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也罷,看不透也罷,林松寒只能暗地里去琢磨了。李愚沒有犯什么事,林松寒也沒法去盤查他的根底。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天,林姍已經放學回來了,依舊鉆進柜臺里去做作業。林松寒看看時間不早,向李愚打了個招呼,便忙著去開火,準備接待來吃晚餐的顧客。李愚此時也消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告辭,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因為中午吃了一頓大餐,晚上李愚沒有再出門去吃飯,而是用兩包方便面解決了問題,然后便一個人呆在屋子里研讀藥師本經,打算從中學到一些用毒、解毒的技巧,以備不時之需。
在李愚那個年代,大師們都很講究閉關悟道,但其實很難做到。一個閉關的大師必須有三五個徒弟在外面服務,否則別說餓死渴死,光是排泄物就能把自己給熏死。而現代社會就沒有這個問題了,李愚租的房子里有自來水、有煤氣、有電、有廁所,只要買上幾箱方便面,李愚一個月不出門都沒啥問題,這才是修行者的天堂啊。
李愚當然沒想過要在這屋子里一直宅下去,他當年學藝、練武,都是為了能夠在亂世之中活下去。現在歸鴻門已經沒有了,在這太平盛世里,也不需要他用武藝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還有什么必要沒完沒了地練功呢?通過這兩天的∑長∑風∑文∑學,ww≥w.cf■wx.ne≥t經歷,他意識到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掙錢的營生,在這個世界上掙到錢,以便可以享受這個世界提供的各種奢華生活。
和申家澤聊天的時候,李愚得知有錢人的一幢豪宅就值幾千萬,一輛豪車要幾百萬,還有什么美國、歐洲啥的花花世界,都是銷金窩,是需要用無數的金錢去填的。就算不去想那么遠的事情,就以今天中午的一頓飯來說,那也是2000多塊錢。要想天天吃上這樣的美食,他一個月起碼要掙到10萬塊錢才行,靠變賣自己那點首飾,夠干嘛用的?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李愚依舊在6點多鐘就醒過來了。他想起前天與韓弘奇的約定,連忙起身,洗漱完畢,也不吃早餐,便匆匆趕往了人民公園。
公園樹林當中的那片草坪上,韓弘奇和黃季平等人正在百無聊賴地轉著圈子散步,一邊逛一邊罵著李愚。這幾個老頭原本是來跟韓弘奇學韓家拳的,韓弘奇此前也一直教得挺用心,大家其樂融融。自從前天李愚指出韓弘奇的拳法有誤之后,韓弘奇一下子沒了信心,非但不肯再教幾個老頭,連自己每天打幾趟拳的習慣都放棄了,因為他一動起來就想起李愚的那些套路,總覺得自己的動作不對,這哪里還打得下去。
韓弘奇原以為,李愚頭一天答應了教他正宗拳法,第二天應當會履約。誰曾想,昨天他在人民公園一直等到中午,也沒見李愚的影子,只能悻悻然地回家。今天一早,他又來到這里,一顆心患得患失,生怕李愚再次爽約。他甚至在想,如果李愚前天答應的事情只是敷衍了事,那他這后半輩子可就難捱了,正宗的拳法學不著,過去會的又沒信心練下去,這不是坑爹嗎?
黃季平等人倒是覺得,正宗也罷,非正宗也罷,不就是鍛煉鍛煉身體的事情嗎,何必這樣較真。以那個年輕人連手機號都不愿意留下的作派,沒準就是不打算和他們這些老頭玩了。韓弘奇因此而放棄了自己的拳法,實屬不智。
正在聊著,忽然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各位前輩,李愚有禮了。”
韓弘奇像是聽到什么赦令一般,一下子就站住了,猛地回過頭來,看著李愚,驚喜交加地說道:“咦,李愚,你還真的來了!”
“你這小年輕,怎么失信了,昨天上哪去了?”黃季平也站下了,沖著李愚不客氣地斥道。說歸說,他的臉上卻是帶著幾縷笑紋,像是一個老爺爺和孫輩鬧著玩一般。
李愚沒說自己進了看守所的事情,只是說有事耽擱了。韓弘奇也沒深究,而是試探著問道:“那你今天,忙不忙?”
