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象給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在擔架上盤膝坐了下來,半晌,他忽然睜開眼睛,仰天狂笑,
“我就說嘛,那些小鬼子的破銅爛鐵怎么可能打破老子苦練了二十年的童子功?哈哈,給我滾出來!”
李逸和谷楓聽著這家伙中氣十足的狂笑,彼此對了一個駭然的眼神,然后就看到這家伙用力在大腿上猛拍了一掌,鮮血箭般飚出的同時,一粒黑色的彈頭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上!
我靠!
然而,這一切還都沒完,在李逸和谷楓驚駭欲絕的眼神中,胖象緊接著又在自己的胸腹之間一連拍了三掌,將他本來就被血漬弄的黑乎乎硬邦邦的衣服搞得一塌糊涂!
奇怪的是,這次卻沒有看到他拿出彈頭。
胖象對此顯然也很有點意外,愣了片刻才驚異的“咦”了一聲,
“這么深?看來還是要手術!”
說罷,眼睛一閉,竟直挺挺的再次暈了過去。
我靠!
李逸嚇了一跳,習慣性的就要去摸何首烏水,卻看到谷楓默默的搖了搖頭,從背包里拿出云南白藥和紗布,給胖象簡單的包扎了一下,才說道:
“沒事的,那個人到了,他就死不了!”
隨即,在李逸驚詫的眼神中,他拿起那根被他刻意收在背包里的鐵釬,一下就捅進了自己的肩膀,然后又撩起衣服,用鐵釬的圓頭在胸膛傷口處攪和了一下,才咬著牙,吸著冷氣,先是在傷口上撒上白藥,然后又重新包扎了一番。
“這樣應該就沒事了!”
李逸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感動,沖著谷楓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苦笑道:
“你就算是要這么干,也可以晚點來啊,現在怎么辦,最起碼還要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吧?”
谷楓咧了咧嘴,說道:
“既然抬了擔架,不把傷口磨得血肉模糊怎么能行,走吧,我撐得住!”
因為谷楓將他自己弄的傷上加傷,因此他們見到接應的那人時,已經是兩個半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那人是一個身材瘦小、神情剛毅的中年男子,李逸看到他時,他正站在一輛房車前邊,見到李逸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就讓他們將胖象抬到了房車的后門處。
那人用鑰匙打開房車后門,一股醫院里的味道撲鼻而來。李逸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看到房車上的布置非常簡單,除了中間一個簡易的手術臺之外,旁邊還放著一個不銹鋼的架子,上邊放著各種手術用的器械。
他左右張望了一番,沒有看到第二個人,不由皺了皺眉頭,一個人完成這種大手術?他行不行啊?
沒等他眉頭舒展,就看到那人走到他們還在抬著的擔架跟前,一彎腰,就將胖象那瘦小的身軀平平的托了起來,然后抬腳邁上房車,將胖象放到了手術臺上,然后,房車的門就緩緩的關了起來。
5分鐘之后,房車的門再次打開,那人出現在門口,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說道:
“老子還以為這家伙這次終于要掛了呢,沒想到他那個什么童子功還真有點門道,這樣都沒事……好了,瘋子你上來,我先給你處理一下,然后再給這家伙動手術。”
一刻鐘之后,換了一身新衣服的谷楓一臉疲倦之色的從房車上走下來,走到歪倒在背包上的李逸身旁,也不管地上臟不臟,直接拉了一個背包過來當靠枕。
“沒事了,那家伙沒發現,逸哥你先休息一會吧,胖象這手術他說大概要兩個小時才能做完,到時候我會叫你。”
李逸點點頭,坐了起來,說道:
“你睡吧,我還能堅持一會。”
說罷,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刻刀,又從背包里翻出一小截沉香,凝神想了想,正準備動刀,身旁已經傳來了谷楓輕輕的呼嚕聲。
房車上,中年人用鑷子將一塊沾滿了血水的紗布拿到面前,用力的嗅了嗅,然后滿面不解之色的將紗布鄭重的放到了一旁的一個玻璃瓶里,然后才伸了個懶腰,站到了胖象的手術臺前。
兩個小時之后,房車的門再次打開,那人一臉疲倦之色的走下來,扔給李逸一件護士穿的大褂,
“換上,上車!”
