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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人明顯沒有相信李靖的鬼話。
不過他們好像認為李靖很好說話,于是使者很快又返了回來,表示向大唐稱臣沒有問題,只要唐軍能夠退兵,一切條件都好說。
李靖一下就樂了,這讓他想起了關于楊廣親征遼東時的那些傳言,嗯,后來在女兒女婿嘴里證實不管多離譜的傳言,用在楊二身上好像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胡作非為于萬一。
高句麗人在那場彌漫著廝殺和血色的戰爭當中,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們的無恥刷新了世人的認知。
和大隋皇帝楊廣合伙在遼東上演了一場令人瞠目結舌的鬧劇,遍觀史冊,李靖覺得荒唐如楊廣者,即便是兩晉,南北朝時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君主,比起楊廣來也要遜色三分。
嗯,他明顯見識還是淺了,如果他活的長些,后來老趙和老朱的子孫們會讓他明白,君王們荒唐起來是沒有下限的。
而且末代君王身上,都帶著些荒誕的色彩
你來我往交手兩個回合,毫無互信基礎的雙方說著騙鬼的假話,誰也不會去相信對方,就更談不上什么實際點的行動了。
嗯,唐軍最后還是用行動表明,你就算跪在我面前,也別想阻擋我前進的腳步,畢竟世上只有那么一個能救高句麗于水火的救世主。
高句麗人也表示,既然你不講信用,那就別怪我翻臉了,于是他們把高句麗王城,也就是平壤城變成了一座標準的軍事要塞,打算在這里跟唐軍來一場殘酷的攻防戰。
是的,這次高句麗人沒那么狂妄,不打算跟唐軍爭奪灘頭,以達到阻止唐軍過江的目的。
當年經歷過遼水一戰的那些高句麗將領們還剩下一些,吃了大虧的他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和敵人在河邊交戰,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而且被敵人擊潰的時候非常危險,很容易被敵人尾隨追殺,進入到平壤城中。
這顯然也有來護兒給他們上了一課的原因在里面。
當然了,這還要說高句麗在遼東的失敗,使他們的國力再次遭到重創有著一定的關系,高句麗國中很多精銳在去年和突厥人的戰爭當中被消滅了。
換句話說,以如今高句麗的國力而言,已經來到了窮途末路的邊緣,不足以支撐他們和唐軍正面一戰。
大唐元貞六年七月末。
浿水南岸已被大軍鋪滿,從北岸望過去,南岸在視野之內,都是連綿不絕的營帳,一眼望不到邊際。
到了飯點,炊煙四起,甚至能在空中形成類似于烏云的景象。
唐軍的日月星辰旗在營寨當中迎風招展,一到了白天,人喊馬嘶,從對岸都能清晰聽聞。
這個時候,高句麗人已經不會懷疑唐軍的用意,也不再心存幻想。
再也沒有使者往來,在北岸的平原之上,先期渡河的唐軍哨探已經開始和高句麗人產生了最為直接的接觸。
唐軍的斥候走的很遠,嗯,半島本就是個狹長地帶,再加上東邊多為山地丘陵,所以再遠其實也遠不到哪里去。
斥候朔水而上,去東部的丘陵地帶逡巡,在那里遭到了高句麗人強而有力的阻擊,傳到南岸的消息就是,在東邊有大軍駐留,淵蓋蘇文的名字也被時常提起。
至于那里到底有多少兵馬,斥候無法探知,那里的地形太過復雜,而且深入其中的話,那就是到了更為熟悉地形的高句麗人的主場。
彪悍的山民和獵戶,正是當年追擊潰退的隋軍的主力,很有戰斗力的一個群體,當年也是高句麗人兵員的主要來源。
高句麗五部中最為強大的順奴部,就在東部山地之中生活,他們中間有很多扶余人和沃沮人。
沃沮人其實應該算是靺鞨人的分支,他們比較廣泛的分布在太皇山,也就是后來的長白山地區。
他們以前自稱為勿吉人,也就是森林部族的意思,顯然他們是后來的女真人的祖先之一。
扶余人稱霸東北的時候,跟他們沒少打了交道,魏時,魏軍破丸都城的時候,扶余王就曾跑到沃沮人的部落中避難。
南北朝的時候,隨著扶余人的擴張,一直處于四分五裂狀態的沃沮人終于歸入高句麗統治之下。
于是一些沃沮人南遷,和半島東部的土著以及扶余部落形成混居狀態,這就是后來人常說的南沃沮人。
北邊山地還有他們的親戚北沃沮人,只是北邊的部落就沒那么順服,時常會跑出來劫掠一下高句麗人的村落什么的,和西邊的一些靺鞨部落相似,不好相處的很。
順奴部強大之處也在于此,他們在東部的山林之間生活已久,平時漁獵,戰時著甲,亦兵亦民,大多彪悍善戰,和西邊平原的那些受到佛教影響的部族已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所謂越原始,越野蠻,用在他們身上是很有道理的。
東邊的情勢不很明朗,料想中的渡河之戰好像也不會發生,李靖一下便知道,此戰有些麻煩了。
高句麗人如果死守王城,那在平壤城左近唐軍就需要做好攻堅的準備。
探報傳回來,高句麗人在平壤城方圓二十余里的范圍之內,扎下了無數的營寨和塢堡,規模很大。
李靖知道,這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能夠完成的工程,很可能是高句麗人為了對付突厥人才修建起來的工事。
如今卻讓唐軍給碰上了,有點倒霉。
向北哨探的斥候還傳回了消息,北邊的塢堡也很多,更是證實了李靖的猜測。
狗娘養的突厥人,李靖暗罵,突厥人算是徹底把高句麗人的心氣給打沒了,也讓唐軍無法在野戰當中消滅高句麗人的主力。
這讓李靖不由想起了前些年的南陽之戰,那是唐軍自起兵以來,遭遇的最為艱難的一場戰事。
雖不是李靖領兵,但到達江陵的尉遲恭的臉色,以及其人之后受到的詬病,李靖還是記憶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