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老,你怎么來了?”羿明坤微微皺眉,卻是微微躬身,以示對老者的尊重。
其余三道身影,亦是紛紛行禮,對這位老者極是尊敬。
時文榮亦是行禮,他心中驚駭,知曉這位老者的身吅份,乃是副帥羿勛府邸的大管家隆老。
據外界傳聞,這位隆老極是神秘,其修為深不可測,很可能是主城排得上號的絕世高手。
“明坤少爺,你忘了嗎?今天是什么日子,再不動身,就要來不及了,怠慢了遠道而來的貴客。”隆老低聲說道。
聞言,羿明坤一拍額頭,急聲道:“我是氣糊涂了,差點忘記要緊事,隆老,什么時辰了?還來得及嗎?”
“現在動身,并不晚,再慢上一些,就來不及了。”隆老微微欠身,緩緩說道。
羿明坤點了點頭,轉頭遠遠瞪視秦墨,而后和時文榮道別,急匆匆離去。
“這就走啦?”
站在那里,時文榮目瞪口呆,他本來還指望著,由羿明坤出手,狠狠教訓這個叫秦墨的小子,現在如意算盤卻落空了。
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秦墨、煉雪竹坐在那里,一男一女越靠越近,幾乎要粘在一起。這一幕,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在時文榮眼睛上,刺得他雙眼很疼,甚至流出了淚水。
終于,時文榮轉身,恨恨離去,心中則是盤算著,以后只要給他抓住機會,一定要讓這個秦墨生不如死。
正低頭走著,時文榮迎面,與一個老者撞在一起,卻如同撞在一堵墻上,被彈了回來,蹬蹬后退,差點當場跌倒。
“誰?走路……”
時文榮怒容滿面,抬頭便想喝斥,卻是看清來人,生生將后半句“不長眼睛”,給吞回了肚子。
“竇長老,您好!抱歉,學生剛才在想一個玄級陣法的布置,沒有注意。”時文榮恭敬站立,連聲道歉。
面前,站著一位灰白頭發、灰白胡須的老者,穿著一襲華貴的長袍,國字臉,目光凌厲,正瞪視著時文榮。
這位老者,乃是陣道聯盟的第九長老,竇長老。
陣道聯盟的長老之之職,與其他宗門截然不同,并非是依靠資歷,依靠年齡,就能坐上去的,而全部是依靠陣道方面的實力。
每一位陣道聯盟長老,皆是主城赫赫有名的陣道強者,至少也是陣道大師的實力。
主城諸多著名的陣道大師中,即使是宿氏四老這樣的陣道名宿,也只有宿老大,獲得陣道聯盟長老之職,還是長老末席。
這位竇長老,位居陣道聯盟長老第九席,乃是不折不扣的陣道宗師。
此時,竇長老瞪著時文榮,很想訓斥兩句,待聽到后者的解釋,面容稍和,道:“文榮,我正要找你。通知下去,從即日起,到羿大元帥壽宴結束之日,除去陣道聯盟的成員外,其余人在藏書閣逗留的時間,一律不能超過一個時辰。若有人冇在藏書閣內,有逾規之舉,剝奪其這段時間的進閣資格。知道嗎?”
說著,竇長老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令函,上面刻印著陣道聯盟、大元帥府的印章,道:“如果任何人有異議,就將這封令函取出,勒令滾蛋!”
聞言,時文榮先是一愣,繼而大喜,恭順的接過令函,頻頻點頭:“知道,文榮明白,竇長老,您請放心,我一定辦妥,我這就去辦。”
時文榮恭敬行禮,立時轉身,捏了捏手中令函,浮現得意笑容,朝著原路返回,快步而去。
“敢在藏書閣第一層幽會,這般親親我我,這樣的行徑,怎么也算逾規吧?這個臭小子,看我怎么整治你!”時文榮露出得意笑容,加快了腳步。
與此同時。
秦墨已經將一幅圖案的空白,基本補完,收起細筆,道:“雪竹師姐,這就是這幅圖的未完成部分。”
旁邊,煉雪竹嬌嗔的瞪了一眼,責怪這少年的胡鬧,待看清圖案的補全部分,不禁忍俊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只見這幅圖案的原先空白處,也是像鬼畫符一樣,多了許多彎彎曲曲的圖案,與之前的圖案倒是一個風格,只是,明顯是胡亂畫的,虧秦墨還一筆一筆的畫了那么久,看起來還很吃力的模樣。
“墨師弟,你呀……”煉雪竹聲音透著柔和,從相識到現在,秦墨實在太耀眼,讓她感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現在,她才驚覺,這少年終究還是十五歲的年齡,還是童心未泯的。一時間,她便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小子,這幅圖根本不是鬼畫符,而是一幅神秘陣圖,本狐大人都看不出來歷。你小子竟能補全?難道是那本黑石書上的東西?”銀澄的心念傳音響起。
這頭狐貍的見識之廣,遠非煉雪竹可比,一眼看出這幅圖的不同尋常,卻又認不出到底是那種陣圖,很是焦急,想要秦墨給出答案。
“這個嘛,我確實是胡亂畫的……”秦墨這般回應,怎么聽怎么都在敷衍,氣得銀澄咬牙切齒。
這時,煉雪竹低頭,瞧著這幅圖案,輕聲道:“墨師弟,你其實也未真正完成空白部分,有兩處地方的圖案,明明是斷開的,沒有補全。”
指著這幅圖案,煉雪竹眼光很敏銳,發現圖案上的兩處,似是斷開的,并不完整。
秦墨微微一笑,正待開口解釋,卻是神情一動,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俊朗青年,正是時文榮,他快步走來,在桌前站定,瞪視著秦墨,目光有著陰吅冷和怒火。
煉雪竹臉色一變,她注意到這個青年穿著的衣袍,乃是藏書閣的管事。豈不是說,秦墨剛才的行為,被發現了?