“不忙。”李愚道。
“那咱們說好的學拳的事情……”韓弘奇問。
“晚輩正是來與各位前輩切磋的。”李愚答道。
韓弘奇笑容滿面,擺著手道:“什么切磋,你不用給我們戴高帽子,你就是我們的老師,我們就是你的徒弟,你就是來教我們打拳的。”
“豈敢。”李愚躬身說道,“各位如果準備好了,咱們這就開始吧。”
韓家拳并不是歸鴻門中最厲害的武功,也就算是剛剛入門的級別而已。李愚當年練這路拳,只是為了打好底子,以便學習更強的功夫。這些年里,李愚偶爾也會把這路拳撿起來再練一練,算是活動一下身子骨。現在要教韓弘奇等人,對于李愚來說,并沒有什么壓力。
一干老頭各自找位置站好,李愚站在最前頭,開始一招一式地練起來,一邊練還一邊講解要領。因為知道學習者都是老頭,他的動作放慢了好幾拍,以便眾人能夠跟得上。
黃季平、邵海金等人沒什么功底,也就是學個樣子,湊湊熱門而已。韓弘奇則不同,他練習韓家拳已經有60多年,對于這路拳的每一個細節都十分了解,此時看到李愚練出來的套路,他一下子就能夠找出與自己練的拳法不同的地方,并且迅速地悟出其中的妙處。
一路拳打完,李愚停下來,笑著對眾人說道:“各位先歇一會吧,這路拳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學完的,不用操之過急。”
“沒錯沒錯,不用操之過急。”
黃季平大聲附和著,第一個跑到旁邊休息去了。其他幾個老頭身上也都見了汗,紛紛走到石凳前坐下,同時招呼著李愚也過去坐。
李愚見韓弘奇還站在場子上,便走上前,說道:“韓老,您也一塊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韓弘奇道,“你去陪老黃、老邵他們坐一會吧,我把你剛才教的再試一試。”
“我陪您。”李愚說道。
韓弘奇婉拒道:“不必了,讓我自己想一想,效果更好。”
“那晚輩就先去陪黃老他們了。”李愚說著,便來到了黃季平等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李老師,喝點水,專門給你帶的。”黃季平遞過來一瓶礦泉水,說道。
“您客氣了,稱我一句小李就好了。”李愚接過水,恭敬地說道。
“小李啊,不錯。”邵海金在旁邊夸道,“我看出來了,你的功夫比老韓那個老家伙更強。他教我們打的拳,總有那么幾個地方不得勁,今天跟著你練,就舒服多了。”
李愚道:“邵老過獎了,我豈敢和韓老比。”
黃季平大搖其頭:“強就是強,連老韓自己都承認你是他的老師,你還謙虛什么?你沒聽人說嗎,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你現在就是過分謙虛了。”
李愚只得點頭道:“好吧,那晚輩就不多說了。”
幾個人又聊了幾句閑話,很自然地便聊到了李愚的生活安排上。邵海金問道:“對了,小李,你上次說你是見到渝海,下一步有啥打算啊?是打算找個學校學習一下,還是準備去找工作就業?”
李愚道:“我剛到渝海,有個長輩給了我一點錢,當下的生計倒不成問題,不過也不是長久之計。我打算找點事情做,不知各位前輩有何指教。”
“找點事情做是必要的,年輕人不能總是游手好閑。”黃季平道,“像你這么好的身手,去哪個小區應聘個保安,我估計問題不大吧。”
“應聘保安可太大才小用了,小李,你愿不愿意到哪個武術隊去當個教練,我可以幫你聯系一下。”說話的是曾經分管過教科文衛的副市長莊仁泉。
“當教練,能掙多少錢?”李愚問道。
莊仁泉道:“這要看情況了,一般剛入職,而且是沒有編制的,一個月可能5000左右吧,另外會有一些業績津貼之類的,有多有少。”
“這個……”李愚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其實5000的月薪在渝海這個地方算是不錯了,甚至比葛建宇這個研究生學歷的事業編職工還高。可是李愚花錢花順了手,哪會把5000塊錢的月薪放在眼里。掙這點錢,他一個月除了房租之外,就只夠在金凱悅再吃一頓飯,這種日子怎么過得下去。
“怎么,嫌工資低?”黃季平的眼睛瞪了起來。
“不是不是。”李愚趕緊否認,“只是我昨天和兩個朋友說好,想一塊湊錢開個飯館,現在正在籌備。剛說好的事情,爽約就不合適了。”
邵海金搖了搖頭,道:“開飯館?我覺得是個餿主意。現在渝海的飯館可真不少,除非能夠做出特色,否則風險太大了,我勸你們還是三思。”
“老邵,你也不能這樣說,開飯館成功的例子也不少嘛。”黃季平反駁道,說完,又換了個口氣,對李愚說道:“不過老邵說得也對,現在開飯館,講究的是特色,沒有特色,光靠賣力氣,還真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