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從鄉下升上來的老警察,丁長光自然知道到村里抓人會面臨什么問題,多余的話沒有除了干警之外,直接動了武警名義是打擊黑惡勢力團伙。
史先云回到了村里,不是沒有擔心,只不過沒有怎么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今天兩邊講的不順,那就等上一兩天再講,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就算是出了什么差子自己到時候再認慫,該賠的賠該跪的跪,別的不說論起裝孫子來史先云還是有一手的。再加上在縣里還真有點兒親戚關系,算不得衙內自我感覺也算是號的人物。
到是史先進這邊有點兒惴惴不安的,臨分手的時候還對著史先云問了一下,雖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史先進這邊回家之后躺到了床上也沒有睡著,翻來覆去的總覺得今天有點兒提心吊膽的。
到了后半夜快天明的時候,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就聽到外面的警笛響了起來。
“不好!”史先進立馬從床上一咕嚕的翻了起來,衣服都沒有來的急穿就這么往外跑。
弄的他媳婦兒連聲直問:“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兒!”。
“等黑皮狗走了到老瓜棚那邊找我!”
史先進給媳婦扔下了一句之后,連前門都不敢走直接從家后的豬圈翻了過去,然后直接一猛子就扎進了家后的小河。
除了史先進,剩下的史家兄弟一個都沒有跑,被丁長光帶人全捉了起來,至于醒過來的村民們一看這架式也沒人敢上前來鬧,況且其中一大部分人根本沒有興趣鬧,史家兄弟在村里可沒干什么好事兒,雖說大家都姓史,往上數七八輩兒還是親兄弟,不過那點兒情份早就被這些人給敗光了。
就算是被抓了人的家里人想鬧,看到了武警手中閃亮亮的槍刺,也都歇了心思。只有十來個老娘們干嚎著坐在地上,天啊,地咧這些的亂叫喚,博著同情。
鄉下人都知道一點兒。警察來抓個人啥的大家還能抗一下,一但出了武警那就老實一點兒了。
大家都明白有的時候當官的是怕群眾事件,但是要是真的鬧出什么不能收拾的事,這些官老爺拼著腦袋上的帽子不要,一巴掌拍下去那也就拍下去了。說你暴力抗法都是輕的,爆亂這詞兒扣在腦袋上那也能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鐵拳!
今天這樣動用的武警的大家心里犯突突了。
丁長興這邊瞅了一下被武警和干警押著的史家兄弟幾個一眼,然后示意旁邊的警員給自己拿來一個喇叭放到了手上。
“鄉親們!”丁長興咳嗽了兩聲之后繼續說道:“史家兄弟為非作歹,魚肉鄉里的證據我們已經掌握了……”。
丁長興這邊話也沒什么特別的,道先把史家兄弟的調子定下來,然后就發動村民大家有什么冤屈的就可以到縣里來談啦。
至于沒有被抓到的史先進,丁長興這邊自然也向村民們講了下政策什么的,甚至還開出了兩千元的獎金。
一撥子人浩浩蕩蕩的來,然后又浩浩蕩蕩的走。
史先進這邊等著媳婦送來的衣服和吃的穿上了之后就示意自己的媳婦去縣里找舅舅準備撈人。
小媳婦這邊被早上的陣勢嚇的早就有點兒六神無主了,聽了丈夫的話頓時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依著丈夫說的回家叫上了史先云的老婆,因為人家才是仇局長的親外甥女。
很快兩小媳婦就奔到了縣環保局,一進門就直奔仇用田仇局長的辦公室。
看著舅舅辦公室里沒人,史先云的媳婦直接就開始抹起了眼淚一口一個舅舅一口一個這日子沒法子過去。
仇用田望著自己的外甥女,皺著眉頭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不由的罵道:“膽子都大了,什么人的錢都敢往口袋里裝!你們只認得錢還認啥!”。
仇用田并不是像史先云說的那樣是盧興華的朋友,兩人連朋友都談不上,不過仇用田這邊也不是沒邊沒靠的,他的關系在市里,雖說不是什么多硬實的關系。但是遞個話什么的他自認為還是能做到的,在他看來這事兒也無非就是‘倆孩子’鬧矛盾,咱們這邊身板軟,直接擺出架式認慫也就差不多了。
況且這外甥女婿雖說人品差了一點兒。不過對于自己的尊重那還是看的出來的,無論什么節日舅舅長舅舅短的帶著禮物就上門來了。仇用田認為禮物到在其次關健就是這個心意讓自己很受用。
但是雖然要這么辦,仇用田也準備把自己的外甥女婿這幫子人晾上幾天,讓他們在局里好好的長點兒記性,讓這幫人知道這縣里不是你一姓史的可以囂張的地兒,出來后老實的夾著尾巴做人!
