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命懸一線!
“嚯——”
李思念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雙眼呆滯,一臉迷糊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或者說什么都沒有看。
她呆坐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赤腳朝著外面跑去。
她的腦袋撞在一塊堅硬的鐵板上miàn,身體‘砰’地一聲撞倒在地上。
她顧不上感受腦袋上的疼痛,更不在意額頭上的鮮血淋漓,動作敏捷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一次朝著外面跑去。
“思念小姐——”
那個正準備進來看看情況的護衛被李思念撞了個正著,小姑娘的額頭狠狠地撞在他胸口的護心鏡上miàn,他驚慌失措還沒來得及把人扶起來卻見到李思念再一次朝著門口沖了過去,護衛終于反應過來,大聲喊道:“思念小姐,思念小姐,你要去哪里?思念小姐,你不能出去——”
“李牧羊呢?我哥在哪里——他是不是去和人打jià去了?”李思念一邊朝著院子跑去,一邊出聲喊叫道。
“思念小姐,回來,快回來——”護衛在身后拼命追趕。
嘎吱——
院子的大門被人推開,一身戎裝身披鐵甲的許達將軍聽到聲音率領著一群人闖了進來。
“思念小姐,你醒了?”許達將李思念奔跑的身體擋了下來,關切的問道。
“我哥呢?我哥呢?”李思念眼睛死死地瞪著許達,怒聲喊道:“我哥在哪里?讓開,你們讓開。你們擋住我干什么?我要去找我哥哥——”
“思念小姐——”
“回答我的話。”
“那個——”
“我哥哥在哪里?”
“按照時日計算,牧羊少爺現在——現在應當和止水的那位在戰斗。”許達吞吞吐吐的說道。
李思念再一次拔腿就跑,說道:“我要去找她。”
“思念小姐,你去不了。”
“我為什么去不了?”
“你現在——在風城。”許達說道。
“什么?”
“思念小姐現在在風城。”許達咬牙說道:“此去天都,數萬里路。我們趕了數日才剛剛來到風城,思念小姐就是現在立即出發,以你現在的身體素質以及沒有好的代步工具,怕是趕到天都,也是一個月之后——那個時候,戰斗恐怕早就已經結束了。倘若牧羊少爺大勝,定然會騎蜂鳥前來看望思念小姐的。”
“我在風城?風城——距離天都數萬里路?一個月——”李思念突然間聲嘶力竭的喊道:“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把我帶到這里來?憑什么把我帶到這里來?你們這些混蛋,誰讓你們做這種事情——”
李思念怒不可竭,右手握拳,然hòu一拳朝著許達轟了過去。
許達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李思念出手傷已。
“思念——”一聲凄歷的喊聲在身后響起。
李思念猛地轉向,那一記‘破拳’轟在了院子里面的一棵鬼櫻上miàn,樹干中間截斷,暗褐色的鬼臉櫻花紛紛揚揚落了滿地。
“思念——”羅琦站在廊檐下面,出聲喊叫著李思念的名zì。“休得對許達將軍無禮。他們也是忠人之事,一番好意。”
“母親——”李思念眼眶紅潤,哭喊著說道:“可是哥哥——正在和人拼命,我們卻不能站在旁邊陪伴他。我們——他一個人怎么應對的來?”
羅琦走過來,將李思念單薄的身體摟在懷里,柔聲說道:“許達將軍這么做,定然是受你哥哥所托,是不是?”
