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百道神圣身影復蘇,哪怕只是一縷神,也迸發出來了最熾盛的戰意。
每一道身影都挺直了背脊,他們立在那里,像是一尊尊永不朽滅的神像,也不知是否是錯覺,諸王竟似聽到了戰血奔涌的聲響。
古老的戰血在髓海中涌動,眼前的這一幕令眾龍王動容,這是戰血不滅的傳承,是人族萬世不磨的根基,哪怕只剩下一縷神,也要煥發戰意,要去殺敵。
下一刻,諸神圣目光齊動,落向南海敖家五龍王等數道巍峨身影,發出了一道震天動地的咆哮。
“叛族者,殺!”
界海之巔,驟然間掀起了一股滂沱的殺伐氣,即便是無上生靈,也感到有些發毛,不用說南海敖家的幾位龍王,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果然是你們!”
東海敖家四龍王眸綻冷電,青金戰衣鏗鏘而鳴,沒有人可以幻化出那種神韻,那源自人族戰血的傳承,再高明的精神法也無法摹刻。
所以,諸圣所指,南海敖家勾結道族,犯下滔天殺孽,幾乎不可能為假。
三大人龍世家的諸無上須臾間就醒悟過來,也是,界海廣袤,若是沒有如人龍世家這樣的霸主親自下場,哪怕斷命師一脈再神鬼莫測,也不能造下如此滔天的殺戮,留下這等罄竹難書的血債。
“敖觴!”
東海敖家四龍王怒斥:“老圣人征戰一生,于我界海有多大的功績,你們竟然連他老人家也不放過!”
他極怒沖頂,直呼其名,也令蘇乞年知曉了那位夙敵的真名。
“精神印記罷了,都已經隕落了,如何能夠作證,這分明就是構陷。”南海敖家五龍王冷冷道。
“構陷?爾等真的是一點面皮也不要了!”西海的銀發老龍王嗤聲道,“有幻象可以蒙蔽無上,但絕對沒有人能夠摹刻我人族神形,沸騰的戰血無法作假,這種骨子里的傳承,你否認也沒有用,相比于鎖天一脈,消失的歲月難洞悉,爾等才是真正的當世罪血!”
當世罪血!
這四個字如驚雷,令諸龍王都隱隱色變,西海的老龍王算是徹底拋開了人龍一脈的血脈羈絆,這是認定了南海敖家的罪孽,當世罪血這四個字,不可謂不重,哪怕是人龍世家,一旦真的被人族公認,也難承其重。
“西海,過了!”有南海龍王冷哼一聲。
包括那位五龍王敖觴在內,四位南海龍王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在這個節骨眼上成為眾矢之的,這顯然違背了他們的初心,尤其是五龍王敖觴,目光冷冽到了極點,道族不是號稱斷絕萬道,怎么連一個準王體都攔不住,平白生出了這諸多變數。
“是我等過了,還是你南海腐朽了,那可是我等同族,那么多老幼婦孺,這等屠戮,如何下得去手!你們的心是鐵做的嗎!”
北海一位龍王忍不住質問道,這實在太震撼人心了,一想到那么多同族慘死,就是因為有著相同血脈的南海敖家,他就感到了無比的恥辱與心傷。
還有什么比這更悲哀,不是死在龍門外,與異族廝殺中,也不是生老病死,壽終正寢,而是被同族屠戮,煉成大丹,為的還是打開故土的門戶,指引諸敵常駐,這太令人難以接受,想要得到一個真相。
“為什么!”
東海敖家四龍王沉聲道,他需要一個交代,而后人龍世家,再無南海一脈。
“你們要什么交代!寧可相信這一脈的構陷,也不愿相信我等!”
南海敖家五龍王臉色鐵青,他分明能夠感到,三大人龍世家,諸龍王的目光漸漸變冷,能夠臻至無上領域,誕生不朽意志的存在,所經歷的風雨與打熬,絕對超出尋常神圣的想象,想要蒙蔽他們,根本不可能。
敖觴很清楚,諸王一旦認定,就難以轉圜,今日多半是難以善了。
“殺!”
沒有等諸龍王有所回應,逾百計的神圣身影,齊齊迸發出熾盛的殺音。
即便只剩下一縷快要消散的神,諸神圣也要誅殺仇寇,此前他們隕落化道,不許天哭,此刻他們敢向無上揚刀!
“放肆!”
南海敖家四位龍王露出震怒之色,敖觴立在那里,如一尊古老的神祗,巍峨如太古山岳,他通體縈繞明黃龍氣,金色眸子此刻變得刺亮,宛如兩口不滅的天燈。
有無上氣機垂落,像是天柱傾塌,令這片虛空都在顫栗,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諸界道光都在搖晃。
“殺!”
又一道殺音,有若實質,更加真實且凌厲,那是蘇乞年向前邁步,原始戰血在沸騰,人族戰體復蘇,他拔地而起兩千余丈,哪怕比不上南海敖家五龍王的巍峨,也令雙方陣營中,一些準王動容。
有純白無瑕的生命之火騰起,蘇乞年目光堅凝,此前在云空闕內,他站在了諸圣之后,由諸圣為他打開一道缺口,今時此地,他要為諸圣討一個公道,即便眼前立著的是一位無缺的真王,哪怕今日血染界海,他也要讓這些墮落者明白,人族戰血,不可褻瀆!
該銘記的,永遠不會忘記。
歲月會告訴所有人,唯有戰血不滅,傳承永恒。
而隨著蘇乞年顯化人族戰體,那一道道神圣身影頓時受到了感召一般,一道又一道,接連不斷地投入那揮動的拳鋒中。
純白的生命之火,又重新化成了光,無量光,摩訶無量!
古老而恢宏的人皇經文,再次從血肉深處響起,原始戰血極盡復蘇,蘇乞年揮動拳頭,在他的背后,隱約浮現出數十上百道神圣虛影,隨著他的拳鋒而動,拳勢合一。
無上氣機崩碎,蘇乞年如同一尊不朽的戰神,迸發出難以想象的至強拳力,轟的一聲,他將南海敖家五龍王打得橫飛出去,縈繞的明黃龍氣破碎,顯露出一副略帶腫脹的真容來。
什么!
界海之巔,諸王吃了一驚,哪怕是黑暗陣營的眾異族王者也不例外。(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