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霜到澳洲去是為了一個有關葡萄酒釀造工藝方面的課題,說起來,這事還和李逸有著一絲牽連,因為這個課題是她導師在研究他那瓶加了料的紅酒時,無意中引申出來的一個項目。
說起葡萄酒釀造工藝,就不得不提一下世界范圍內葡萄酒產區的劃分。根據地域的不同,葡萄酒有新老世界之分。老世界葡萄酒,主要以法國、意大利為代表,還包括西班牙、葡萄牙、德國、奧地利、匈牙利歐洲國家,而新世界葡萄酒,則是以美國、澳大利亞為代表,還有南非、智利、阿根廷、新西蘭等,基本上都是歐洲擴張時期的原殖民地國家。
除了地域不同,新老世界葡萄酒的釀造工藝和理念也有很大的不同,老世界葡萄酒比較注重個性,通常種植為數眾多,品種各異的葡萄,另外在葡萄園管理方面主要依賴人工,并嚴格限制葡萄產量來保證葡萄酒的質量。
而新世界葡萄酒則更崇尚技術,多傾向于工業化生產,在企業規模,資本,技術和市場上都有很大的優勢。同時新世界酒莊還大規模地把休閑旅游引入酒莊,更利于向葡萄酒愛好者推廣葡萄酒文化。
李逸這次要去的獵人谷是澳大利亞最古老的酒鄉,有超過150年的制酒歷史,所釀出的紅、白酒都非常出名,得獎無數。
而且最關鍵的是,獵人谷還是澳大利亞最成熟的葡萄酒旅游區。在這里,除了可以遍嘗美酒,還可以找到更多的樂趣,比如騎馬、騎自行車、乘坐熱氣球、叢林散步、游覽國家公園、參觀啤酒廠以及奶酪作坊等等,而且這里的旅游設施也是其他葡萄酒旅游區所不可比擬的,游泳池、網球場、健身房等一應俱全。
和陸凝霜她們合作的是奧德雷威爾金生酒莊,是該地區知名的酒莊之一,據說其歷史可以追溯到120年前。
這家酒莊的葡萄園位在斷背山山脈的山腳下,其海拔高度在180米到260米之間,從這里可以360度的無障礙的俯瞰獵人谷美景。
不過可惜的是,這家酒莊用于接待游客的客舍只有兩座,都被陸凝霜她們預定,因此李逸只能住到距離這里還有20分鐘車程的塞斯諾克小鎮。
只是在搜索有關這個小鎮資料的時候,他發現,這個他從未聽說過的小鎮,在全球最大最受歡迎的旅游社區貓途鷹評選出來的澳洲年度十佳度假勝地排名中,居然榜上有名,雖然只是名列榜尾,但也相當的了不起,因為在國內非常出名的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甚至都沒有上榜!
塞斯諾克距離悉尼大約150公里左右,李逸和紅塵在悉尼降落后,直接租了一輛越野車,然后按照車上導航地圖的指示,一路開車北行,大約兩個半小時之后,終于趕到了陸凝霜幫他們預定好的一家家庭旅館。
陸凝霜就等在旅館的前臺,一見到李逸就激動的撲了過來,也不顧外人在場,先來了一個法式長吻,才滿面羞紅的帶著李逸回到了房間。
一番纏綿過后,兩人在小鎮買了幾樣主食糕點,然后驅車來到奧德雷威爾金生酒莊,他們今天的晚飯要在這里解決,她的導師和同學知道李逸要來,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個露天的燒烤晚宴。
李逸他們趕到的時候,燒烤爐已經架好,一些經過腌制的肉也都擺放在了燒烤爐旁的長桌上,但最讓李逸關注的,還是一邊另一張桌子上放著的那些酒瓶,大概有十幾個,看形狀和標簽,竟沒有一瓶一樣的。
燒烤架放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旁邊,是一大一小兩棟頗具歐洲風情的木屋,不過奇怪的是,這里靜悄悄的,竟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咦?他們人呢?愛麗絲!普瓦圖!你們在哪里?”
