的血統。
咿咿呀呀的都還挺活泛。
李破抱過來掂量了一下,分量還成,顯然養育的很是精心。
一個膽量大些,也不知是老大還是老二,咗著手指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陌生人,也不哭鬧,另外一個膽子小,到了李破懷里就哭唧唧的,手刨腳蹬的想要離開。
李破稍一打量,就笑著對李秀寧道:“模樣都隨了你,將來定是兩個美人,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們抓周的時候都抓了些什么?”
李秀寧多聰明,知道他這是在裝糊涂,她府中的事情有幾件能逃得過宮中的耳目?
只是她也不揭穿,現在看著就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何必煞風景?難得糊涂說的就是現在的他們。
李秀寧笑著道:“大的抓了刀劍,小的摸上了書本,大兄說我這府上將來是不是有的鬧騰了?”
李破樂呵呵的點著頭,隨意的道:“熱鬧些才好,以后好好教導她們,可別隨了她們的姑姑,那才叫真的糟心呢。”
李秀寧被他逗的笑開了花,扶風郡長公主的名聲……那真叫個一言難盡,也不知道是怎么教養出來的?
“前些時我聽說公主離京去游玩了?”
李破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連你都聽說了,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都嫁為人婦的人了,依舊要時不時的胡作非為一番,許是我太過縱容所致?”
李秀寧笑而不語,想想之前李春冒然登門的場景,那脾性哪里是縱容,簡直就是從小到大根本沒怎么管束嘛。
要不是她李秀寧沉著機敏,換了旁人豈不要被她打個鼻青臉腫,甚或是捅上幾劍?
想到這里,李秀寧后背也有些發涼……
逗弄了一會女兒,李破道:“送到這邊的兩個奴仆可還好用?”
李破說的是前些時李道宗送到京師的昆侖奴,一共十八人,九男九女,在京師比較稀罕,還引起了不少議論。
這是沒有任何人權的真正的奴隸,也就是占了稀罕兩字,實際上和貨物無異。
宮中留了十個身強體壯的充入了皇家儀仗隊,充場面來用,其他的讓李破都賞賜了下去,楚國夫人府這邊得了兩人。
李破這算是順便做個回訪,畢竟將來開通了東南亞的商路之后,昆侖奴在中原會非常常見,現在還比價高端,是占了個物以稀為貴而已。
李秀寧一邊把哭鬧的女兒接過來,一邊道:“還算溫馴,就是模樣怪異,也不懂什么禮儀,加之語言不通,府中人等就都不愿跟他們相處。
大兄接待外邦使臣之時或可一用,妾身出行若是帶出去,還不夠人笑話的呢。”
回訪得到的反饋有些失敗,東南亞的人種確實沒啥特色,身量矮小,長的也是齜牙咧嘴的,不符合中原的審美。
大唐風氣確實比較開放,可來自東南方向的昆侖奴市場前景不佳是不爭的事實,還得是西域那邊偶爾被販賣過來的黑哥們兒,雖然也是形如鬼怪,但他們大多還稱雄壯,中原的貴族們應該比較喜歡。
送的禮物情人竟然不喜歡,李破暗自嘆了口氣,哼,真不會說話……
善解人意的那個李三娘跑哪去了,還是說女人有了孩子就都會變了嘴臉?
得,他還挺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