“當家的也沒敢弄姓盧的錢。那錢是發給幫工的,姓盧的那邊活兒可是給干的實打實的一點兒沒討了巧去,就是從幫工的薪水還有吃食上克扣了一點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小媳婦就開始烏啦啦的說開了。
“那姓盧的也太不講究了,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早點就來抓人,他姓盧的不就是因為家里是公安局的嘛!”。
仇用田一聽外甥女這話頓時就樂了:“你這還不拿人家姓盧的錢?人家要是肯這么干的話還用的著你想這個招?人家肯給這錢就是要個好名聲,現在你們到好直接揣口袋里去了,知道人家是公安局的局長還敢這么干,你們家是出了縣長還是書記,到說給我聽聽!”。
說到了最后這語氣就嚴厲了起來,想到自己要對上盧興華,仇用田這邊就有點兒犯怵,要是早半年對上也就對上了,那現在自己說對上兩字自己都臉紅,環保局長抗公安局長說出來不夠人家笑話的呢。
聽著兩女人哭了一會兒,仇用田這邊也心煩,直接拿起了電話撥起了公安局,找了一個處的不做的小處長準備打聽一下情況。
但是小處長回來的消息卻讓仇用田吃了一驚,這案子直接定性為黑惡勢力團伙來辦的,這下仇用田再也不能說是晾上兩天了。
直接示意兩女人禁聲,撥起了自己靠山的電話號碼。
等著放下電話的時候,仇用田的臉色就由原來的一臉平靜變成了一臉的震驚,連手中的電話都忘了放回到了座機上。
“舅舅!”這會兒小媳婦也忘了哭了,眨巴著眼望著仇用田。
回過神來的仇用田望著兩人無力的說了一句:“你回去和先云說,有什么事情要配合調查,不要存什么歪心思”說完轉頭望向了另外一位:“至于你們家的,你回去勸一下投案自守吧!”。
“啊!”兩人一聽直接傻掉了。
“舅舅!”
仇用田一聽懶得理這兩人擺了擺手說道:“出去吧,我是無能為力了!”。
看著兩人還要說什么,板起臉來把眼睛一瞪,兩位小媳婦兒只得站起來走出了辦公室。仇用田這邊閉上眼睛用手撫著額頭腦子里想著自己那位靠山的話,先是讓自己有多遠離多遠,最后順口還問了一句自己和盧興華的關系怎么樣。
雖說沒什么下文,但是仇用田的腦子還是夠的,略一思考,直接從辦公桌后站了起來,然后走到了屋里的小休息間,拿了一盒子巴掌大的小茶葉提到了手上,走到了門口喊了一聲:“小趙!小趙!”。
“哎!領導!”立刻有一個腦袋冒了出來。
“拿車去一趟城西那邊”仇用田這邊來了一句之后就奔著樓下走,司機這邊一聽立刻搶到了前面去開車。
上了車子之后司機問道:“領導,去城西哪里?”。
“城西盧廠長家知道哪里么?”仇用田問道。
司機跟本就沒有多想,直接就點了點頭,放半年前,誰要是一說盧廠長,那保準沒幾個一下子想的起來。現在一提這幾個字,那一準兒說的前紡織廠的老廠長,盧興國吶。
現在滿縣城的公車司機,有幾個還不知道盧廠長或者是盧局長家地址的,作為一個合格的司機,縣里的英雄榜都背不熟的話哪能配給領導開車!
到了盧家門口,司機把車子開到了門口,然后看著領導下去,進了盧家了院子,剛準備把車開走就聽到自家的老板說了一句:興國大哥,今天我是來賠罪來了!
這話頓時讓小司機的腿肚兒一抖,覺得一下子讓自己有點兒摸不著路子,人家的兒子把你外甥女婿弄進了號子,你這邊還扯著嗓子喊著登門賠罪?
仇用田的登門也沒有能把史先云給弄出來,因為一兩天之內十幾個苦主揭發,什么貪污公款,截留扶貧款,還有計劃生育的罰款之類,就沒有他不伸手的,雖說錢數并不是太多,但是作為貧困共里的貧困村,這樣的數目也不少了,更何況還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
用書記縣長批示的話說就是影響太壞,不嚴懲治不足以平民憤,這下子史家兄弟隨著書記縣長的嚴懲,最少的也判了七八年。
史家兄弟被捉的捉判的判,而且連一個月時間都沒到就給判了,這架勢讓那些瞅著盧顯城帶著點兒小心思的人不由的心中一緊。到是愿意給盧顯城干活的人多了起來,當然了也再沒有人敢吞盧顯城發給工人的工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