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焱峰,前山大殿。
秦墨見到龔掌柜的一瞬間,他就知道出事了,他的預感成真。
如今,秦墨的那種預知,已是達到玄之又玄的地步,與己有關的人一旦發生意外,很容易就觸動他的心田。
“墨先生,許久不見,風采更勝往昔!”龔掌柜連起身,恭敬行禮。
本來以龔掌柜與秦墨的關系,后者乃是羽館的二老板,彼此相識多年,并不至于這般恭敬。
但是,這少年如今的氣度,哪怕是盡數收斂,也是沉凝如淵,步履之間,似是能夠引動天地之威,讓龔掌柜不由自主的無比敬畏。
“嗯。”秦墨皺眉,也是發現了這位老相識的異常,知曉是因為剛出關,無法徹底壓制體內的力量。
隨即,他在身周布置一重斂息陣法,掩蓋了溢出的氣機,與常人無異。
“龔掌柜,坐吧。”
秦墨示意,與龔掌柜分次落座,而后徑直道:“我與龔掌柜也是老朋友,就不客套了,是不是有麻煩,直說吧。”
“墨先生慧眼如炬,我也直說了。”
龔掌柜搓著雙手,苦笑道:“我此次前來,是受冷先生那邊的家人說托,請二老板出手,救出冷先生。若是二老板不幫忙,十日之后,就是冷先生的死期了。”
“什么!?冷先生怎么了?難道是聚寶齋內部出現爭權?”秦墨吃了一驚,他是預感到冷先生有麻煩,卻是想不到事關那位老朋友的生死。
“二老板,倒不是聚寶齋內部爭權,而是聚寶齋的長老會一致通過,要冷先生的命!”
龔掌柜苦笑開口,他剛聽到這樣的決議時,也是大吃一驚,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不過,究竟是何緣故,龔掌柜也是不得而知,以他的身份,是無法解除到聚寶齋總部的核心秘密的。
“兩天前,冷先生的一位至親來到西城,帶來了這個消息,還帶來了冷先生的信函。”龔掌柜取出一個密封的盒子,遞交給秦墨。
接過盒子,秦墨掃了一眼,就已是確定,這是冷先生親自制造的盒子。
因為當初,“羽館”剛成立時,冷先生與化名“羽先生”的秦墨聯系時,就是用這種特制的盒子。
“數年一別,不知墨先生是否風采更勝往昔,也不知將來還能有機會相聚,把酒言歡……”
“當初在焚鎮,我初見墨兄時,就覺你將來必非池中之物,短短不到十載,墨兄已是名動古幽,有趕超先輩天驕之勢,實是我始料未及,也甚是欣喜……”
“昔日古幽榜上,多少天才英杰,皆步入我錄入的墨兄,也讓我在聚寶齋內,獲得了莫大的榮耀……”
“可惜,世間名利榮耀都是過眼云煙,我之命運生來就注定,本以為逐步躋身聚寶齋核心之位,會有所改變,卻不料這世間最溫暖的是人心,最冷漠的也是人心……”
盒子里放置的,并非是一封信函,而是厚厚一疊的信件,講述冷先生與秦墨的相遇,也有關于冷先生在聚寶齋的一些事情。
秦墨目光閃動,臉色凝重起來,在這些信件中,冷先生關于自身的處境,卻是只字未提,但是,字里行間卻是透著死志。
“我之處境極是麻煩,想要脫困,很可能與聚寶齋反目成仇。大陸三大商行表面上武力不如天宗,實則并非如此,一旦與之為敵,三大商行的手段之毒辣,甚至連巨無霸勢力也為之忌憚。”
“若是墨兄有心相救,可以詢問我之至親,問詢事情來龍去脈,若是甚是為難,就請收下信函,也算是我之遺物,不愿落入其他人手中……”
捏著這一疊信函,秦墨眉頭皺了皺,卻是沒有遲疑,看向龔掌柜,問道:“冷先生的那位至親在何處?我想見一見。”
“墨先生,二老板,你……”龔掌柜瞪大眼睛,驚喜莫名。
他本以為秦墨很可能會考慮幾天,甚至不愿援手,畢竟,若是真與聚寶齋對立,會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身為大陸三大商行之一,聚寶齋雖是沒有那樣滔天的武力,能夠鏟除陣宗,卻也是能夠從其他方面,不斷給陣宗制造麻煩,這也是為何,大陸上那么多龐大勢力,從未與聚寶齋發生過沖突。