陸凝霜一邊喊著一邊走到一邊那棟小一點的木屋旁邊,
“我們這次一共過來了六個人,愛麗絲和我住這間小木屋,大木屋不但有四個房間,還有餐廳和廚房……”
陸凝霜推開了一扇虛掩著的房門,伸頭看了一眼,隨即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愛麗絲不在,來吧,我帶你參觀參觀我的房間。”
陸凝霜的房間不大,還不到20平米,而且除了看起來還比較干凈之外,和普通的酒店也沒什么區別。
“這里風景好啊,你看,遠處就是葡萄園,看到那一片了嗎?那一片種的很開,沒過幾年,他們就會把所有的葡萄都割了種新的。”
李逸伸頭過去看見了看,發現側方一點就是燒烤的地方,不過還是沒人。正對著窗戶的不遠處,是很大一片郁郁蔥蔥的葡萄園,更遠處,這是連綿的綠色大山。
“這里的葡萄酒發酵的時間都比較短,所以單寧含量不高,口味也主要以新鮮的果香為主,比較適合你這種不常喝葡萄酒的,還有這種甜葡萄酒,你嘗嘗,應該很合你的口味。”
陸凝霜拿起桌上一瓶沒有標簽的白葡萄酒,給李逸倒了一杯,
“喂我。”
李逸看到陸凝霜要把杯子給他,就把手藏了起來,撅著嘴唇等著喂他。
陸凝霜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杯子遞到了他的嘴邊,沒想到李逸頭一搖,
“這個杯子容易嗆,我要皮杯!”
陸凝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么是皮杯,不由恨恨的輕踢了他一腳,本待直接將杯子放下,又看到李逸眼中的渴望,就淺淺的含了一口,然后將自己的櫻唇送了上去。
然而,就在兩人嘴唇剛剛接觸,李逸還沒有嘗到酒的滋味的時候,忽然通的一聲,房門被人撞了開來,同時,窗戶那邊也跳出來了幾道身影。
兩人正在柔情蜜意,被這一嚇,不但飛快的分了開來,陸凝霜含在嘴里的酒更是直接噴了李逸一臉!
“普瓦圖,你找死!”
“不關我的事,是你們沒關門啊!”
反應過來的陸凝霜惡狠狠的揮著拳頭追著撞進來的家伙就跑了出去,李逸則擦了把臉,苦笑著沖著幾個站在窗外幸災樂禍的家伙搖了搖頭,也準備出去和他們匯合。
“李,這里!”
還沒等他轉身,窗外那名身材高挑,滿頭金發姑娘一把就把窗戶拉了開來。
“哦,好吧。”
李逸看了一眼高不過半米的窗臺,一腳就跨了出去。
“愛麗絲,這是圖柏,還有普瑪斯,你終于來了,曉露這幾天興奮覺都沒睡好呢。”
李逸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凝霜就從旁邊繞了過來,她沖著愛麗絲幾人揮了揮小拳頭,然后示威似的一把抱住了李逸的胳膊,
“就親熱,怎么了?”
答案當然是沒什么,只不過稍后燒烤喝酒的時候,記仇的李逸喝了點何首烏水,然后把這幾個家伙都灌了個迷迷糊糊!
