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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突厥最可依靠的力量還是自己人,擅長的就是騎兵作戰,和他們的同族沒什么兩樣,因為非常富有的關系,他們的軍械還要比東(和諧)突厥精良許多。
這是保證能跟突厥王庭對峙這么多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順便說一句,不論是匈奴,還是柔然,再加上如今的突厥,都不是長槍大盾,卻行動遲緩的步軍能夠抗衡的存在。
除非這些游牧民族沒有半點腦子,非得去硬碰硬的沖陣,但是六米長的長槍想把集群沖鋒的騎兵全都挑落馬下,那也是在開玩笑。
必須配備一定規模的弓弩手才成。
大范圍的機動,以及騎射的本事不是后來蒙古騎兵的專利,缺少成建制的弓箭手,什么馬其頓方陣,羅馬步兵方陣,在他們面前都是待宰的羔羊。
“可汗,謀剌葉護到了,請求可汗的接見。”
阿史那可達抹了抹嘴巴,哈出一口酒氣,拿起桌子上的烤羊腿啃了兩口,這才擦了擦手道:“讓他過來吧,讓我的兒子也來,他需要見一見他的岳父。”
謀剌多光是葛邏祿部的首領,是西突厥五個葉護可汗中之一。
葛邏祿部是鐵勒部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在西域分布的很廣,天山南北都有他們這個部族的身影,吐火羅那邊也是他們的勢力范圍。
現在葛邏祿各部都奉在怛羅斯地區游牧的謀剌部為首,換句話說,葛邏祿部非常強大,他們的貴族和其他鐵勒部族一樣,都和突厥人世代聯姻。
阿史那可達的次子就是娶的謀剌多光的女兒,兩個人是親家。
謀剌多光很快就到了,進到大帳之中,先就雙手撫胸,向可汗施禮。
阿史那可達艱難的起身,回禮之際笑著道:“謀剌葉護,我的兄弟,你終于在怛羅斯的草原待不住了嗎?”
謀剌多光和阿史那可達的歲數差不多,只是身體要比阿史那可達好的多,滿面紅光,一臉的絡腮胡子,卻打理的板板正正。
就是剛剛趕到王賬,身上滿是旅途的痕跡。
兩個人其實已經兩三年沒見了,看到眼前這位西突厥可汗,謀剌多光驚了驚,先就在心里道了一聲天神啊,你怎么讓可汗變成了這個樣子?秋天的牛羊都肥不過他吧?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確定就是統葉護可汗,這才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汗啊,天神看來真的很中意于你呀……我的可汗,我的兄弟,你還能跟我一起去打獵嗎?”
見面就揭短,阿史那可達卻一點也不覺得被冒犯,因為這個人是謀剌多光,那么不見外的玩笑就是親近的表現。
他拍著自己的大肚皮,拉住謀剌多光的胳膊,讓他陪著自己坐下,讓伺候在帳中的女奴們再去弄些食物和美酒。
“謀剌兄弟,咱們已經好久沒有相見了,怎么一見面就笑話于我呢?天神對我們都很好,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身上的肉就像瘋了一樣長出來,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煩惱的了。”
他的自嘲讓謀剌多光大笑了起來,灌了幾杯酒解渴,這時阿史那可達的兒子也來到了帳篷之中,見到岳父到來,立即上前施禮,陪在父親旁邊,給兩人斟酒。
“我在這里看到了一些特勤和處設,看來消息是真的,又要打仗了嗎?我們的敵人是誰,可汗為什么沒有派人跟我說?難道以為我老了,不能帶領勇士們為可汗殺死敵人了嗎?”
阿史那可達欣慰的看著謀剌多光,拍打著他的肩頭道:“你不要生氣,我們這次的敵人還是阿史那的逆子們。
他們選出了一個女可汗……”
說到這里,阿史那可達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天神啊,他們竟然讓一個女人當了可汗,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啊,哈哈。
謀剌兄弟,你能想象坐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個女人嗎?”
謀剌多光一陣惡寒,順手拿起女婿遞過來的酒杯灌了一口壓壓驚,“那個女人如果姓楊的話,我倒是想娶她作為我的妻子……”
兩個人同時放聲大笑,調侃突厥王庭的主人現在已經是西域各部的必備節目,說起東邊草原上的突厥人來,大家就都很歡樂。
阿史那可達的兒子適時的道了一句,“要不是我的那位伯父太過無能,如今的突厥可敦也許就是姓楊呢。”
阿史那可達和謀剌多光愣了愣,隨后就又是一陣大笑,他們覺著這話說的很巧妙。
“那個女人竊取了突厥王庭還不夠,現在又想來攻打我們了,姓楊的鮮卑人都很狂妄,連個女人也是如此。
這次是天神賜給我們的機會,只要擊敗了我們的敵人,也許明年就能奪回我們的圣山,到時捉住了那個女人,把她給謀剌兄弟當妻子。”
謀剌多光笑了夠了,跟阿史那可達碰了一杯道:“可汗認為,他們今年就會來攻打我們?”