三個小時之后,房車開進了越南北方的大城市海防市郊區的一家小院,
“行了,你們先在這里住兩天,冰箱里吃的什么的都有,等胖象的傷口結疤后,你們就回去吧。”
中年人交待了他們幾句,就開著房車離開了,不一會兒,就開進了市區的一個院子里,然后他從車廂里的不銹鋼架上拿下來了兩個玻璃瓶,匆匆的走進了一間裝備齊全的實驗室。
消毒換裝之后,那人將玻璃瓶拿到了試驗臺上,那里邊,竟都放著一片沾滿了血跡的紗布。
“讓我來看看,這兩個小家伙,究竟在搞些什么鬼名堂……”
莞東,經過了那一次全國震驚的大清洗之后,不止是夜.總會,洗.浴中心這些地方,很多KTV的生意也都極為蕭條。
不過今晚,一家位于虎門公園附近的KTV里,卻顯得熱鬧非凡。因為,莞東出名的闊少,全國板式家具十強之一的木展家私的少東家,穆福安,將這家大小包間加起來超過百間的KTV全部都包了下來。
他要給他的大學生女友過生,請她所有認識的同學喝酒唱歌,嗨皮通宵。
這家KTV開設在一座獨立的三層小樓里,那女孩的同學,可以在一樓二樓隨便串場,而三樓,則是穆福安招待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地方。
“呦,廖少爺今天這臉黑的,可是跟外邊的夜色有得一比啊,怎么,聽說你小子賭木被人給坑了?”
廖文豪看到穆福安一見面就揭短,上去就給了他小子一腳,然后用下巴挑了挑他摟著的那個妖艷女孩,
“楠楠今天過生日,你小子卻摟著別的女人,嘖嘖,你還真是一往情深啊……”
穆福安呵呵笑著在那女孩的高聳上捏了一把,然后盯著廖文豪,輕聲喝了一句:
“你小子,別轉移話題!來來,讓我們的廖大少給大家伙兒好好講講,那2000萬究竟是怎么變沒的……冬兒,你說,這筆錢要是給了你們姐妹,你們是不是……嗯?哈哈哈哈!”
都是一個圈里混的人,廖文豪早就知道這件事瞞不過這家伙,聞言苦笑道: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話說穆少,你小子今天請我來,就是準備專門看我笑話的?”
穆福安搖搖頭,沖著身后的房間大喊了一聲,
“婊.子們,出來接客了,你們誰今天晚上要是能勾引的廖少上了你,有幾個算幾個,我每人另給一萬!”
看著廖文豪瞬間就被淹沒在一眾鶯鶯燕燕的胭脂粉香中,穆福安哈哈大笑,
“兄弟夠意思吧?知道你那弱小的心靈受了傷害,就安排了這么多美女伺候你,你一邊慢慢的玩去吧!”
說罷,摟著那名名叫冬兒的美女走了兩步,又扭頭嚎了一嗓子,
“對了,不用謝,以后見了哥哥我,請叫我雷鋒!”
包間的沙發上,滿頭大汗的穆福安正要從冬兒的身上爬起來,沒想到,卻被她輕輕一拉,一頭栽倒在她胸前的那對高聳上。
“穆少,還是你強壯,那個廖少爺好窩囊啊,2000萬就這么被人給騙走了,他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穆福安用力的在高聳上拱了兩下,嘿嘿笑道:
“頭發長,見識短,你們女人知道個屁!那小子說事情過去了,就是他處理過了的意思!我估計那個騙他錢的小子啊,這會說不定正在哪個水泥樁子里待著當人柱子呢!”
兩天時間慢慢過去,那名中年人除了過來給胖象和谷楓換過兩次藥,其他時間根本就沒露過面。而李逸他們也一次都沒有出去過,每天吃的就是冰箱里的存貨和那人過來時帶來的一些新鮮蔬菜。
終于,第三次換藥完成之后,那人拍了拍手,說道:
“好了,你們幾個臭小子,可以滾蛋了。臨走時我送你們一句忠告,記住,下次說不定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所以,都給我小心點!”
說完,他將一個文件袋扔給胖象,
“以后有機會,還是要走正道,不要總以為自己聰明,這回傻了吧?沒這些東西你豈不是要在這兒待到能夠活蹦亂跳才能走?那還不煩死老子!”
一直到那人離開,李逸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谷楓告訴他,那人的名字是一個很大的秘密,而知道他的化名,又實在是沒有什么意義。
河內國際機場,谷楓找了個機會,抓住胖象,問出了這幾天一直盤恒在心頭的一個疑問,
“你小子,是不是一直都清醒著?”
這句話,問的有點沒頭沒尾,因此胖象顯得有點迷糊,搞不懂你在說什么……
谷楓盯著他的眼睛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搖搖頭,算了,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
沒想到胖象卻忽然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有時候,不一定要清醒才知道別人在做什么,有時候,也不一定非要醒著才能聽見別人在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