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道劍意吸納之后,段天心中震撼,父親如此一刀,果然不愧斬天之名。
可惜這樣程度的劍意,根本還不是段天所能領悟的。這不是天賦問題,而是經歷問題,段天還未有如此深的感悟,故而難以真正理解其中之精髓。
絕滅子道:“第二劍便是當年我和寧無缺決戰時,寧無缺的一劍。這一劍便叫做踏破天際,放縱狂傲。這一劍乃是我見過最為霸氣絕倫的一劍,亦是寧無缺畢生最強一劍。”
“當年我踏上直上云霄時,千萬人當中,寧無缺只看到我一人,千萬人當中,我亦只看到寧無缺一人。千萬大軍,全部散開,唯有我和寧無缺兩人。”
“寧無缺的驕傲,寧無缺的狂妄,絕非裝出來的,這個驕傲的少年,他的確有他驕傲的資本。這一劍天下無人可擋,便是我也是抵擋不住。”
“我因為修煉本宗秘法,特意延緩了渡劫時間。我渡化神劫時,已是兩千一百歲,渡第一次大天劫時,已是五千六百歲。而寧無缺實在過驕傲,他一千五百歲不到便度過化神劫,第一次大天劫時他也不過四千歲,所以他雖然比我小得多,但我和他決斗時,修為差距倒不大。”
“寧無缺這一劍之威,直接斬斷了神機天宗主山南部一處,我身負重傷,瞬間失去任何戰力,若非我這本書,我已經死了。我用了兩千多年,才完全破解這道劍意給我帶來的影響。借助這一劍,讓我終于大徹大悟,終于領悟劍道之真諦。”
“你知道我領悟到的劍道之真諦是什么嗎”
段天搖搖頭道:“晚輩不知,如此深奧的東西,遠非晚輩所能理解的。”
絕滅子微微笑道:“我的劍道之真諦,或許你根本無法相信。那便是我從此棄劍,只有棄劍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段天伢道:“棄劍?”
絕滅子道:“不錯,便是棄劍。因為我再如何煉劍,也不會使出比這一劍更為厲害的一劍了,若論劍法,果然還是驕傲的寧無缺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我若繼續煉劍,會被寧無缺的劍意所影響,更生出劍患之心,對我修煉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會讓我此生再無寸進,故而我立刻棄劍,從此反倒更大有進展。”
段天道:“前輩之心思,之決斷,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但細細一想,卻又符合天理,晚輩欽佩至極。”
絕滅子道:“這一劍你現在根本無法感悟,我便封印起來,留待你日后研習。”絕滅子說完,一道白光閃入段天神魂之中。
段天道:“多謝前輩傳劍。”
絕滅子道:“這本就是寧無缺的一劍,傳給你也是應當的。”
然后絕滅子面色一變,突然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清秀的面容上現出巨大的喜悅,便如孩童現了心愛的物品一般。
段天不知緣故,唯有見著絕滅子自己笑。
良久之后,絕滅子才道:“我原本要把我的一劍傳給你的,但卻突然忘記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早已舍棄劍道,所有的劍法都已經全部忘記,唯有這三道劍法殘留心中。我將秦若海和寧無缺的劍法傳你之后,我心中一松,卻是將自己的劍法全部忘記了,最后的拘絆不復存在了,從此可專修圣書了。果然天道的意思是此界若是有寧無缺那樣的一劍現世,我這劍意也沒有出世的必要了。”
段天伢道:“前輩不修劍道,難道這圣書比劍道還厲害?”
絕滅子道:“我的圣書雖然不能說比所有劍道厲害,但至少比我的劍道厲害。若寧無缺再使出同樣一劍,對我而言,已是浮云。你可知道我絕天劍宗來源何處?”
“千萬年前,圣界有一大宗叫做圣書絕劍宗,書劍雙修,但圣書排在絕劍之前,顯然是此宗的圣書一道更為厲害。”
“但甚為可惜的是,此宗后人皆修劍道,而忽視了圣書,最終圣書絕劍宗在圣界被除名,殘留低階弟子被圣書絕劍宗大能送入無數下界,保存了一些火種,然后此界便有了絕天劍宗。”
“絕天神劍孤懸此地,教導我宗之人修煉劍道,但圣書卻一直無人領悟。老夫也是和寧無缺一戰之后,方知圣書之寶貴。可惜此書和絕天神劍都不過是圣書絕劍宗鎮宗之寶的仿制品而已,尋找真正的鎮宗之寶,光復圣書絕劍宗便是我日后進入圣界的大事。”
段天驚道:“您要光復圣書絕劍宗?在圣界光復此宗,恐怕難度極大吧。”
絕滅子道:“若無追求,怎能再進?你在此界不是也想光復神機天宗嗎?天機子之后再無天機子,魚玄機之后再無魚玄機,寧無缺之后也再無寧無缺,神機天宗三大絕世天才匯聚一起,方才在短短數千年時間內成就級天宗。”
“你若想光復神機天宗,難度可是不小。世間雖不再有此三人,但還會有段天,或許你的成就還要過他們。我和魚玄機乃是結拜兄弟,我們的夢想都一樣,只是方式不一樣而已。九天至尊玄塔已經被毀,散落虛空,再也不可能恢復,沒有任何寶物能夠在虛空中保存完整的,我也無需擔心。”
段天道:“九天至尊玄塔若是煉成,真的有毀天滅地之能?若真有如此神通,對人族豈非好事,為何要破壞?”
絕滅子道:“此事亦是老夫畢生之憾,你現在修為未到,人族到底是什么情況你還不夠了解,將具體緣由講給你聽,你也未必理解,反倒徒增心魔。我只能跟你說,若你是我,在當年情況下,你的選擇應該也和我一樣。”
“此事本就是個死局,解無可解。魚玄機一生和我縱橫八荒,把酒言歡,除我之外,再無人更能懂他心懷天下的氣魄。除他之外,再無任何一人能理解吾追求劍道之路的艱辛。”
“只是我和他都沒得選擇。”
說完此話,絕滅子亦是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