阿史那可達點頭肯定的道:“不會有錯的,傳來的消息是,薛延陀部的夷男已經背叛了我們,這并不奇怪,他已經和那邊勾結很久了,我一直沒有去驚動他,就是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謀剌多光露出驚訝的神色,接著便喜悅的道:“原來可汗早就有了謀劃,那就讓我放心了。
可一旦夷男背叛,豈不是讓敵人更加難以戰勝?”
薛延陀部可不是什么小的部族,游蕩在漠北地區的他們,是足以和葛邏祿部相提并論的鐵勒大部。
前隋大業年間,鐵勒人在前隋和突厥王庭的挑唆之下奮起反抗西突厥暴政,契必部和薛延陀部就是其中主力。
當時聲勢非常大,到底逼得處羅可汗東逃,射貴可汗繼任之后,連打帶拉,算是分化了叛亂的部族,契必部遭到了重創,薛延陀部卻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重歸西突厥治下,并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
只是當年射貴可汗東征,招募了很多薛延陀部的勇士,大敗之后,卻是把薛延陀部給坑了,那會薛延陀部便派人去了突厥王庭請罪。
這么多年下來,處于漠北的薛延陀部終于走出了這一步,徹底投靠了突厥王庭。
謀剌多光在阿史那可達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不管阿史那可達說的有多輕松,他還是感到非常憂慮。
阿史那可達一副勝券在握狀,輕松的道:“那沒有什么,搖擺的草終究要看風吹向哪邊,他們就算背叛了當初在天神見證之下許下的誓言,但卻不會拼命的來攻打以前的主人。
放心吧,只要把戰爭拖到冬天,敵人就再也不會有機會看不到他們的牧場了……”
說到這里,他覺著還沒說清楚,于是飲了口酒接著道:“唐國是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的,只要把他們拖在這里,唐國就會去攻打他們的王庭,那樣的話,勝利只會屬于我們。”
他的兒子一邊給父親斟酒,一邊補充道:“到時那些既回不去,又不能戰勝我們的家伙,就會跪倒在我們面前,祈求天神的寬恕。
有了他們的加入,我們回去圣山腳下的日子也就不會太遠了。”
阿史那可達哈哈大笑了起來,兒子說的話非常符合他的心意,可惜他的長子更為穩重,也更有智慧,尤其是長子的母親,是疏勒國的公主,非常尊貴。
不然的話,次子……也會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繼承人。
想到長子,阿史那可達心想,這會他應該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吧?
謀剌多光終于放心了下來,卻是道:“我聽說唐國日漸強大,唐國的可汗是個英雄,可汗就不怕他占住了王庭不走嗎?”
阿史那可達搖頭道:“謀剌兄弟放心吧,你聽說過中原人會去草原放牧嗎?他們曾經趕走了匈奴人,還不是又躲回到了城墻后面?
而且他們內亂了很久,現在還怎么去占據我們突厥人的草場?天神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謀剌多光又跟阿史那可達飲了兩杯,對阿史那可達的眼光很是欽佩,作為葛邏祿部的首領,他無法擁有這么廣闊的目光。
阿史那可達此時笑道:“我的兄弟,不用擔心這些了,我沒有事先把這些都告知于你,就是想讓你專心的對付我們西邊的敵人。
那些生活在沙漠里面的鬣狗,一直在流著口水盯著我們,要不是東邊的那些被天神遺棄的家伙絆住了我們的馬蹄,我們早就能把他們都變成奴隸了。
怎么樣,最近那些鬣狗還算安靜吧?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們再在我們背后射出冷箭。”
謀剌多光哈哈一笑,輕松的道:“波斯的狗崽子們一直就是那個樣子,不過最近我聽到了一些好消息。”
阿史那可達感興趣的看了過來,“我的兄弟,我現在最想聽到的就是好消息了。”。
謀剌多光道:“我從商人的口中聽說,波斯人的王遇刺了,看來他們會亂上一段日子,而且他們的南邊也出現了敵人,他們西邊的敵人攻勢據說也很大。
如果不是東邊那些家伙要來攻打我們,我還想率領我們的勇士去砍下波斯王的頭來給可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