“少年人,你過分了!?”
時文榮冷冷瞪著秦墨,聲音尖銳中,透著一股子高亢,引起了周圍正在閱覽典籍的其他人的注意。
一雙雙眼睛投注過來,有些人很不解,更多的人則是不滿,在藏書閣中閱覽典籍,需要安靜的環境,這般高聲呼喊,算是怎么回事?
不過,饒是在場有很多強者,以及身吅份不凡的人物,待看到時文榮身上的管事衣袍,皆是沉默不語。
無論藏書閣管事的職位,再如何不起眼,但是,想要在這里好好看書,還是不要得罪為好。
“我在此,宣布一件事,乃是由陣道聯盟、大元帥府聯合頒布的命令,從即日起,一直到大元帥壽宴結束,除去陣道聯盟的成員外,其他人等在藏書閣逗留的時間,一律不能超過一個時辰。”
“另外,凡是在藏書閣有逾規之舉,一律剝奪進閣資格!當場趕出去。”
時文榮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那封令函,神情倨傲,向四周眾人展示。
在場的人群一陣騷動,有些強者很憤怒,本來在藏書閣只能逗留幾個時辰,就讓人覺得很短了。現在,竟然又將時限縮短,讓他們極是不快。
可是,當看到那封令函上,有著陣道聯盟、大元帥府的印章,在場的諸多強者雖有怨言,卻也是只能在私下抱怨幾句。
畢竟,單是一個陣道聯盟,就已是主城中龐然大物般的勢力,由于成員的特殊性,比之一般五品宗門要強大的多。
何況,還有羿大元帥的印章,對于西翎戰城第一強者的命令,是無人冇敢公然違背的。
見周圍眾人皆沒有異議,時文榮滿意點頭,目光一轉,重新落在秦墨身上,眼神越發冷漠。
“我是藏書閣第一層的管事時文榮,少年人,你剛才的舉動,太逾規了。”
“依照你剛才的無禮行徑,我命令你立刻離開,在羿大元帥壽宴這段時間,不得踏足藏書閣半步。”
“走!”
指著藏書閣的大門,時文榮冷笑不已,想到這個少年與煉雪竹的親密舉動,他恨不得踢出一腳,將這少年的臉踢歪。
不過,他當然不會這樣做,因為有自知之明,單以實力而論,他是肯定打不過秦墨的。
“就算是武道奇才又如何?在我時文榮的喝斥下,乖乖的給我離開藏書閣!”時文榮得意思忖。
秦墨皺了皺眉,張口想說些什么,卻被煉雪竹制止,后者傳音,告誡他不要和藏書閣管事發生沖突。畢竟,這件事情,是他們不對在先,在珍藏的典籍上胡畫,僅是將他們趕出去,已算是不錯了。
隨即,不待秦墨說什么,煉雪竹拽著他的手,拖著他一起,兩人很快離開了藏書閣。
“哼!小白臉!”
瞧著兩人手牽手離開的親密模樣,時文榮暗中咬牙切齒,卻是只能在心中恨恨罵了一句。
繼而,時文榮眼角余光一動,看著桌上的一本典籍,似是有些異常,隨后翻開,看到最后一頁的圖案,他目光一凝,而后雙眼霍然睜大,眼珠子差點凸出來。
“這是……,鎮脈柱的修補圖?竟然……,竟然被人補全了?”時文榮倒吸一口涼氣,差點當場驚呼起來。
這是誰補全的?這是哪位不知名的陣道高手,將之補全的?難道是剛才那小子,或者是雪竹小吅姐?
不,不,那個小白臉是武道天才,怎么可能擅長陣道,雪竹小吅姐就更不可能了。恐怕是哪位不知名的陣道高手,看到每本典籍后,都有這樣的殘缺陣圖,就將之補全了。
并且,此人必定不是陣道聯盟,或者也不會是西翎衛陣道營的人,否則,應該早知這張修煉陣圖的事情。
現在陣道聯盟內部為了這張修補圖,幾乎都快瘋狂了啊!
若是我將這張補全的圖,獻給長老們的話,豈不是在陣道聯盟的前途一片光明?
時文榮渾身一個激靈,為腦海中最后一個想法,深深的吸引住了,心中一團火騰得被點燃。
隨即,他醒悟過來,努力維系心情平靜,將這本典籍悄悄藏進懷里,裝作若無其事,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