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多朗的警告并未讓圖跋退縮,他冷冷的說道:“沙撈越的國王又怎么樣,麥畢齊的山民自古以來就不害怕…”
“圖跋,你真的認為所有人口只有60萬的麥畢齊自治市能抵抗住沙拉越州正規軍的進攻嗎,”聽到圖跋的反駁,穆多朗還沒開口,一旁的谷特番思便臉色陰沉的打斷道:“只要兩只山地軍,兩只山地軍就能把我們的自治部隊殲滅的干干凈凈。
麥畢齊不是阿普達旺山區那些人口數量幾百萬,占領的土地面積接近10萬平方公里,愿意為了信仰全民戰斗到死的瘋子,從古至今其實都是在幾夾縫中求生存,讓沙拉越、讓馬來聯邦的當權者感到,投入的部隊少了沒有效果,投入大軍剿滅卻不值得,才最終獲得的自治權…
好吧,退一萬步講,麥畢齊山地能抵抗住正規軍的圍剿,可我們3個人呢,歷史上那些外地入侵的山民首領,最后的結局你不知道嗎,嗯?”
“我只是在提議殺掉那個狂妄的小子,你們,你們怎么就扯到州政冇府、聯邦政冇府的清繳上了,這,這簡直就莫名其妙,”圖跋被質問的張口結舌了一會,突然惱羞成怒的吼道:“殺了他就一定會召來正規軍嗎,胡說八道,我不相信!”
“是不一定,但有幾率,而且幾率還不小,”見圖跋出言不遜,穆多朗毫不退讓的冷冷回答道:“我在瑞典伯爾尼國際學校學習冇時就對政治學很敢興趣,更在Harvard(哈佛)獲得了政治學碩士學位,難道對這種事的判斷力會不如你嗎?
100,不80年前,我們侵占沙涌巴家的土地需要合同嗎,根本就不需要,占了就占了,但現在為什么還要求著,沙涌巴家那個菜販子出身的繼承者簽訂租賃合同呢,因為形勢變了,局面變了,一切都變了!
你也知道自從加里曼丹島上出現了奧薩丁位面的通道,經濟越來越繁榮之后,有多少麥畢齊山民坐船去外面討生活吧。
50年前自治市是60萬人,現在過了50年,人口還是60萬,你覺得現在麥畢齊還像以前是鐵板一塊嗎?
沒發生戰爭還好說,真有政冇府軍入侵,說不定我們就是只紙老冇虎,被一戳就破,這一點你難道沒想過嗎?”
聽穆多朗越說越悲觀,不客氣,圖跋臉上更增添了幾分怒意,眼珠通紅的握緊了拳頭,卻不知道該那什么話來反駁,只能死死盯著穆多朗毫無表情的面龐,最終冷哼一聲沖出木屋,朝手下吼叫著坐上輛米國產的戰斗吉普車,揚長而去。
隔著木板墻聽到圖跋咆哮的聲音,穆多朗不屑的輕聲說道:“圖跋他簡直就是個野蠻人,說實在的谷特番思,我真是受夠這個沒受過教育的蠢貨了。”
“但我們需要他的力量,不是嗎…”谷特番思嘆了口氣說冇道,話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摸出來看了看屏幕,將電話接通,聽了一會,臉上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
1分多鐘后掛斷電話,他望著穆多朗開口說道:“親愛的穆多朗,我剛接到電話,那位張龍初閣下說晚上希望能再見見我們。”
“什么…”這話令穆多朗不由一愣,之后他便聽到自己衣兜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兩個電話,同樣的內容,幾經考量、商議最終穆多朗和谷特番思決定去沙涌巴莊園再見見張龍初,看這位繼承了沙撈越王室支脈遼闊莊園的幸冇運兒,到底想搞些什么鬼。
夕陽西下,余暉燦爛,當沙涌巴祖居石殿沉浸在將天幕染紅一半的落日光芒時,更增添了幾分古老滄桑、神秘威嚴的氣息。
親自站在石階下歡迎兩位麥畢齊山民首領的到來,見穆多朗和谷特番思從汽車下走下,張龍初馬上迎了過去,像是根本沒有經歷中午那些不愉快似的微笑著說道:“穆多朗閣下、谷特番思閣下,正式歡迎你們來沙涌巴莊園做客。”
“感謝您的邀請,張龍初閣下。”面對他的熱情招呼,谷特番思、穆多朗相互看了看,異口同聲的說道,三人相當融洽的閑聊著,走進了石殿之中。
來到右面的偏殿,和白天只有一杯濃茶的招待不同,矮幾上已經擺滿了各種菜肴,雖然沒有什么珍饈美味,但也可見主人的用心。
“穆多朗閣下、谷特番思閣下請坐吧,我們邊吃邊談。”在主人的位置上席地而坐,張龍初笑著說道,之后望著兩個客人在左右兩邊坐下,他香甜的吃了幾口烤肉,舉起酒杯敬了一輪酒,非常直接的談起了正事,“兩位知道我是個位面開拓者,也是個華人。
嗯,在古晉城郊有些地產,雖然小一點,但每年的收益已經足夠開銷了。
不僅如此,最近在一些朋友的幫助下,我在前沿地帶補給點開的連鎖公司還取得了官方許可的經營軍火的證照,而且打通了一條能夠拿到華國換代軍火的通道,事業方面可以說是欣欣向榮。
目前這種情況下,我經濟方面真的是非常寬裕,當然麥畢齊山腳的這51萬冇英畝土地,每年至少可以產生上百億令吉的純利,如果說我不想要,那未免太虛偽,可坦白說,這些并不值我拿命去拼。
畢竟,我們華國人有句老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說只有那些什么都沒有的家伙才什么都不怕。
現在呢,大家都穿著鞋,而且不僅穿著鞋還穿著衣服、開著汽車、私人游艇、飛機也是想買就買,就都不可能肆無忌憚了不是嗎?”
