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遺跡戰場入口。
軍營中,鄭南英一臉肅穆,另外七名少將師長也都立在左右,露出凝重之色。
此外,兩千余邁入極限之境的士兵嚴陣以待,各種儀器快速運轉,激光炮管調整方向,地底核彈道同時開啟,幽幽的洞口,潛藏著毀滅性的力量。
到底發生了什么!
鄭南英凝視遠方,天空一片殷紅,像是被鮮血浸染了一般,每一個人都能夠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源自心底的驚悸感。
血月赤紅,比任何時候都要亮,哪怕身為七極宗師,鄭南英也不由自主地背脊生寒,他不清楚這種變化是否是因為深入遺跡戰場的齊老,但他相信,事有反常必為妖,因為天地間種種神秘力量的干擾,人類的儀器尚不能探測清楚這遺跡戰場的深淺,對于未知,需要保持最大的警惕。
不過短短半分鐘后。
鄭南英與七位少將師長相視一眼,都露出狐疑之色,這就雷聲大雨點小,那源自心底的驚悸感也消失不見,仿佛剛剛種種異象從未發生過。
直到半個小時后,發現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十數里外,鄭南英等人方才終于放松下來。
“齊老,你……”
等到近了,鄭南英就愣住了,看面前一頭花白頭發,已經大半轉為烏黑的老人,臉上的褶皺也撫平了不少,乍一看去,像是一下年輕了二、三十歲。
其它七名少將師長也不禁渾身一震,想到了什么,有人忍不住開口:“齊老,您……突破了?”
這位南京武院的老院長,本就立在八極宗師的最巔峰,再進一步的話,屬于國內的金剛不壞,就將從個位數,躋身兩位數。
第十位金剛不壞!
鄭南英眼前一亮,的確,不然根本沒法解釋,這種由內而外透出的旺盛生機,極限武道,自打破第三次人體極限之后,內力反哺肉身,就漸有延年益壽之功,理論上,第三次人體極限之后,每打破一次人體極限,就可延壽三十載到五十載,但想要打破極限,愈往后也愈是艱難,增長的壽元,大多不夠打破下一次人體極限的過程中,對于人體的破壞、損傷,而進行的諸多修補的消耗。
所以,別看齊恒武打破八次人體極限,事實上真實壽命,并沒有延長多少,像眼前這種轉變,一般來說,都是在剛剛打破人體極限時才會凸顯。
齊恒武微微頷首,笑道:“尚差半籌,需要閉關月余。”
鄭南英八人聞言頓時面色一喜,他們深知這位老院長的性子,既然這么說,那么就八九不離十了,只等月余之后,屬于中國的第十位金剛不壞境的高手,就將橫空出世。
事實上,當今世界上,金剛不壞境的高手,記錄在案的,不過四十九之數,只是中國,就占據了九指之數,這也與古中國漫長的功夫底蘊分不開,很大程度上來說,極限武道的根基與理論,九成是依靠當年的國術和道家養生之道奠定的。
是以,當今世界上,若論綜合國力,這曾經遭遇過輝煌,更經歷過屈辱的國家,又重新屹立在了世界之巔。
“恭賀齊老!”
鄭南英朗笑,又惋惜道:“只可惜一個月后不能入南京城觀禮,見證金剛不壞之力。”
卻見齊恒武輕輕搖頭,道:“不足道,前路漫漫,尚需摸索。”
鄭南英八人頓時肅然起敬,齊老過百歲之齡,依然在武道之路上保持這樣的謙卑,相比而言,他們這些六極、七極宗師,又有什么值得自傲的,一些心性需要收斂起來,重新尋找當初初涉武道之路時的虔誠與熱血。
直到齊恒武與蘇乞年走進遺跡戰場的出口,鄭南英八人的目光依然追隨著他們的背影,但不知為何,鄭南英察覺到一些細節,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齊老總是落后那位不知名的客座講師半步,相比于最初兩人并肩而入遺跡戰場,不知是否是錯覺,鄭南英覺得,齊老似乎多出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拘謹。
一月十八日,臘月初八,夕陽落下,明月當空。
這一天午后,蘇乞年與齊恒武入山海關血族遺跡戰場,連斃三大血族金剛不壞,于遺跡深處止步而歸返。
入夜,明月如盤,清寒的月光穿過黃色楓葉間的罅隙,落到簡陋的竹屋前。
齊恒武盤坐在竹屋內,天窗洞開,攬九天月光入內,他呼吸吐納,體內似有一團雷云滾動,天地自開,武域在無聲中蛻變,漸漸擺脫最初的粗陋。
而這種蛻變,一直持續到了新年正月的第九天。
臘月初八之后,在臘月十五這一天,國內新聞鋪天蓋地,山海關遺跡戰場中傳出捷報,軍隊橫掃黑暗生物,誅敵無數,單單只是大當量的核彈,就動用了足足十顆,小當量核彈數十顆,加上各種激光武器,以鄭南英為首的山海關駐關軍士,浴血而戰,幾乎將目前人類所能企及的遺跡戰場地帶,全部清剿了一遍,漏網之魚寥寥無幾。
一時間,不只是國內,世界范圍內,民心大震,雖然對于普通民眾而言,遺跡戰場太過遙遠,但隨著這么多年來,諸多退伍的士兵的回憶,人們可以想象,在那片黑暗的戰場上,人類付出了怎樣的血的代價。
而這次大捷,在進入二十三世紀之后,堪稱少見,鳳毛麟角,更是足以鼓舞、安定民心。
然而,除了國內高層,乃至世界諸國高層之外,罕有人知曉,在中國山海關遺跡戰場中,被記錄在案的一頭血族準伯爵,媲美金剛不壞的存在,加上兩頭尚未確認,但已經捕捉到蹤跡的準伯爵級存在,在軍隊清剿時像是蒸發了一般,蹤跡全無。
臘月三十,除夕。
地市泰州屬于亞熱帶地區,寒冬更顯陰濕,這里水網密布,又稱之為水城,在古老的十三世紀,年輕的馬可·波羅跟隨父親和叔叔來到這座古城,曾在《馬克·波羅游記》中這樣說:“這城不很大,但塵世里的幸福極多。”
科技繁榮到后來,古典成了流行,傳統煥發了生機,除夕之前,諸多古法制作的年貨,就走上了大街小巷,時而可以聽到炸炒米的轟鳴聲,看得那些年幼的孩子一個個睜大了好奇的眼睛,有些不理解為何在這個時節,會動用如此落后繁瑣的工具。
大人們摸摸他們的小腦袋,都笑著不說話,有些時候,歲月是值得銘記的,很多過去并不遺憾,只是令人感懷、想念,沒有什么比看到過去,更加令人深刻地認識到,自己長大了。
軍屬小區。
聶庚午端著茶杯,看自家小子在院子里練拳,又看看院子外,愈發心中憋悶,心情很糟糕。
至于聶念年,也有些心不在焉,自家老子漸有陰轉小雨,轉大雨,乃至雨夾雪的跡象,讓他這一趟拳打得心驚肉跳,總覺得自家老子看他的目光越來越不善,要不是顧及自己長久歲月以來保持的優雅冷酷氣質,他早就撒丫子進屋找他媽了。
“停!你小子打得什么破拳!”
終于,聶庚午沒忍住,開口訓斥道,這八步崩拳他還是了解一些的,作為軍區戰團團長,也曾經去南京武院作過交流,這八步崩拳最重氣勢,一往無前,在武術家層次的極道武學中,算是極上乘了,但自家小子最近越練越不像樣,氣勢不顯,像是軟綿綿的,分明已經偏離了拳法本真。
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