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紅色巨鳥!
宋孤獨說話之時,被李牧羊利爪抓破的胸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那紅色的血水不再噴濺,那破開的皮肉在進行自我愈合。
傷口上miàn環繞著一圈白光,那些白光變成碎碎點點的星星在傷口上miàn閃爍飛躍,很快就連那可見內腑五臟的裂洞都消失不見了。
宋孤獨這條老狗——他自我治療的能力看起來比李牧羊這個龍族還要更加厲害一些。
李牧羊的身體受了傷,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自我修復呢。
“你應當清楚,這樣的傷害對我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宋孤獨看著李牧羊說道。“正如我無論在你身上砍上多少刀打斷你多少根的肋骨,只要不將你的頭顱斬掉——甚至斬斷頭顱都沒有用,不將你的魂魄打散消滅,你都有卷土重來的機huì。你的存在,就已經說明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星空之眼,窺探星空。
不得之說,宋孤獨數十年被人稱之為‘星空境第一人’是很有道理的。僅看他對消失數萬年的龍族研究之廣博,以及對李牧羊本身的狀況的了解,就足見其心思之細膩,眼界之毒辣。
就好像星空底下,就沒有宋孤獨所不知道的事情。
宋孤獨說的沒錯,李牧羊雖然坐擁龍王的眼淚,卻只是處于融合初期。他是一個旁觀者,去搜索和觀看那頭黑龍的功法絕技,然hòu拿來為自己所用。
但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要知道,修行破境,原本就是個人的勤奮努力加上磨礪感悟方能夠攀登大道,征得正果。
你不親自去冶煉一把刀,又怎知刀之魂魄?
你不親手去做烹飪一餐飯,又怎知食物之甘甜?
你不手值一株寒梅,又怎么能聞得梅之馨香?
沒有體會和感悟的過程,直接將別人的勞動成果拿來為已所用——猶如空中樓閣,無根之樹。終究是不穩定扎實的。
龍族功法著實有神秘玄妙,威力強大,而且又不為人知的特點。
這樣的招式可以騙得過普通人,也可以騙得過很多高手,但是在宋孤獨眼里,卻能夠瞬間找到你的破綻——
包括之前的木鼎一,他也能夠找到李牧羊的破綻。所以,在戰斗剛剛開始的時候,每一劍都攻李牧羊必救之處,讓李牧羊只有逃跑和挨打的份。
高手過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倘若不是狼王和弱水之心這兩個強大的闖入者,那個時候孰勝孰敗就不得而知了。怕是當時戰隕在嵐山之巔峰神劍廣場上的人就是李牧羊了。
倘若李牧羊用這樣‘拿’來的絕技去和宋孤獨這種神游之境的強者去比拼,去廝殺,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以失去生命為代價。
可是,對現在的李牧羊來說,死是解脫——
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宋孤獨嗎?
眼里的血霧散去,露出漆黑的眼珠。
瞬間,又意識模糊,更加艷紅深厚的血水將他的瞳孔給完全遮蓋。
他臉上的猙獰已經消失不見,繼而變成一種平靜的冷洌陰沉。就像是瞄準了獵物的餓狼和瘋狗。
兩只手臂被鱗片覆蓋,手上的利爪閃發著漆黑的冥光。
他知道宋孤獨很強大,強大到令人恐怖。
神州有九國,一國之最強者,確實有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如果有可能的話,李牧羊也不愿yì和這樣的高手對決。
可是,他的運氣不好,
聽到宋孤獨說出‘還想試試’的話,李牧羊沒有應答。
他的身體猛地彈起,然hòu朝著那半空之中的宋孤獨沖了過去。
廝殺!
