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了?”
對講機里傳來的話是用緬甸語說的,不過看著彭斌變得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方逸知道對方傳來的話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彭斌的那張臉陰沉的都快能滴出水來了。
“兄弟,阿爸的病情加重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放下對講機,彭斌看向方逸的眼睛充滿了希冀的神色,蟥蠱是被方逸破解的,而之前方逸也曾經說過阿爸還有三月的壽命,但剛才彭東傳過話來,卻是說父親已經是陷入到昏迷之中了。
“好,咱們這就過去……”
聽到彭斌的話,方逸連忙點了點頭,雖然老爺子讓他喊阿爸,多少帶有那么一點功利的意思,但對于自個兒這輩子第一個喊出帶有父親含義詞語的人,方逸還是帶有一種親情在里面的。
三炮是否統計完了那些古董。
“彭大哥,我們跟你和逸哥兒一起出去吧……”
聽到彭斌的話,三炮連忙說道,他知道自己和胖子能來到這里,純粹是沾了方逸的光,而且在沒有人看護的情況下,彭家的庫房重地里面怎么可能留下兩個外人。
“小胖子,那套盔甲我會讓人和方逸的東西一起送過去的,你就別盯著了……”臨出庫房的時候,彭斌見到胖子那一臉不舍的樣子,雖然很擔心父親的身體,但還是搖頭笑了起來。
“家主……”幾人出門下了電梯之后,卻是看到彭浩和彭東都等在了圍屋里,兩人臉上均是有一絲焦急的神色。
要知道,彭斌雖然接任了家主,但卻是沒有行使過多少家主的職權,在彭家,彭老大還是當之無愧的定海神針,他又陷入到昏迷之中,讓彭浩等人也是心中很是揣測不安。
“讓人帶這兩個兄弟去休息,我和方逸去看阿爸……”
彭斌交代了彭東一聲,帶著方逸直接往圍屋的一個房間走去,圍屋一層有數十個房間之多,但彭老大居住在哪里,也就只有寥寥數人才有資格知道。
同樣是一套里外兩間的套間,躺在里間床上的老爺子,面色比之昨天似乎又要蒼老了許多,印堂處的黑色也變的異常的清晰,就算是沒有望氣之術的普通人,也能看得出彭老大的狀態很差。
方逸走到老爺子床前的一張椅子旁坐了下來,伸出手指搭在了彭老大的脈搏上,此時彭老大的脈搏跳動已經是十分虛弱了,看來那蟥蠱對其身體所造成的傷害,還要在方逸的想象之上。
過了足足有三四分鐘,方逸才抬起了手,等在一旁的彭斌連忙問道:“方逸,阿爸沒事吧?”
“氣血虧虛,大哥,我之前所開方子上的藥,都準備好了嗎?”。
方逸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黯然,老爺子的年齡實在是太大了,在這種歲數上被人下了蠱蟲,沒有當場死掉已經算是奇跡了,在方逸看來,現在就算是有百年老參,彭老大怕是也撐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藥早就熬制好了,但大伯這個樣子,沒有辦法服藥啊……”彭浩在一旁插口說道,老爺子現在昏迷不醒,總不能把藥灌進他的肚子里吧。
“我有辦法讓阿爸清醒過來,但這藥效……”方逸嘆了口氣,卻是沒有接著說下去。
“兄弟,阿……阿爸還有多長時間?”
彭斌聽懂了方逸話中的意思,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彭斌這輩子殺人無數,早就見慣了生死離別,但是當這種事情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彭斌還是感覺心中傳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
“三天……”方逸很艱難的從嘴里說出了一個數字,昨天強撐著出席了長老會,彭老大此刻已然是油盡燈枯,體內的生命之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掉。
“大哥,這幾天,你就多陪陪阿爸吧……”
方逸將右手放在了老爺子的心脈處,小心的度入了一絲真氣,將老爺子的心脈給保護了起來,同時刺激了一下老爺子的另外幾個穴道,讓昏迷的彭老大清醒了過來。
“癡兒,我這可是第一次見到你流淚啊……”
從昏迷中醒來的彭老大,看到站在床前眼含淚光的兒子,不由輕輕笑了起來,開口說道:“阿爸這一生,與人斗,與天斗,早就累了,不如歸去,還能見到當年那么多的老伙計,這是好事,不要哭了……”
“阿爸……”
彭斌跪在父親的床前,淚如雨下,在此刻父親彌留之際,原本感覺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彭斌,彷佛又回到了兒時和父親離別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惶恐不安。
“大哥,你陪著阿爸,我去看看藥……”
饒是方逸道心堅定,此時鼻子也有些發酸,當年老道士定下自己大限之日的時候,方逸那段時間就像是丟了魂一般,在師老道士去世之后,方逸呆坐在師父的墳前,整整三天不食不語,所以他能體會得到彭斌現在的心情。
彭斌跪在父親床前,回頭說道:“好,彭東你送方逸出去吧……”
“方逸,大伯真的不行了?”
走出房間,彭東開口問道,直到此刻他還有點不敢或者說是不愿意相信,當年帶著彭家子弟南征北戰,像神一樣的人物,現在終于也將老去了。
“三天,最多只有三天的時間了……”
方逸搖了搖頭,老人體內生機已斷,要不是方逸開出來的藥方,恐怕連一天都支撐不下去了,昨天能參加長老會,那只不過是彭老大回光返照的表現罷了。
正像方逸所說的那樣,雖然有傾彭家全族之力尋來的百年老參,但也只吊住了彭老大三天的壽命,在第三天的時候,方逸彭斌還有一些彭家至親,都守在了彭老大的床前,見證了這位老人走完了自己傳奇的一生。
作為近半個世紀以來在緬甸叱咤風云的人物,彭老大的影響力可不僅限于緬甸國內,他與東南亞各國很多政要的關系都很好,當得知彭老大病逝的消息后,各種唁電如雪花一般的發往了彭家。
不僅如此,緬甸國內外的很多人,也都親自來吊唁彭老大,往日安靜的彭家,人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不過到處掛著的白布,卻是讓彭家變得十分肅穆,來往的賓客也大多都是面色嚴肅。
作為彭斌的結拜兄弟,方逸自然是要為老人披麻戴孝的,他在拜謝賓客時跪棚的位置,甚至要比彭浩彭東等人還要靠前,在彭老大去世后到頭七的這幾天里,都是方逸陪同在彭斌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