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山野寂靜。
齊蕓菲背著一口骨灰甕,來到了矮山前。
“蘇老師。”
她躬身行禮,恭恭敬敬地拜見,兩天多的時間,已經足夠她處理好一切,至此在那座城里再無牽掛。
這段時日雖然不長,但她卻見識了很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的畫面,心中放下了一些情緒,也就此拿起了一些東西,明白有些東西要守護,而每一種堅持都需要付出。
她來了,不愿意就此蹉跎歲月,只要能背著母親,哪里都可以是興泰城。
“你只有三年。”
蘇乞年開口道,最多三年后,他就要離開這方天地,既然從這里參悟了刀道秩序根源,那么相應的留下一些東西,也算是他付出的回報,或許不會改變什么,或可推動此界的刀道更進一步。
晨曦初至。
齊家祖宅后山上,一身布袍的齊家老家主嘆一口氣,道:“他們走了。”
薛清樺不語,小丫頭并沒有要求什么,只是帶走了其母的骨灰,這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也令她陷入了沉思,這些年來,她的道或許真的有一些偏頗,刀道不是霸道,或許她可以借此入圣,但恐怕之后的神圣之路,會滿目荊棘。
一個月后。
西江省,八一城。
“少主杯”青年刀道聯賽現場。
“來自蘇省興泰城的齊蕓菲,她的基礎刀法堪稱驚艷,這個年歲已經是職業五階刀客。”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基礎刀法,連那些高階職業刀客的成名刀術,都不能討得好去。”
“那么問題來了,是基礎更重要,還是刀法更重要……”
廣播里,兩名解說討論不休,少女是新近崛起的一匹黑馬,職業五階,卻連尋常職業六階都不是對手,不是職業高階,都無法對其造成壓制。
要知道,這并不是全國刀道聯賽,只是西江省的一場高門檻的青刀賽,要求參賽者不超過二十二歲,就算是一些地方世家門閥的年輕子弟,在這個年齡段,也大都在打熬基礎,真正沖上職業高階的,寥若晨星。
入夜之前,“少主杯”青年刀道聯賽落下帷幕,來自蘇省興泰城的黑馬少女奪得亞軍,以及高達五十萬的獎金。
“齊蕓菲,你路過西江省,有沒有覺得這里的刀道氛圍比蘇省更好?”
“可有哪些對手值得你記住,有沒有留在西江省,留在八一城的打算呢?”
“齊蕓菲選手,能冒昧問一下,教導你刀道的師父是哪一位?”
走出賽場的那一刻,無數記者圍了上來,但少女目不斜視,徑直走過去,直到賽場出口,從一名粗布白袍的青年手中,接過一口骨灰甕,才有些慚愧道:“蘇老師,我輸了。”
什么!
人們大吃一驚,以為能夠教出少女的,必定是一位成名的刀客,具有一定的年歲以及豐富的實戰經驗的名宿,甚至就算是一位刀主,也不是沒有可能,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一位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甚至有人猜測,青年的年歲,恐怕都未必超過此次青刀賽的年齡上限。
“真的假的?”
有記者嘀咕,這年頭,不缺少有人炒作熱度,甚至故意作秀,捏造事實。
但無論是齊蕓菲,還是那粗布白袍,氣質沉穩,信息未知的青年,都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兩人一前一后走出賽場,步子看上去不快,但一幫記者卻怎么也追不上,只能停下腳步,抱怨不已。
走過一條街后,兩人卻被一個青年攔住了去路。
“是你!”
齊蕓菲蹙眉,這是她決賽的對手,也是這一屆“少主杯”青刀賽的冠軍,十九歲,八一城元家出身,算是有名的世家子弟,從小打熬筋骨,年紀輕輕,就已經初步跨入了職業七階,練出了刀意。
“齊蕓菲,這就是你的刀道老師?”
