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體!
這三個字,蘇乞年有很深的印象,或者說,對于他們這一代年輕強者而言,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因為這是他們這一輩年輕強者中,第一位打上圣王榜,摹刻天碑的存在。
第一位年輕圣王,乃至放眼諸天百族,同輩強者中,都可以算是先行者了。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神魔體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體質,但即便在無上體質層出不窮的當今,什么輪回神體,絕命金身,破滅禁體等,都遠遠不及神魔體這三個字帶給諸族強者的震撼。
在浩瀚星空之前,為近古百界歲月,百界歲月之前,則為上古蠻荒,再上溯到遠古洪荒年間,諸神并世,而在比遠古更加久遠的歲月之前,還有太古時代,天地混沌初開,太古神魔出世,無有神、魔之別。
這是當初二師兄祁清的原話,蘇乞年還記得,當初二師兄言及太古神魔時,那凝重而深邃的目光,
他本以為遠古洪荒已經是這世間起源之初,沒想到還有比遠古洪荒更加久遠的太古神魔時代,那是一群傳說天生地養,自混沌中誕生的可怕生靈。
但強如太古神魔,隨著太古的墜落,也消失在了茫茫時空長河中,遠古諸神也走進了黃昏,似乎在昭示著,再強的生靈,也有凋零的時候,沒有永恒不落,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主角。
人族卻違背了這一規律,自近古年間,一直延續至這浩瀚星空,雖然年代更迭了,但人族占據這天地最豐沃之地,身為諸天第一強族的地位,卻始終未曾改變。
收束念頭,蘇乞年看向河山:“他做了什么。”
神魔體,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傳說,疑似太古神魔的血脈復蘇,誕生出來的無上體質,堪稱諸天第一體質。是以,這位素來神秘的神魔體,就算有什么驚世駭俗之舉,在蘇乞年看來,都不是那么難以接受,泯滅于眾人,才不可思議。
“他潛入神界,擊斃了那位神皇子!”
河山深吸一口氣,即便已經過去了數年,再次提起這件大事,他依然心生搖曳,道:“那位摹刻天碑,同樣位列圣王,已臻至頂尖準王的神皇子,傳說只用了一招,有神帝出手,但被人攪亂了天機,其全身而退。”
頓了頓,河山沉吟道:“這件事發生在六年前,星空諸族有很多種猜測,其中最被認可的,是神魔體為了神皇子手中的八大天印,為了再現初代仙皇映道諸天的仙神印。”
仙神印!
蘇乞年心神微動,這是傳說中仙族的第一殺伐大術,可惜無盡歲月以來,隨著初代仙皇隕落在葬仙山,仙神印也崩碎成九大天印,自近古之初至今,仙族窮盡舉族之力,也未能匯聚全部的九大天印,傳說最后一道天印,就在葬仙山中。
雖然近古百界崩碎,但葬仙山乃重地,依然完好地存在于而今的北荒大地,那里不僅有人族大帝鎮守,無盡歲月以來,更被布下了可怕的殺陣,別說是無上王者、大帝,就算是皇者,輕易也打不進去,于諸天異族而言,等同于絕地,一旦陷落其中,十死無生。
神魔體也想要匯聚九天印,那仙神印,到底有何特殊之處,不只是神族,就連身為人族的神魔體也為此掀動了巨大的波瀾。
只是,神皇子被擊斃之后,當世神皇竟沒有理會,也沒有半分復蘇的跡象,就連出手的那位神帝,也只是追溯至人界星空之外,就沒有再出手,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讓人不禁懷疑,那被擊斃的,到底是否是神皇之子。
“第三件大事,琴帝墨幽得到了鳳凰一族的庇護,甚至贈予了其一截梧桐神木,墨幽琴于四年前極盡升華,先一步蛻變為帝兵,死亡序曲奏響,重創了環伺在鳳凰族界外的鬼族與冥族兩位大帝,尤其是那位冥族大帝,早年便是致使琴帝墨幽疏遠冥族的始作俑者,死亡序曲下,差點被生生磨滅。”
河山凝神道:“這位是大伯父的夙敵,有傳聞,琴帝墨幽距離成帝不遠了,加上先一步蛻變為帝兵的墨幽琴,若是等到琴帝真正成帝,放眼諸天百族,諸皇之下,也難逢抗手,會是最強的幾位大帝之一。”
蘇乞年輕輕搖頭:“這無需你憂心。”
琴帝雖強,但大師兄同樣驚艷星空下,于陣道之上的造詣,更是有直追先賢大宗師之勢,就算琴帝真正成帝,大師兄也絕不會遜色半分,更何況,對于死亡序曲,不只是鬼族與冥族,諸天百族都有所忌憚,沒有人愿意見到完整的死亡序曲再現星空下,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比抹殺他更加急迫。
只是蘇乞年沒想到的是,鳳凰一族居然牽扯其中,在聽聞河山所言的一瞬間,蘇乞年就不禁生出一個念頭,上溯至近古第十七紀元,鬼皇與冥皇,真的是強行出手,截斷了鳳凰一族一截梧桐神木嗎?
