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輝如噴涌的浪花,一圈圈的擴散,堅固如地金的擂臺再也無法承受,以擂臺中央為軸心,碎裂的巖石如疊浪般濺射開來。
咚咚咚咚……
巨響迭起,如同是兩把巨大的鈍兵在碰撞,絲毫沒有劍鳴的清越,卻是令人心中如鎮重岳,幾近窒息。
青曦繚繞的劍光,飛鴻般的劍輝,不斷的碰撞著,不斷撞擊在一起的身影,其中有一人發出鬼厲般的嚎叫。
“死吧!”
此時的青劍祁麟,眼眸中黑霧彌漫,運劍的攻勢越來越詭異而霸道,竟是拋開了青曦宗劍技的精妙,以近乎搏命的打法,與秦墨進行戰斗。
至于秦墨的身形,則是在不斷交鋒中,越來越靈動飄逸,雙足劍光時閃時隱,身形或快或慢,每一次移動,皆是妙至毫巔。
躋身王者境,對于邪影劍步的運用,秦墨是真正達到了一個巔峰。
邪影劍步,自從在血魔遺址中,將這門身法推演出來,秦墨始終未能真正的修至大成。
因為這門身法,即使在天境的層次,也難以發揮完全的威力。唯有躋身王者境,以王者意志來催動,才能發揮其超乎想像的極速。
嗡嗡嗡……,邪影劍步連閃,無數道劍光的軌跡劃過,在虛空中交織出一片劍幕,讓人根本分不清,秦墨的身形所在。
若是無法捕捉到秦墨的蹤跡,觀戰者甚至會認為,這是秦墨以超高速的運劍,所構成的一片劍幕,卻又怎么會想到,這是一種劍步身法。
同時,秦墨手握狂月地闕劍,將幻天極神劍的拔劍術,融入到大道九劍之中,其劍勢如驚雷閃電,運轉之間,有種一氣呵成的暢快。
“是了。這才是拔劍術的精髓,在拔劍之后,劍勢不絕,每一次揮劍,其劍速就會增進一分。這種劍技的奧義,與萬諦斬龍訣,有異曲同工之妙。”
秦墨心中,閃過這樣的明悟,躋身王者境之后,隨著王者意志的真正凝成,其腦海中的明悟如同花火一樣,不斷的閃現,每一個明悟,對于武道都有著裨益。
這一刻,秦墨才真正明了,為何武者躋身王者境后,其武道各方面的造詣,都會有顯著的提升。
這是因為王者意志的形成,對于既往武道的滯澀之處,自然就豁然而通。如同是水到渠成一樣自然。
幻天拔劍術的疊速,比之萬諦斬龍訣的疊力,無疑要高明不止一個層次。需知劍速達到一個極限,想要再快一分,都是千難萬難,而劍力則不同,有著種種方法,可以讓劍勁的力量有所提升。
這樣的疊速,配合疊勁,使得秦墨的劍勢立時達到一個新的層次,揮灑之間,有著鬼神莫測之機。
反觀青劍祁麟,隨著其王者境修為的釋放,再加之劍魂之力的全開,其劍勢呈現一絲絮亂的跡象。
“果然,青曦宗這小子的根基不穩,一切實力得來太易,又有長輩的各種灌頂輸功,武道根基能穩固就怪事了。”銀澄的聲音響起。
“得來太易的力量,終是無法徹底掌控,哪怕經歷再多的磨礪。只要不是生死磨礪,就無法將自身的力量完全的控制自如。青曦宗這幫老混蛋,還真是一群蠢貨。”高矮子的聲音也是適時響起。
這一年來,正如青曦宗對于秦墨的探查,從未停止過。秦墨對于青劍祁麟的過往,也有著深入的了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毫無疑問,在北域年輕一輩中,青劍祁麟在各方面,都有冠絕群倫之勢。
除了在年少時,被絕世劍才封曦落壓了一頭,之后,封曦落銷聲匿跡,整個北域的年輕一輩,就成了青劍祁麟的天下。
也使得在青劍祁麟在那時開始,在年輕一輩就沒了對手,而青曦宗安排的試煉,對于祁麟來說,則根本沒有挑戰性。
畢竟,這樣一位絕世天才,必須經受比同輩殘酷十倍的試煉,才能得到真正的磨礪。
可是,青曦宗的祁氏是不會這樣做的,這樣一位絕世奇才若是隕落,是祁氏不能承受之痛。
所以,就秦墨所知,青劍祁麟的成長軌跡,實在太過順風順水了。哪怕是經歷過極其殘酷的試煉,那也是針對同輩的其他天才而言,對于祁麟來說,實是根本算不了什么。
這樣的成長軌跡,其弊端很顯而易見,就是一切的成就得來太過輕易,也使得祁麟難以掌握自身的力量。
此前,在青劍祁麟傳奇的戰績面前,這種弊端并不能顯現出來。
現在,這一點則是暴露無遺,開啟全部力量的祁麟,劍勢已是有了一絲絮亂。
并且,這種絮亂的趨勢,正在不斷加大。
“你的實力,就是如此嗎?”
