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七界山腳下。
這是一群身著制式官服,足蹬慶云靴,看上去像是武將一般的人物。
此刻,這些來自兩界王朝的武宗強者們心臟劇烈跳動,平日里難以撼動的心海全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實在超出了他們過往的認知,一群天外來客,就是駐守在這虛空七界山腳下的,也至少有著準武神級的能量層次,一拳同時擊斃十幾位準武神,就算是兩界天子與三大武神聯手,恐怕也不過如此。
“此前那群人是戲耍我等,并不急于出手,但此人……似乎沒有敵意。”
“人心難測,遑論這些天外來客很多都非人種,不過虛空七界山中那口泉眼不容有失,我等也要進山,再不濟,也要助圣上及三位武神以微薄之力。”
一群人彼此交談,有人遲疑,有人對于蘇乞年很戒備,極為排斥外來者,同時開始著手尋找入口,虛空圣境是武神的領域,但他們一群武宗聯手,也能勉強尋到一條崎嶇山路。
虛空七界山中。
沿著蜿蜒的山路,蘇乞年走在迷蒙的山霧里,他捕捉到了虛空根源氣息,在這里十分濃郁,對于他們這些道悟驚人,堪比圣人的存在而言,不需要刻意感知,就像是黑夜里的螢火,觸手可及。
甚至蘇乞年以先天純陽之體與之共振,一身虛空法也隱約要進入蛻變之中。
虛空七界山,號稱七重世界,一重比一重宏大,蘊藏的虛空之謎也更多,若是尋不到正確的路徑,就算是走上一萬年,也到不了第二重,更無法脫離出去。
說是山,走進這第一重世界,看到的赫然是一片蒼茫的大地,迎面而來的,是濃郁的蠻荒氣息,仿佛一下回到了上古歲月。
還沒有走出幾步,蘇乞年就突兀來到了一處山澗,這里老藥叢生,奇葩遍地,百丈泉潭白浪四起,還有一些異獸在汲水,蠻荒之氣濃烈,似乎受驚于蘇乞年的出現,周身空氣扭曲,銀芒一閃就消失不見。
“虛空錯亂的路。”
蘇乞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比那兩個妖族記憶中描述的更加詭異,就算是把握虛空法,在這里也要小心翼翼,他現在退后兩步,就再回不到原地,這里虛空不僅錯亂,也在變化,像是生存在這里的這些異獸,仿佛是真正的蠻荒異種,竟也參悟虛空,熟悉這里的虛空變化之道,如魚得水。
輕吸一口氣,蘇乞年沒有耗費時間來推演道路,他直接勾動三分之一時光之心,借由另外三分之一時光之心鎖定虛空,指引方向。
冥冥之中,蘇乞年像是看到了一條虛幻的光路,他沒有猶疑,邁步而上,眨眼間就回到了原地,再一步,就山河倒轉,風云流逝,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著虛空七界山第二重世界趕去。
虛空七界山第六重天。
一身紫綬龍袍的兩界天子目光有些悠遠,看一眼不遠處的三位武神,事關那口泉眼,這是武道之根,就連平日里并不愿與他有所沾染的三大武神也都齊至,摒棄前嫌,總有些危機,會讓人放下一些東西,從而去接受一些過往不愿接受的,不想嘗試的,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意志立在一起。
“圣上,放那一位過去,能否成行?”
一位武神開口,略有遲疑,畢竟是外來者,若是令武道源泉有所損傷,那么他們就是兩界王朝,乃至天下習武之人的罪人。
其他兩位武神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目光都有些復雜,堂堂兩界王朝,唯一霸主,現在卻因為一群外來者而岌岌可危,又要靠一位外來者來保全武道源泉,天子守界門,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種諷刺。
“至誠之心,永生神境,不以世俗觀武,不以人心渡惡。”兩界天子平靜道。
不以世俗觀武,不以人心渡惡!
三位武神皆目光一震,再次看向兩界天子的目光就有所不同,這一位的心境之高,世所罕見,無怪于可以繼承兩界弓,并被譽為繼承了初代兩界天子遺志,最有望打破虛空,超脫于武神之上的存在。
倏爾,這位兩界天子微微變色,手中一口如白銀鑄就,樸實無華的長弓浮現,弓身上有七星匯聚,似乎擁有某種無形的引力,牽扯住三位武神的目光。
兩界弓!
屬于初代兩界天子的神兵,也是武道源泉中孕育出的唯一兵器。
此刻,弓身上七顆星斑,有一顆亮起,散發出古老且迷蒙的星光,像是真的有一顆星辰墜落,鑲嵌在弓身之上,而緊接著,不過半盞茶后,第二顆星斑也隨之亮起。
“這么快!”
有武神露出驚愕之色,傳聞中,兩界弓與虛空七界山契合,神弓有靈,能在一炷香內跨越一重世界的,會被兩界弓感知,顯化七星斑紋,每一顆星斑,則象征著七界山一重世界。
欲在虛空七界山中尋到通路,需得以虛空圣境的領悟不斷推演,才能成行,就算是歷代諸多武神中,能在一炷香內跨越一重世界的,兩界王朝漫長歲月以來,也鳳毛麟角,都是武神中都堪稱霸主的存在。
“來了!”
不等幾人深究,兩界天子目光一凜,就鎖定了前方十里之外一處斷崖,不過半息之后,一道染血的身影就墜落而出,踉蹌落地之后霍地轉身,看向兩界天子四人:“是你們!”
“是你!”
兩界天子蹙眉,看那一身暗金羽衣染血,卻依然戰意噴薄,氣質出塵且霸烈,生有一頭絢爛金發的青年。
“看來你們已經有所決斷。”
青年大笑一聲:“既然如此,今日就放手一戰,一群豬狗,何懼!”
轟隆隆!
這時,斷崖上,一處虛空雷音隆隆,而后劇烈扭曲,傳遞出幾道沉重且可怕的腳步聲。
兩界天子四人沒有多言,只是盯住了那片扭曲的虛空,這群外來者中,有一些極其可怕的存在,甚至足以媲美初代兩界天子的絕代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