“是的,夫人。公子也是一番好意。”許達躬身說道。
“我明白。”羅琦輕輕嘆息,說道:“他之前和我們商談此事,說要把我們先送走。我們都不同意,他也就作罷了。現在想來,當時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我們送走。面對止水——老怪物那樣的對shǒu,任誰都會心生懼意。牧羊想要獨自迎戰,解除負擔,我們就依了他。我們留在他身邊不走,反而會讓他束手束腳,難以盡力。”
“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風城等他。等一天,一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他一定會來的——我們在哪里,他就會來到那里。因為那里才是他的家。”
“可是母親——哥哥他的命好苦啊。”李思念淚流滿面的哭喊著,說道。“倘若——倘若——”
“沒有倘若。”羅琦聲音無比堅定的說道。“牧羊一定會安然歸來的。”
“夫人放心,牧羊公子一定會安然歸來的。”許達聲音響亮的回答著說道。
“夫人放心,牧羊公子一定會安然歸來的。”身后眾將齊聲應道——
在那只黑龍漫長的生命歷程里,經lì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戰斗。
特別是當他能夠化成人形之后,更是喜歡裝扮成人族四處搜索人族高手去比試切磋。
不得不說,他是一頭勤奮好學又極其有天fù的龍王。
只是遇人不淑——所以才遭遇如此凄慘的背叛,最終落得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特別是在淚江那一戰,人族高手盡出,龍族抵死反抗,最終仍然——血染大江,怒氣難平,恨意難填,龍血沸騰,萬年不休。
但是,在龍王的眼淚里面,黑龍曾經遭遇過當年絕世武神西門掃雪的一擊必殺招。
眾所周知,西門掃雪是神州劍神,即便時間已過萬年,他的故事仍然廣為人知。
神州劍神,萬劍之王。
手中無劍,世間萬物皆是其劍。
一個人牛叉到這種地步,就是想要被人遺忘都難。而且他也是真正意義上將‘劍’這一種武qì發揚光大,變成神州人士人人皆以配劍為榮的風潮,并且形成一整套的劍術知識體系。
也就是說,這家伙不僅僅劍術厲害,理論水平也很高。
想打打不過他,想辯辯不過他,除了尊其為王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辦法。
屠龍之戰,黑龍正率領著自己的龍族精英想去沖殺人族王族本陣的時候,西門掃雪出手了。
他用路邊隨手折的一根樹枝為劍,然hòu一劍襲來,天外飛仙。
剎那間,天地失色,萬物枯萎。
所以觸碰到他劍意的人瞬間就被奪走了性命,變成一具沒有生機的尸體。
無論是人族或者動物,甚至地上的野草野花。
那一劍是王者之劍,也是毀滅之劍。
是讓人無可奈何之劍。
黑龍身負龍族絕技,在身中十二劍的情況下僥幸逃脫。但是,他身邊的兩位龍族精英卻被那一劍的劍意籠罩,然hòu身體被劍意撕扯成渣,化作一片血雨碎肉紛紛揚揚落下地面,灑下大江。
也正是因為有數位西門掃雪這樣的神州強者出手,身體龐大,有呼風喚雨之能,能夠翱翔九天之外的神通,并且有著極其強悍的身體承shòu能力和恢復能力的龍族才會一敗涂地,就連逃跑都是一樁困難的事情。
要知道,龍族天生可就是半神之體啊。
高高在上,威風凜凜。
卻被渺小脆弱的人類給屠殺殆盡,由此可見修行破境是何等重要——
也正是從‘屠龍之戰’之后,神州依照區域被分為九國,九國之間即有合作又互相比拼。每一個國家都大力發展武業,重賞那些修行破境的天才人物,收攏其人其心為國效力。
李牧羊回憶起這些,并不是想說西門掃雪的劍術到底是多么的厲害。
他是想到了黑龍破解西門掃雪的那一劍的妙招——
黑龍負傷而逃之后,心存恨意,一心想要找人族強者負傷。
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西門掃雪,但是想要殺掉西門掃雪就要破掉他的劍招。
龍族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就是,他的命活得比較長——
當他好不容易想到了破解之法時,西門掃雪已經老死了。
黑龍痛哭不已,卻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能再把西門掃雪從墳墓里拉出來再殺一遍吧?
