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股精神意志的復蘇,神凰巢失衡,構筑凰巢,若赤銅鎏金的梧桐木霞光大盛,那纏繞的邪祟灰霧像是通靈一般,發出尖銳而凄厲的嘶吼聲……而后被一下凈化干凈。
那是一頭不過一丈來高的神凰,通體如赤霞鎏金雕琢而成,不同于一般鳳凰的五色翎羽,沒有鳳冠,而生有一根鮮紅如血的獨角,像是匯聚了世間一切祥瑞之氣,一股滄桑古老的氣息,仿佛跨越了久遠的時空而來。
神凰展翅,自神凰卵中升起,一股難言的威嚴氣勢,不是很強烈,但哪怕是以蘇乞年眼下的意志修為,也感到了一種天然的壓迫感,他明白,這是神凰的生命層次太高了,他也終于明白,大師兄所言的造化,到底是什么。
“你好大的膽子,敢竊奪我族的根本法!”
下一刻,自這頭不過一丈來長的神凰身上,傳遞出來一股宏大而冰冷的聲音,像是無處不在,充斥在這片凰巢虛空。
“你還活著,那最好不過了。”
蘇乞年平靜道,看前方升空,與他相隔里許之地懸浮的神凰,那一雙若鎏金般的眸子有神曦氤氳,更有幾分熟悉的情緒波動。
“你太小看我族了!”白袍青年的聲音在神凰身上響起,“若論奪舍,論魂魄意志之神妙,我族睥睨星空,你以為可以輕易殺死我,卻不知道,我族魂身一體,你就算擊破了我的肉身,只要意志輪回,就可血肉重組,你殺不死我,接下來,就要迎接屬于你的末路!”
魂身一體!
蘇乞年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參照剛剛得到的魂經闡述,的確,這一族得天獨厚,在精神之路上,可以深入比其它種族更加深刻的境地,二師兄祁清也有過論斷,魂族人口稀少,如非是繁衍艱難,或許人族當年就難以守住祖地。
因為無盡歲月以來,這一族誕生過很多位驚艷至極的人物,甚至可以追溯到蠻荒之末,連人皇燧人氏,都生出過大麻煩。
下一刻,神凰展翅,眉心處,一道如赤霞般的漩渦成形,伴著淡淡的暗金光輝,一口如赤霞鎏金鑄成的大箭,自這漩渦中緩緩透出,箭尖流溢神曦,對準了蘇乞年。
魂箭!
相比于之前,這一箭所蘊藏的精神意志,也就與剛剛相當,顯然那白袍青年有些隱瞞,自身并非是毫發無損,這魂身一體雖然神妙,卻并非是不死之身。
不過,這一箭也有不同之處,就像是眼下,蘇乞年就感到戰魂如芒刺背,這一箭蘊藏的意志之力并不算強,卻令他生出了不小的危機感。
然而,這也更加激發了他的戰意,這是自魂生之地的地球歸來后,久違的戰意。
戰魂起身,走下神庭,一步邁出眉心祖竅,出現在這神凰巢上空。
有無量光,歲月如雨,絢爛而瑰麗,更有日月當空,在戰魂頭頂轉動,遠古天龍盤踞在肩頭,此刻微微昂首,白金琉璃般的眸子滄桑,看向前方的神凰。
下一個瞬息,魂箭破空,有凰鳴聲,無處不在,像是從上下四方而來,戰魂抬頭,下一刻,滂沱而神圣的戰意像是一汪星海驟然間炸開,肩頭遠古天龍張口,發出一道悠遠的龍吟聲。
既而,戰魂捏拳印,沒有半點花俏,轟殺向前。
有金鐵交鳴聲恢宏,響徹這片落巢之地,虛幻的火星四濺,那是雙方的意志碰撞,摩擦濺起的花火。
魂箭炸碎,戰魂退后數丈,蘇乞年凝視拳鋒之上,赫然被刺穿了一道箭孔,而對方的意志修為,分明遠不如他。
卻不知,那白袍青年比他還要更加震驚,他死死地盯住了蘇乞年的戰魂,剛剛戰魂出手的一瞬間,他分明捕捉到了一絲清晰的……超脫氣息!
“不可能!你不過開天辟地,戰圣體再強,怎么可能誕生超脫氣息,你怎么可能超脫!”
一丈來長的神凰發聲,響徹四方,白袍青年覺得實在離譜,難以置信,唯有圣人才能夠初步超脫,怎么這個年輕人族身上,居然提前誕生出來了超脫之氣,其分明尚未凝聚法則,未曾入圣。若是沒有這超脫氣息,他剛剛那一箭,就算是輪回巔峰的意志,也能夠一箭洞穿。
因為哪怕是枯竭的神凰卵,由于落巢之地的先天地勢,即便無盡歲月過去,依然保留有一絲極細微的神凰意志,神凰血脈,乃是遠古洪荒年間,直追神獸之王遠古天龍的存在,哪怕尚在神卵中孕育,初生的,也是不朽意志!