陸凝霜的導師因為臨時有事去了紐卡斯爾,直到他們吃完也沒有回來,看到幾個家伙都昏昏欲睡,陸凝霜也沒多等,將他們趕回各自的房間后,就跟著李逸回到了小鎮。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李逸將陸凝霜送回酒莊之后,就來到了附近的沃勒米國家公園。這個地方,是悉尼附近的六大國家公園之一,螢火蟲洞穴和僅有一人寬窄的羊浸峽谷都非常出名,不過李逸之所以想到這里轉轉,休閑只是一方面,另外他還想試試自己的運氣,看看能不能碰到一種珍稀的植物,沃勒米杉,他懷疑,這種植物當中很可能也有含有特殊靈氣的存在。
沃勒米杉是世界最古老的物種之一,人們此前對它的了解僅來自于具有1.2億年歷史的化石。
后來,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在沃勒米國家公園熱帶雨林的狹窄及陡斜的沙巖峽谷中,人們發現了大約100株左右活著的沃勒米杉,在植物學界產生了極大的震撼。
李逸的這次澳洲之行,本來就沒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因此在網上看到這則消息之后,就準備有時間的話也去看看,能找到當然最好,不能找到也無所謂,反正本來就是閑逛。
入園后,李逸先去參觀了公園里澳洲原住民留下的洞穴壁畫和一些石刻,然后就開始按照地圖的指引,一路朝著沃勒米杉生長的地方進發。
沃勒米杉剛被發現的時候,被保護的非常嚴密,就算是植物學家想要看到,也要被蒙上雙眼,用直升機送到附近才行,只不過自從2006年,澳大利亞實行了一個沃勒米杉繁殖計劃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之后,這邊的看守就沒有那么嚴密了。
雖然沒有那么嚴密,但也不是誰想看就能隨便看到的。在沃勒米國家公園的指示圖中,根本就沒有標示出沃勒米杉的生長區域,而要想在這個面積超過5平方公里的公園中找到這種總量還不到一百株的植物,只是指望運氣,即便是擁有鑒靈牌,似乎也不是那么靠譜。
但世事無絕對,李逸在網上搜索論壇的時候,發現了一則消息,那是一個曾經到過沃勒米公園的游人發布的,他給出了沃勒米杉可能的生長區域,并聲稱在那里看到了真實的樹種,還附了照片。雖然也有人反駁他是作假,但李逸還是決定到那附近去看看。
一路穿過狹窄的羊浸峽谷,又穿過一片茂密的熱帶雨林,李逸他們到達了雄偉的落基河峽谷,那個人給出的地點,就在穿過落基河峽谷之后不遠處的熱帶雨林里。
穿過峽谷,攀上一座無名山峰,遙望著遠處的大海和海灘上那稀稀拉拉的人群,李逸忽然有一種想要放聲大喊的沖動。
他從小生活的兵工廠就在一片大山之中,因此一直以來,他對于旅游都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以往到處奔波,多半也都是撿了寶貝就走,那些知名的旅游景點他都沒有興趣去看上一眼。
可是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態的轉變,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竟讓他忽然有了一種到處走走的沖動。
而當他站在突出的巖石上,沖著遠方的大海放聲大喊了一陣之后,忽然間,他感覺到了一陣心悸,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心中某處一道從未察覺到的緊繃著的弦忽然斷裂了,然后緊接著,他的腦海中竟浮現出了一幅壯麗遼闊的水墨山水畫卷,一筆一劃都生動無比,而且冥冥中,似乎有一只無形的畫筆,在帶著他臨摹這幅畫卷,筆速快如閃電,但每一個動作又清晰無比,這種奇怪的對比,甚至讓他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眩暈。
很快,在他還沒有徹底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的時候,畫卷悄然隱去,而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卻留在了他的腦海,久久都難以消散。
李逸在巖石上又站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慢的自剛才那種奇怪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心中不由訝異萬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剛剛那個情景,雖然和他在長安碑林中觸摸到柳公權石碑后進入的神秘空間不太一樣,但兩者的性質是差不多的,只是前者是由石碑上的涼氣觸動,而且看到的也僅是柳公權書寫“玄秘塔”碑文的情景,那剛才的那一幕場景,代表的又是什么?又是由什么觸動的呢?
四處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么特殊的地方,李逸無奈的搖搖頭,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苦笑,哪怕是給點提示也好啊……
不過,就算是永遠都搞不明白,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這一切,對他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說了,得到鑒靈牌這一年間,這種搞不明白的地方還少嗎?
“逸哥……”
看到李逸從巖石上跳下,一直坐在一邊守護著他的紅塵也跳了起來。
“嗯,走吧,去那邊看一眼,如果沒有就不找了,直接回旅館休息去!”
紅塵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指著不遠處的樹林說道:
“逸哥,剛才我在樹林邊上轉了一圈,發現了一株植物,有點像是你給我看的那個圖片,不過它太小了,我也盯不太真……”
“哦?你是說沃勒米杉?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