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這玉佩的年代真的要比龍山文化還要早嗎?”
聽到余宣的話,孫連達臉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可是知道,龍山文化是華夏文明極其重要的一部分,國內所出土的那個時期的玉器以及很多器物,都是后世很多藝術品最早的雛形。
就像是在前些年在魯省出土的一批龍山文化玉器中,有一塊饕餮形狀的玉玨,和漢代的饕餮玉器極為相似,從年代上劃分,龍山文化是不可能去抄襲漢代文化的,所以就只有一個答案,后世很多文明都是起源于龍山文化的。
現在乍然聽到余宣說這塊玉佩的年代尚要早于龍山文化,孫連達自然是大吃一驚,緊接著就激動了起來,如果能發現龍山文化更早一些的文明,那無疑將會是一件震驚全世界的重大發現。
“從工藝上看,這塊玉佩是被磨制出來的,而非是雕琢,在國內我還沒見過這樣工藝的物件……”
余宣也知道自己這番鑒定的重要性,是以也不敢冒然下定論,還在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在這塊玉佩,臉上露出了掙扎和猶豫不決的神色。
“老余,怎么了?”孫連達關心的問道,玉器鑒定不是他的強項,否則孫連達早就自己上手了。
“這塊玉的形狀又像是先秦祭天時的器物,我記得在一塊出土的先秦石碑上見過類似的圖像……”
余宣這會心里矛盾的很,這塊玉佩的制工藝非常的原始,甚至可以推溯到龍山文化之前的時期,但玉器的形狀卻曾經在先秦出現過,余宣一時半會也無法給其斷代了。
“老余,能難倒你的東西可不多啊……”孫連達給余宣加了把油。
“老哥。你就別夸我了,這東西真的是把我難住了……”
余宣聞言苦笑了一聲,鑒定古玉有其專門的一套程序,但是余宣用以往的經驗鑒定這塊玉佩,卻是發現前后矛盾,有許多無法解釋的問題。
“下不了定論?”
孫連達開口問道。他看出了余宣的糾結,這也說明這塊玉佩在年代上存在著很大的爭議,是無法為一個新發現的文化公諸于世的。
“下不了……”
余宣搖了搖頭,說道:“除非在哪里出土一件相似的器物,我才能對其進行考證,現在是無法給它斷代了,小方,恕我無能為力……”
“哪里,從余老您這里。我們已經學到很多知識了……”聽到余宣的話后,方逸連忙開口說道:“說不定這就是哪個手藝不佳的工匠做的呢,這過了千百年反而把余老您給繞進去了……”
之前聽到余宣給予這塊玉佩極高的評價時,方逸那心臟就像是做過山車一般,一下子提溜到了嗓子眼,生怕這玩意再被老師給國家收購了,話說這東西交給國家去科考研究,遠不如它對方逸所產生的重要意義。
所以現在的方逸恨不得將這塊玉佩貶的是一文不值才好。如此它才能讓老師對其失去興趣,安全的回到方逸的手里。
“嗯。方逸說的有道理,就是我們博物館里的很多物件,那也是無法考證出出處的,老余,我看你就別再琢磨了……”
看到余宣一臉糾結的樣子,孫連達出言勸了一句。歷史上的不解之謎多了去了,有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偶然發生并且沒有任何動機的,后世之人非要想將其考證個一二三出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哥說的是,世上考證不出來的東西多了……”
余宣嘆了口氣。將玉佩遞給了方逸,說道:“小方,別的先不說,這塊古玉只要盤出來,就是一塊傳承寶玉,價值不可估量,你要小心保管才是……”
“余老,那這塊玉佩能賣多少錢啊?”剛剛買菜回來正好趕上聽余宣鑒定古玉的滿軍,終于有機會將這句話給問出來了,為一個合格的古玩商,滿軍自然要弄明白這塊古玉的價格的。
“賣錢?這玩意是傳家古玉,你要拿去賣錢?”
讓滿軍意外的是,一向都表現的溫文爾雅的余宣,聽到他這句話后卻是發了脾氣,“玉為君子所養,好的古玉在蘊養之后能保家宅平安子孫富貴,這些能是錢可以換來的嗎?”
“余老,您別生氣,我……我就是職業習慣而已……”
看到余宣真的生氣了,滿軍連連揖陪起了不是,不過余宣做出如此態度卻是讓滿軍明白了,這塊古玉真的是個價值不菲的物件,恐怕還不在那本《永樂大典》之下。
“小方,這塊玉你要是想賣,先來找我,只要你愿意,我這輩子收藏的物件加一起換你這塊玉都行……”余宣顯然還對滿軍的話抱有怨氣,不過他這番話說出來,卻真是讓屋內的人都嚇了一跳。
余宣玩收藏那是出了名的貔貅性子,向來是只進不出,家里也不知道藏有多少寶貝,他竟然愿意全部拿出來換這塊古玉,可見其在余宣心里的重要性了。
“余老,您就別和小子開玩笑了,這東西我肯定不賣,以后我就隨身將它戴著……”
方逸能看出來余宣對這玉佩戀戀不舍的樣子,當下干脆找了一根串珠子的線,穿過玉佩的鏤空處系上,然后直接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哎呦,這都五點多了,諸位先坐著,我去燒幾個菜……”方逸生怕余宣再對玉佩生出主意,將玉佩掛在脖子上之后,立馬就躲到了廚房里,留下余宣坐在那里還是一臉的回味。
方逸的手藝自然不用多說,山里練就的清淡口味卻是搭配的十分巧妙的幾道菜,吃得余宣是贊不絕口,就連最近正打算減肥的柏初夏,也做賊似的偷偷的多夾了幾筷子菜。
吃過飯后,一個要回畫室工,一個要去和館長溝通下那本《永樂大典》的事情,孫超和趙洪濤最先告辭了,而余宣和孫連達則是坐在滿軍的客廳里聊了起來。
孫連達似乎是故意讓余宣教導方逸些東西,屢屢將話題引到了一些比較專業的鑒定知識上面,聽得方逸和旁邊的滿軍恨不得掏出個筆記本將余宣的話都給記下來。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對古玩并不怎么感興趣的柏初夏,居然也是一直都沒走,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看著老少幾個人在那里高談闊論,直到余宣和孫連達要起身告辭的時候,她才隨著一起出了院子。
“初夏,我這幾天住在孫老哥那里,你回頭讓蘇總把我那房間退了吧……”出了院子之后,余宣交代了柏初夏幾句,指了指方逸,說道:“這會天不早了,讓小方送你回去吧……”
“余老,我干嘛讓他送,還有人敢打劫警察嗎?”柏初夏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方逸,卻是讓方逸有些莫名其妙,不讓送就不讓送唄,道爺我又沒招惹你,干嘛看我那么不順眼呢。
還真是被方逸想對了,現在的柏初夏就是看他不怎么順眼,以前出門總是被男人恭維讓柏初夏很煩惱,但今兒遇到了一個屢次無視她的男人,柏初夏似乎感覺更加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