意志諸境,從最初的普通,到超凡,再到天人,而后渡過兇險的六道輪回,再之后,就是傳說中的不朽不滅之境。
意志不朽,這是凌駕于輪回之上的存在,亦是邁入無上領域的門檻之一,是意志烙印星空,無所不在的根本體現。
所以,這神凰卵中最珍貴的,就是這一絲被無盡歲月磨滅了意識,又基于先天地勢而保存下來的無主的不朽意志,只要意志步入輪回,就可以嘗試融合一絲不朽意志,令自身意志沾染上一絲不朽光輝,從而誕生種種神妙之處,可以對不朽之下,形成種種壓制。
當然,圣人初步超脫于命運長河之上,意志沾染上一絲超脫氣息,亦能抵消少許不朽精神,但如此一來……
白袍青年的心神沉了下去,要是此前他未曾遭創之前,半只腳涉足輪回巔峰之境,憑借這一絲初步融合的不朽意志,當可勢如破竹,哪怕是圣人意志也可以擊破,但現在就力有不逮,很大的可能兩敗俱傷,或者即便擊破了對方的戰魂,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代價之大,絕不會是他想要看到的。
該死!
白袍青年心中咬牙,倏爾,他眸光一震,因為有龍吟聲響起,那鎖天傳人居然主動出手,戰魂捏拳印,朝著他轟殺而至。
“找死!”
神凰啼鳴,鎏金眸子神曦氤氳,身前接連有數十桿魂箭浮現,激射向前。
戰魂肩頭,遠古天龍驀地發出一道震天動地的咆哮聲,屬于蘇乞年的戰魂通體發光,琉璃般的肌體之下,像是有片片龍鱗閃爍,隨著遠古天龍神形的不斷凝煉,蘇乞年能夠感到,自身血脈中融合的那一道返祖的天龍血脈,愈發純凈與濃厚,所賦予他的偉力,也開始由純粹的肉身體魄,開始映照進入精神意志。
這種蛻變,隨著他近些時日,不斷汲取煉化那一條神嬰斷臂中的神血,愈發凸顯出來。
鐺!鐺!鐺!
戰魂閃電般出拳,若論極速,放眼浩瀚星空,他亦可傲視圣境,而這一次,那晶瑩絢爛的拳鋒毫發無損,白金琉璃光輝璀璨,即刻猛地發力。
砰!砰!砰!
數十口魂箭齊齊炸碎,碎成漫天光雨,灑落凰巢。
不好!
白袍青年大吃一驚,他初步融合一絲不朽意志,本以為十拿九穩,沒想到接連生出變數,但現在已經由不得他退避。
一股至強的白銀光輝在其身上浮現,不過一丈來長的神凰,此刻迸發出奪目的赤銀光輝,意志氣息暴漲,赫然沖破了某個關隘,短暫臻至輪回巔峰。
這是源自魂界星空的意志眷顧,與人族的無上戰名一般,魂族凝聚的,則是無上魂體。
“殺!”
神凰展翅,迸發殺音,一口能有十丈長,凝若實質的鎏金魂箭瞬間由虛化實,顯現出來,古樸的魂箭,法則氣息濃烈,伴著高亢的凰鳴聲,乃至有諸多神魔虛影浮現,像是自天界之上墜落下來,這種異象委實驚人,那是不朽意志中殘留的傳承記憶烙印。
蘇乞年挑眉,戰魂不退反進,一點紫金光輝在眉心綻放,兩個古樸的篆字浮現。
沒有動用任何拳法道力,戰魂長喝一聲,肩頭天龍昂首,舉拳就朝前轟殺而去。
魂箭再次炸碎,什么神魔虛影,凰鳴法則,都在這一拳下被生生打爆。
“不!”
白袍青年露出驚恐之色,在那紫金光輝綻放的一剎那,他就察覺到不對,但已經為時晚矣。
他分明看到,在那屬于鎖天傳人的戰魂拳鋒之上,有時光雨飛舞,伴著點點絢爛銀輝,像是星辰點點,彼此交織,而后化成了一團清濛濛的光。
哪怕初步融合了一絲不朽意志,哪怕魂族得天獨厚,有血肉重組之力,他也再不能動彈分毫。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
宇宙之內,這一拳都避無可避,魂道法則也哀鳴,根本不能動用解體的血脈天賦。
即刻,一丈來高的神凰魂體被打爆,哪怕有血肉重組之力,也擋不住這一拳,虛空都震蕩,在這一拳下蕩開了淡淡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