按理說,鳳凰一族與真龍族一般,在浩瀚星空第一紀元,與人族化解恩怨,保持中立,本不該與冥族中人有所牽扯,不過眼下隨著南海人龍世家叛族,人族一些異聲甚囂塵上,于此十分敏感的真龍族,已有芥蒂,這在當初牧靈星上,就可見一斑。由此,鳳凰族與冥族有一些牽扯,也就不足為奇,或許人族心里早該有所準備。
“還有最后一件大事。”
河山再看蘇乞年一眼,在他看來驚天動地的大事,當初沒少令他怔神駭然,但這位小叔叔卻波瀾不驚,只是這份鎮定與從容,就遠遠不是他所能企及。
“這最后一件大事,說來也與小叔叔你有些關系,就在三年前,西荒雷家天女的坐關之地,有個與小叔叔你十分相似的少年竟無意闖入其中,見到了天女沐浴,該見的不該見,被雷家天女從西荒一直追殺到南荒,最后銷聲匿跡,西荒雷家震怒,一定要個交代,為此還派人前來祖地問詢,不過當時我爹他們幾個都在,言及小叔叔你與小師姑在一起閉關,并映照出幾分遠像,那西荒雷家之人方才罷休,但雷家天女卻公告天下,誰能拿下那少年,贈先天雷石與雷道王策一部。”
“先天雷石造就后天雷身,雷道王策通達無上王境,只要不是悟性太差,足以成就一位年輕至強者,雷家天女這是動了真怒,這三年來,五荒大地可不少強者都在尋那少年,一些年輕準王都放話,增加懸賞,就算是各大無上傳承都心動了。”
“不過在我看來,這西荒雷家也是蠻不講理,這世間長相相似的太多了,就算是一個部落里,長相近似的也有不少,遑論骨齡不會騙人,竟懷疑到小叔叔頭上,也是……”
咳!咳!
說到這里,河山看向像是被什么嗆到了的蘇乞年,疑惑道:“小叔叔你怎么了。”
“沒什么,被狗血嗆到了。”蘇乞年擺擺手,嘴角微微抽搐,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狗血?”河山一臉迷茫,“小叔叔你喜歡狗血嗎?可我記得荒狗只是一星荒獸,就算血脈變異,也不過二星,我們祖地的少年開辟天脈,進行煉血境的修行,都看不上狗血,這能入小叔叔你的眼?”
“閉嘴。”蘇乞年瞪他一眼,覺得這皮猴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討嫌,曾令黑羽見到他都讓得遠遠的。
“我……”河山一臉委屈之色,卻不敢還嘴,覺得還是西荒雷家不對,人在閉關中,也禍從天上來,換做是他,出關后得聞也一定不高興。
“沖小孩子做什么。”這時,劉清蟬的聲音響起,清冷而感受不到半分情緒變化,如墨玉般瑩潤的眸子淡淡瞥蘇乞年一眼。
“小師姑!”河山語氣有些沙啞,臉上的委屈之色更盛了。
蘇乞年嘴角再次輕輕抽搐兩下,沒好氣道:“不用裝了,我只傳你一刀,練不好,以后就不用想走刀道這條路,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要隨波逐流,任性妄為。”
“謝謝小叔叔。”河山頓時眉開眼笑。
“除了這四件大事,還有什么,知道的都說出來。”蘇乞年冷冷看他一眼,忽然覺得心情有些糟糕,剛剛出關,就碰到這糟心的皮猴子,得到這些糟心的消息。
一炷香后,看蘇乞年一記平平無奇的掌刀落下,凌空虛斬,沒有裹挾任何力量,河山瞪大了眼珠子,就這?明明就是基礎刀法中的劈斬,沒有半點花俏,再基本不過的東西,他頓時有些不滿地看向蘇乞年這位小叔叔,不想傳就不想傳,何必用這樣一刀來打發他。
“是你沒有看懂這一刀。”這一次,劉清蟬沒有向著他,淡淡道,“你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