既然他恨極了西門掃雪,恨極了這些人族精英,但是這樣無恥的事情他還是干不出來的——太丟龍臉了。
西門掃雪使出來的那一劍叫做‘無劍式’。
無即是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無是有,也是一切。
西門掃雪那一劍沒有招式,沒有劍意,什么都沒有。
卻又無所不包,讓人防不勝防,逃無可逃。
木鼎一的劍術自然相差西門掃雪甚遠,但是剛才這一劍卻極其西門掃雪的遺風。
西門掃雪以意為‘劍’,而木鼎一以‘水’為劍。
意是無窮盡,水卻可以化作無窮盡。
也就是說,他們都會有無數種可能。
李牧羊面對木鼎一斬來的這一劍時,就有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感覺。
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做出什么樣的變化,無論做出什么樣的抵擋。最終那一劍的變化都會走在他的前面,然hòu擊中他的死穴。
意在劍先。
在‘意’上已經輸了,又怎么可能快得過對方的劍?
倘若李牧羊只是李牧羊,他現在已經死了。
幸運的是,他不僅僅是李牧羊,他出生的時候就被雷劈了,他和龍王的眼淚融合——
他有著無數場‘親身’戰斗的經lì,也有著比無數人都要豐富淵博的閱歷。他有著被龍王的眼淚改造過的身體。
所以,他命不該決。
李牧羊閉上了眼睛。
在他的腦海里,再次呈現出黑龍面對西門掃雪時所做的抵擋,或者說反擊。
黑龍反擊的時候,也正是李牧羊想要反擊的時候。
李牧羊所要做的,就是將黑龍在面對西門掃雪時所做的反擊給完整重復出來。
李牧羊一聲悶哼,右拳猛地轟出。
轟——
一條白色的龍形閃電沖天而起,朝著天空之上撞擊過去。
驚龍拳!
這是李牧羊最熟練也是最擅長的驚龍拳。
與此同時,李牧羊的身體也化作長矛,拔地而起。
他以驚龍拳為盾,擋下木鼎一那一劍所挾裹的無邊劍氣。
再以自己的本體為利刃,一定要沖撞到木鼎一的本體面前,給予他致命一擊。
李牧羊才不相信了,木鼎一這把老骨頭的身體比他用龍血浴身后的鋼筋鐵骨還要更加堅硬一些。
他要把他給撞成一堆骨頭渣子。
轟——
驚龍拳的閃電龍頭撞到木鼎一那把藍色巨劍的劍身之上,藍色巨劍再一次發揮自己包容和吞噬萬物的特性。
它悄無聲息,一邊下落斬向李牧羊沖過來的腦袋,一邊將那驚龍拳的拳意真氣給融合進自己的劍式里面。
就跟陸府門口陸清明所遭遇的那一幕一般無二。
“該死。”陸清明握緊拳頭,惡聲說道。
劍障!
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犯下和自己一樣的致命錯誤。
高手過招,稍有不慎,就是身死人亡的下場。
更何況他面對的是木鼎一這樣的高手,哪里還有活命的機huì?
“這小子瘋了?”崔洗塵一臉的驚yà,他沒想到李牧羊竟然不躲不避,反而主洞迎著那無敵的劍招反擊過去。難道他不怕被斬成碎沫?
陸行空也是表情凝重,拳頭握起又松開,松開又握起。
不得不說,在李牧羊做出這樣的應對時,他開始緊張了。
雖然一直都很緊張,但是,這一刻的緊張更甚。有種立即沖上去將李牧羊給丟下去自己來替他應戰的沖動。
“自尋死路。”福王的臉上浮現一抹嘲諷,冷笑著說道:“他當真以為老神仙是繡花枕頭不成?他當真以為老神仙那一劍——是水劍不成?”
“僅是如此嗎?”楚潯的視線一眨不眨的盯著李牧羊的動作,眼睛一直牢牢的觀察著戰場上的局勢。“李牧羊——就這么被斬殺掉了?”
“啊?”摘星臺之上,明媚少女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天啊——”更多的人滿臉驚恐,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因為誰都看得出來,李牧羊轟出去的那一拳被止水劍給吞噬,而他的腦袋也將要被他飛快下落的巨劍給劈成——碎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