秦墨淡淡開口,狂月地闕劍烏墨的劍身陡得綻放光輝,其劍身中央出現一道劍印,且是狂振起來。
一道劍吟,從狂月地闕劍中炸開,與秦墨體內的劍魂交相呼應,這一瞬間,秦墨的整個身軀暴開一團光輝,如無數道劍影盤旋,他則置身其中,宛如掌控萬劍的劍王。
此時,他的眼眸一亮,一直以來,若隱若現的“”字,首次清晰的呈現。
嗡嗡嗡嗡……
遠處,眾多劍客的佩劍竟是顫動起來,發出一陣陣鳴響,如同是拜見劍中的王者,發出臣服的共鳴。
“這是怎么回事?”
“萬劍齊鳴,是那口佩劍,難道是一口圣劍!?”
“也不太對,萬劍齊鳴,也可能是受到威力超絕的劍魂影響,難道是西城秦墨的劍魂之力?”
許多劍道強者驚異不定,不明白這種異狀的緣由,來自于何方,從狂月地闕劍的情況來看,這口劍難道是一件圣器?
一口口佩劍的異動越來越大,眾多劍道強者不得不進行壓制,否則,他們的佩劍就要離體而去。
劍吟如龍,秦墨手中佩劍一轉,驟然間,一劍斬出。
“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那結束吧!”
一聲低沉的喝斥,伴隨著璀璨的劍光彌漫開來,秦墨的這一劍綻放的鋒芒,陡得提升了十倍,以一種無比鋒銳的劍勢,狠狠斬在祁麟的青劍上。
雙劍碰撞的剎那,祁麟有些狂亂的神情,頓時急劇變化,眼中浮現震撼之色,他只覺一股浩蕩無邊的劍意,竟是沿著青玉劍身,一股腦貫入體內,而后在其身體經脈中爆發出來,沖擊向全身的四肢百骸。
這股劍意,無孔不入,任憑祁麟如何調動體內的力量,也無法遏制,只能任其在體內肆虐,并且竟有一絲絲劍意,滲入其神魂之中。
“這是什么劍意?這劍魂之力,竟能傷及神魂……”
一個尖銳的聲音,從祁麟的口中傳出,與其清朗的嗓音截然不同。
可是,秦墨聽到這個聲音,目光則是暴出森寒之意,他對這個聲音是相當熟悉。
欒皇宮殿深處,那個鬼主殘存的意志,就與這種聲音很相似。
“祁氏背后,果然與鬼族的一個鬼主有勾結!”
狂月地闕劍上的劍芒,竟是再一次提升,秦墨將暴體天功催動到極致,使得自身的劍意,也是達到躋身王者境以來的極限。
這一霎那,一片劍光如萬丈波濤般沖起,將祁麟的身形徹底吞噬進去。
轟隆!
遠處,無數觀戰者則是看到,在半空中,碎裂擂臺的碎石飛濺中,秦墨揮斬出的劍光,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爆裂開來,將那片虛空徹底撕裂。
而后,一個身影從劍光中倒射而出,正是青劍祁麟,他身上的劍罡鎧甲盡碎,口中溢著鮮血,再無平素的俊逸清朗,顯得極是狼狽。
在身體橫飛之中,青劍祁麟的眼眸忽得亮起,眼中的黑氣盡褪,恢復了清明。
“我敗了么……”
祁麟喃喃自語,看著前方,一口烏墨長劍直刺過來,他臉上浮現一絲奇怪的笑容,身形一縱,竟是朝著那口劍迎了過去。
鮮血飛濺,狂月地闕劍直刺而入,穿透了祁麟的心臟,狂暴的劍氣涌入,將其體內的經脈絞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