元浩尋一身青色勁裝,寸頭根根豎起,刀眉下一雙眸子看上去桀驁且輕佻,此刻目光卻是落到蘇乞年身上,他擺脫眾人,繞道前來堵路,并不是為了眼前的少女,事實上,以他的家世,從不缺女人環繞,少女雖然清麗,卻也不被他放在眼里,遑論他志不在此,但對方那一身基礎刀法,卻不容小覷,連他家傳的元天刀法,都差點壓制不住。
這就非同一般,什么時候基礎刀法有了勝過成名刀法,乃至刀主刀法的能力,雖然說基礎很重要,但是強者的刀法,都是千錘百煉,經過無數總結而成,克敵制勝之處遠非基礎刀法可比。
當然,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元浩尋自視極高,只能歸咎于少女有一個對于基礎刀法有著超乎尋常掌握的名師指點。
“是,你要做什么,比賽已經結束了,你我并無交情。”
齊蕓菲語氣有些冷,此人現在出現在這里,一定有所圖。
元浩尋卻不理會她,只是看向蘇乞年,說道:“我恰好缺少一位基礎方面的師父為我打熬根基,你看這樣,一個月一百萬,另外在這八一城,只要是名稱元字開頭的小區,可以任選一套入住。”
他語氣很從容,眼角微微上揚,有著天然的自信,職業刀客也要吃飯,就算是一些資深刀主,一個月也不過百萬薪酬,再加上他元家開發的高檔小區,無論是哪一套,都在五百萬以上,這種待遇,就算是資深刀主也要心動,遑論是一個看上去與他差不多大的青年刀客,就算比他強,最多也就是職業高階,也是他有眼光,看中了基礎刀法可能帶來的境界躍遷,換做其他元家人,都未必肯出這個價。
至于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元浩尋從未放在心上,那是弱者在博取同情,強者之路,從來都是不進則退。
“你……”
齊蕓菲話還沒有說出口,這天地間,忽然就有一道灰黑色的光芒掃過,整個世界頓時變得灰蒙蒙的,什么色彩都被抹去了,絲絲縷縷陰冷的氣息開始彌漫,有一種透骨的寒意涌上心頭。
最主要的是,剛剛街道上還喧鬧的人流,一下消失不見,只剩下空蕩蕩的馬路,以及幾片飄零的枯葉。
“該死,難道是……鬼蜮!”
元浩尋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甚至有些許恐懼,對于他們這些消息靈通的世家門閥子弟而言,這種異象絕對是最壞的遭遇。
近一個多月來,世界各地詭異頻發,神秘事件層出不窮,像是堅國出現的天堂之門,法歐國出現的吸血怪,大夏也有一種可怕的靈異復蘇,那就是……鬼!
雖然龍城中樞壓下了許多消息,但元浩尋很清楚,遭遇到鬼,會是怎樣的下場,為此大夏中樞引導眾門閥世家,成立了地府組織,為的就是解決各地的厲鬼事件,但奈何這些厲鬼詭異無比,根本防不勝防,除了搭進去數以百計的職業刀客,乃至刀主的性命,收效甚微。
元浩尋就被家中的長輩警告過,厲鬼事件中,最為可怖的就有一種,被暫定為鬼蜮的恐怖事件,一旦陷入鬼蜮之中,將會產生諸多幻象,會被厲鬼纏上,以極其殘忍、可怖、未知的方式殺死,如果符合一定條件,被殺死者也會淪為厲鬼,再次復蘇,成為鬼蜮中的一員,將鬼蜮不斷擴大……
此前,就有一個鬼蜮,開始只是籠罩了一個鎮,后來隨著殺死的人越來越多,不斷有厲鬼復蘇,鬼蜮擴張,竟吞沒了一整個城市,如非是五大刀圣之一的巽雷刀圣親至,劈開鬼蜮,后果難料,即便如此,那一整座城,逾十萬人被殺死,活下來的不是瘋了,就是有了心理障礙。
時間太短了,根本尋不到破解之法,一旦陷入鬼蜮,想要活下來,目前來說,就只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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