一方面是聚寶齋做生意,一向是有口皆碑。
另一方面,也是聚寶齋有著深不可測的底蘊,并不畏懼有勢力上門找麻煩。
“不要多談。走吧。”
秦墨起身,揮出一道氣勁,裹住龔掌柜,朝著西翎主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此時,在冰焱峰后山,奕銘風等抬頭望天,看著秦墨離去的身影。
“這小子的性子,還是難以成為一方宗主,固然冷靜多智,卻也有些太重感情……”金童搖了搖頭,卻是言語之間透著羨慕,他曾經就是以成為天界王族的首領為目標,幾乎拋棄了個人的情感,最終丟失了太多寶貴的東西。
“我也不指望這小子來接掌陣宗。”奕銘風看向手中的信函,這是剛收到的消息,“看起來聚寶齋發生的事情,與陰詭骨塔的進入資格有關,這小子去一趟也是正好……”
西翎主城,羽館的密室中,秦墨見到了冷先生的至親之人。
密室中,一名銀衣女子端坐,其容貌傾城絕艷,周身似是籠罩一層朦朧光暈,令人望之有霧里看花的錯覺。
秦墨很錯愕,沒想到冷先生的至親之人,會是一名如此美麗的女子。
“墨先生,我是冷師靈,冷先生是我的哥哥。”銀衣女子開口,聲音如空山琴聲,令人聞之忘憂。
冷先生的妹妹?!
聞言,秦墨眉頭不自覺皺了皺,看了看銀衣女子,單從樣貌上來看,冷師靈與冷先生沒有一點相似,唯一的共同點,兩人都是容貌絕世,當時,卻是沒有相似之處。
兄妹之間,容貌毫不相似,倒也不算奇怪。
不過,秦墨如今的感知何等敏銳,甚至能看透對方的血脈,冷師靈與冷先生的血脈也無相似之處。
當然,以他的六識也能分辨出來,銀衣女子并未說謊。
“冷先生現在如何,能和我詳細說一下嗎?”秦墨開口問道。
冷師靈容顏微動,泛起一抹苦澀笑容:“哥哥他現在很不好,就算墨先生出手相助,也不知能否來得及。我此來西翎主城,也只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畢竟,在哥哥的朋友里,他最看重的就是墨先生,也曾說過,若是您肯出手,或許他有一線生機……”
說到此處,冷師靈看了看龔掌柜,后者會意,知曉接下來冷師靈要說的,乃是絕密之事,便是悄然退了出去。
“我和哥哥并非是親兄妹,其實,我們的兄弟姐妹有數百之多,既有人族,也有妖族,甚至還有鬼族……”
冷師靈開口,輕柔空靈的聲音響起,她的嗓音無比動人,注意讓任何人迷醉。
可是,她所說的秘密,卻是與動人迷醉沒有一點關系,乃是聚寶齋的絕密,充斥著令人戰栗的冷酷。
冷先生,冷師靈從小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間確是沒有血緣關系,若是真說關系,兩人的父親,或者可能是母親,乃是聚寶齋總部曾經的執事,或者是更高層的存在。
在聚寶齋總部的內部,有一個極秘密的規定,凡是真正進入核心的管理層,在此之前,都要執行一件任務,就是留下一個后代,作為聚寶齋總部的下一代精英培養。
這樣的孩童有許多,每一代多達數百,甚至數千。
按照聚寶齋總部的解釋,這樣的做法,是為了培養將來在各族的聚寶齋分店管理者,如此的規定一直延續了漫長的時間。
在冷先生,冷師靈孩童時,兩兄妹也一直認為,這樣的規定的用意是如此。直到冷先生成年時,一次成年禮的測試上,才讓冷先生明白,真正的緣由根本不是如此。
“一切的緣由都是為了陰詭骨塔的鑰匙!這才是歷代聚寶齋主的目的。”冷師靈纖手緊握,手指捏得沒了血色,冷聲說道。
秦墨心中一震,眼眸微微睜大,十分意外和吃驚,沒想到冷先生的事情,竟是牽涉到陰詭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