這是最好的應答方式。
轟——
李牧羊躍到了宋孤獨的頭頂之上,犀利的雙爪朝著宋孤獨的頭頂插了過去。
正如剛才宋孤獨將一根又一根的幽冥釘從天靈蓋打進李牧羊的身體里面一般,李牧羊也同樣的想要將宋孤獨的天靈蓋給橇開,隨便打進qù一點兒什么——
龍族是記仇的。
倘若不是記仇的,也不會歷時萬年,那頭黑龍心中對人族的仇恨不減。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毀滅人類。
嗖——
宋孤獨的身體在空中消失。
李牧羊頭也不回,一腳朝著背后踢去。
他使用的是龍族的神龍擺尾招式。
砰——
準備從背后偷襲的宋孤獨被李牧羊給踢的倒飛出去,然hòu身體在倒飛的同時再一次消失,又一次出現在了李牧羊的前面,一掌拍向他的頭頂天靈蓋。
李牧羊施展開《行云訣》,在他的手掌拍來的同時,借助他的掌風進行疾速后退。
他拍的越猛,李牧羊就退得越快。
掏心、挖眼、拍天靈蓋、一拳轟向腦袋——
一時之間,身影縱橫,勁氣四溢。
兩人以快打快,以狠斗狠。每一招都是必殺之招,每一式都是殺人之技。
天空之中,看不到李牧羊,也看不到宋孤獨,只看到兩個纏繞在一起拼死搏斗的身影。
轟——
宋孤獨一拳轟出,李牧羊的身體被他打飛了出去。這一次,他將李牧羊的身影給抓了個正著。
李牧羊的身體在空中疾飛,然hòu狂噴幾口鮮血后,這才艱難的停留下來。
他的嘴角血水流溢,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再一次帶給他傷害的宋孤獨。
誅心的痛!
這痛不是這一拳給他帶來的,這一拳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身體里面的每一根疼痛經脈都被那打進身體里面的八根幽冥釘所占據,和身體里面的疼痛相比,外界所受的那些拳腳只能稱之為‘皮外之傷’‘蚊蟲叮咬’——
可是,身體的痛可以帶來那幽冥釘的發作。
假如你的肉里面有一根刺,你的骨頭里面有一根釘子,最好的辦法是什么呢?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將它們給拔出來。
可是,李牧羊暫shí肯定是沒有辦法將它們一一拔出的,想要將幽冥釘從龍族的身體里面拔出來,并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包括李牧羊身體里面的那頭黑龍都很難做到——
更何況,宋孤獨哪里會給你這樣的時間和機huì?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動,站在那里不動,或者躺在那里不動。
因為你體會過幽冥釘的疼痛,心里本身就對‘運動’這兩個字有畏懼,你非常的清楚,站在那里會疼痛,但是你可以慢慢的消受,一直痛到適應。可是,你一運動起來,那痛感就會幾十數百倍的增加。
最最要命的是,當你的身體上miàn被人打了一拳,就像是有人用鍾子往那些長在你身上的釘子頂端狠狠的敲打了一記。釘子‘嗖’的一下就鉆得更深直到刺穿你的骨頭。
而且,那釘子是無xiàn延伸的,你永yuǎn都沒有辦法將它全部打進骨頭里面——
李牧羊剛才所承shòu的就是那樣的感受。
身體里面的幽冥釘受外傷的影響而痛苦增加萬萬倍,將他痛得身體不停的抽搐,胸口猶如千鈞重石壓迫,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噴灑而出。
當他將鮮血給噴射出去時,反而成了他唯一的減壓或者是減痛方式。
因為那一瞬間他的感覺是輕松的,就像是吐出了卡在喉嚨里極久的濃痰。
“龍族身法著實玄妙。”宋孤獨眼神發亮的看著李牧羊,就像是在看著一座巨大的寶藏。“不過,你在我面前使用了太多次,你的運動規律早就被我看穿了——倘若你再不改biàn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李牧羊瞳孔里面的血霧沸騰,那是他生qì時應有的反應。
他沒有回答宋孤獨的身體,而是仰天長嘯一聲,身體再一次朝著宋孤獨撲了過去。
戰斗!
