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跪倒聲音,所有人都一臉誠摯的哀求,希望許達能夠修書風城城主陸清明,請陸清明出來主持大局,請他派遣公輸一族的天工神匠來支援中洲,救援中洲。
不然的話,中洲危矣。
許達端坐高位,俯窺全場,沉聲說道:“你們起來吧我這便修書。成與不成,便看天意吧。”
“謝將軍。”眾將軍齊聲高呼,磕首道謝。
許達擺了擺手,說道:“諸將各安其職,用心做事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無論如何,中洲城不能破。”
“是。”眾將高聲喊叫,殺氣騰騰。
許達滿意的點了點頭,推案離席,轉身朝著城主府后面的小院走了過去。
他站在一幢小院的門口停了下來,輕輕的叩了叩小門上面的獸首,然后側身站立一旁,恭敬小心,沒有絲毫的不敬。
西風大將軍,中路軍統帥,數十萬西風將士的首領,許達就像是一個城主府小廝一般,安靜的等待著里面的回應。
是進入還是拒絕
小門輕聲被人拉開。
一個黑袍少年看了許達一眼,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許達不敢怠慢少年,低聲問道:“將軍休息了嗎?”
“將軍在等你。”黑袍少年聲音冰冷,并沒有因為來人是一軍統帥而有絲毫的尊敬。
“有勞了。”許達對著黑袍少年點了點頭,然后大步跨進了小院。
此時正是隆冬,天寒地凍。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隨時都有大雪落下。
身穿灰袍的老者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面,一盞燈,一壺酒,兩碟下酒的小菜。喝一品酒,落一顆子,正在自個兒與自個兒下棋。
許達走到老者身邊,躬身行禮,說道:“好久沒有見到將軍下棋,打擾將軍雅興了。”
灰袍老者指了指對面的石椅,示意許達落坐,頭也不抬的說道:“年紀大了,就人見人厭,鬼見鬼煩以前還是有幾個棋友的。閑暇時刻,大家喝喝茶下下棋,倒也是一樁悠閑解悶的樂事兒。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要找一個下棋的人都找不著了。你說,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么趣味?”
“將軍”許達提起酒壺幫老者剛剛喝盡的酒杯斟滿,輕聲勸慰著說道:“將軍日理萬機,哪里有暇來下棋啊?再說,將軍若是想要下棋,可以找許達嘛,我想張澤成、李思軒、林勱都是非常樂意陪將軍下棋的”
“和你們下棋有什么意思?你們變著花樣的讓子。我贏得無趣,你們勝得不甘。”老者搖了搖頭,索性將手里的棋子也丟進了棋盒里,無奈說道:“我要找的是不需讓子執意爭勝的棋友。你們啊就知道哄老家伙開心而已。”
許達嘿嘿傻笑,說道:“將軍棋藝精湛,確實是我等不敵。他們有沒有讓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許達沒有讓過”
“好了,說正事吧。情況如何?”
“自從津洲事件發生之后,孔雀王心中憋悶,滿腔怒火便朝著咱們中洲傾倒了這些日子孔雀軍加大了攻城力度,他們原本就兵強馬壯,又有魯班戰車這等神器相助,我方損失慘重,守城困難”在這個老人面前,許達沒有絲毫隱瞞。因為他心里非常清楚,老人知曉的比他更加清楚,對戰事的了解和未來戰局的挨近更是遠勝于已。欺騙這樣的老人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想想,就連崔洗塵還有宋孤獨那般的對手都敗在他的數十年布局之上,還有何人能是他的對手?
“倘若沒有強援出現,或者說沒有其它強軍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怕是中洲城很快就要被他們攻陷”
沉吟片刻,許達給出了一個非常不利于已方的推論。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孔雀王親自坐鎮中軍,而且直奔我西風帝國而來,為的便是摧枯拉朽將我方擊敗,以此立威他心里非常清楚,我西風經歷了百年的多方制衡,軍部之中又多安插各方親信,旗頭林立,遇功則搶,遇戰則散”
“再有我假死一事,也著實傷了西風將士的心,后來的大清洗,更是動搖了軍心國本這個時候再想將他們拎出來擰成一股繩,一支可戰可死的雄兵,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歸根結底,我也是有責任的。倘若不是我的話,或許局勢也不會糜爛至此孔雀王贏伯言再是狂妄自大,也休想那么輕易跨入我西風國境一步”
“將軍切莫自責,你也是被逼無奈我等為了自保才行此計策,實在是”
“罷了,罷了,你就不要替我辯解了。錯便是錯,對便是對沒有什么理由,私欲爾。私心作祟,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