聽張龍初把話講的淺顯、有趣,仔細品味卻又蘊含著很深刻的道理,穆多朗、谷特番思兩人笑著陷入了沉思中,良久過后,穆多朗點點頭道:“龍初閣下,你說的不錯,那依你的意思是?”
“穆多朗閣下,除了剛才那句古話外,我們華人還有兩句諺語是,給面子,我就讓您穿州過省,不給面子,我就讓你寸步難行,”張龍初語氣一變,半真半假的沉聲說道:“和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我兩年前只是個普普通通賣菜的販子,之所以能發家就是因為對豪強寸步不讓,用得到的大筆補償做當本金,又因為有些大人物欣賞我的骨氣,才掙出了頭來。
老實說,現在讓我平白被你們盤剝,一冇英畝的橡膠林只給200令吉的租金,我真的是騎虎難下,一方面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另一方面臉上也難堪,唯恐會被人看不起,影響了其他事業…”,講到這里他便沉默了下來。
焦急的等了一會,見張龍初把話停在關鍵處總也不再開口,穆多朗不由再次開口問道:“龍初閣下,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想稍稍提高點租金,分沾點利潤,面子也好看一些,兩位覺得怎么樣呢?”張龍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反問道。
“那你想提高多少呢,閣下?”他話音剛落,剛才一直沒有開口的谷特番思突然問道。
“每冇英畝一年2000令吉的租金…”張龍初沉吟了一會,慢悠悠的說道,看到穆多朗和谷特番思臉孔勃然變色,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以前沙涌巴拿督和你們簽訂合同時的最多期限,也冇就是10年。
作為交換條件,我可以按照馬來聯邦的法定租賃合同的最高時間限制,和兩位簽訂99年的租賃合同,你們覺得怎么樣呢?”
聽到這話,穆多朗和谷特番思本來變得難堪的臉孔瞬間又是一變,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張龍初張口就提高10倍的租金聽起來是漫天要價,但其實比較土地收益卻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仔細想想其實并不過分,怕只怕他這次多要一點,下次再多要一點的貪得無厭。
現在既然其主動表示愿意簽訂一次99年的漫長合同,這種得寸進尺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出現,而且一張合同就能帶來接近百年平穩收益,讓谷特番思和穆多朗不如怦然心動。
不過因此讓步,卻也不是聰明人的做法,最終兩人和張龍初一番冇激烈的討價還價后,將租金定在了每冇英畝1000令吉的價位上。
這樣一來,和沙涌巴家族時代比張龍初一次性把土地租金提高了5倍,可以說光彩十足,又頗有收益;
而麥畢齊山民呢則用每年不超過5億令吉的代價換來了99年的安穩生活,也可以說是物超所值,兩方真是皆大歡喜。
“穆多朗閣下,谷特番思閣下,其實我是個急性子,既然現在分歧解決了,那我們吃完飯之后就馬上去找個律師簽訂合同好了,”協議達成,張龍初有些微醺的說道:“坦白講麥畢齊山地位置真的是太偏僻了一些,景色雖然不錯,但三兩天看膩了之后,就,就…
哎,不說了,不說了,總之趕快把合同簽一簽,我打算連夜就趕回古晉。”
“麥畢齊這種地方自然和古晉這種大都市是沒辦法比的。”聽到張龍初話中對麥畢齊山地暗藏的鄙夷,谷特番思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怒意,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微妙安心感覺的笑了笑,用一種可以謙遜的語氣說道:“律師不用找了,龍初閣下。
我本身曾在馬來西亞第一國立大學學習冇過法律,還曾經留學米國,后來雖然因為父親病危,不得不提早結束學業回國,沒有考到國際律師資格證,但起草張合同的能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