只有戰斗才能夠讓他暫shí性的忘卻痛苦。
只有戰斗才讓他忘記自己的身體里面被打進了八顆幽冥釘——
轟——
李牧羊一拳轟向宋孤獨的腦袋。
砰——
李牧羊的身體給打飛了出去。
轟——
李牧羊一腳踢向宋孤獨的肋骨。
砰——
李牧羊的身體再一次被打飛了出去。
轟——
李牧羊一爪撕破了宋孤獨的后背,正想將他的腦袋給摘下來時,利爪拂過,所觸摸到的又是一團空氣——
砰——
宋孤獨的手里閃過一道白色的光球,然hòu整個將李牧羊給轟到地底深處。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有破綻的龍族秘法,在宋孤獨這種絕世強者眼里就像是樹上掛著的蜂王巢穴似的,里里外外都是小洞——
而宋孤獨所要做的就是將那些小洞給無xiàn的撕大,直至斬斷李牧羊的頭顱或者打散他的魂魄。
李牧羊修行時間太淺,經驗不足的問題第一次那么嚴重的暴露了出來。
“李牧羊,認命吧。”宋孤獨身體騰空,居高臨下的看著地面。“給我想要的,我亦給你想要的。”
咔嚓——
李牧羊再一次從雪窩里面爬了起來,他抬起血紅色的眼睛看著那高空之上的宋孤獨,心里有著濃得化不開的委屈和悲傷。
世間太苦!
雙腿顫抖,身體抽搐,就連利爪都被宋孤獨給打折了兩根——
李牧羊咬了咬牙,再一次蓄力準備向上沖鋒。
唯有死戰!
唯有戰死!
他死,家人都會死。
他不死,家人才能夠有一線活命的機huì。
為了那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他不惜——做任何事情。
李牧羊的雙手合攏,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球出現在他的頭頂之上。
金色光球就像是活物一般,在李牧羊的頭頂飛舞跳躍,金色的光球球面之上好像有一頭黑色的小龍在里面騰云駕霧召喚雷霆。
金色光球越來越大,大得足夠將這荒野百里都給點燃,漆黑的世界突然間亮如晝日。
雷霆極火!
以雷霆之力,聚攏成火珠,便是這金色光球。
極火!
世間最猛烈之火,可焚燒萬物,以及靈魂。
李牧羊的雙手用力向托,那雷霆極火珠便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朝著宋孤獨沖了過去。
宋孤獨的臉色終于凝重起來,雷霆之力不可抗衡,積火之烈不可接觸。
宋孤獨仰起臉來,瞳孔消失,眼里只剩星空夜景。
嗖——
那雷霆積火落在了他的眼里,然hòu在那星河之中緩慢的上升,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
宋孤獨第二次使用了‘一眼千年’。
付出了大量損耗自己精氣神的代價。
李牧羊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施展開來的雷霆極火還沒來得及破綻開來,給宋孤獨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就那么的——落入了時光隧道之中。
這是李牧羊之前就在龍王的眼淚里面搜羅到的絕技,雖然偷偷摸摸的練習過,卻從來不曾使用。
因為這一招威力雖威,但是卻不易操控。收集雷霆,原本就是危險之極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雷霆被劈成焦炭。
更何況將雷霆之力轉化成為極火,那更是難上加上險上加險的事情——
雷霆積火還在沖天燒毀周圍所接觸的一切萬物的同時,宋孤獨的身體突然間化身萬千,密密麻麻的將整個天空都給占滿。
轟——
宋孤獨的身體突然間出現,一腳將李牧羊給踩倒在地上,踩進了泥土里面。
宋孤獨的右腳放在李牧羊的脖頸上miàn,有些憐憫更多的是不舍,沉聲問道:“李牧羊,告訴我答案——這是最后一次機huì。”
李牧羊瞳孔鮮血,咬牙不答。
“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死。”宋孤獨出聲說道。
不是威脅,不是宣告。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可惜了。”宋孤獨說道,然hòu,他的腳尖出現一把白色的勁氣大刀,狠狠的朝著李牧羊的腦袋砍去。
鏘——
一聲高亢悅耳的聲音破開天際,從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清麗雄壯,威懾神州。
天空之上,出現了一道火紅色的巨鳥。
那只巨鳥全身浴火,拖著長長的尾翼朝著宋孤獨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