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行人匆匆,夏雷站在路邊像一座雕像。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出一張張女人的面孔,阿妮娜的,梁思瑤的,申屠天音的,還有江如意和龍冰的。她們組成了一座秘密花園,可是他不是一個幸福的園丁,而是一個患有花粉過敏癥的倒霉蛋。
一輛黑色的別克商務車停在了路邊,車窗放下,龍冰從車窗后面露了一下臉,“上車。”
夏雷拉開車門上了車。
龍冰開著車子就往前走,不過車速很慢,“你說那個德國機械師追來了,這怎么可能?”
夏雷苦笑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可她就是來了。”
“我們當著她的面開槍殺了你,尸體也不見了,留下的證據也指向了當地的黑幫,她沒有可能知道你還活著啊。就算她知道你活著,地球這么大,她居然就找到這里來了?”龍冰的語氣里滿是驚訝和無解的意味。
是啊,地球這么大,她哪里不好去,偏偏來這里呢?
夏雷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是隨德國的一個代表團來的,這也許是一個巧合吧。除了這個原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算了,她來都來了,也見到了我。你說,怎么辦?”
“等等。”龍冰皺起了眉頭,“你說她是跟隨德國的一個代表團來的?”
“是啊。”夏雷說道:“那些德國商人很喜歡我們公司的自動滑板,有幾個商人還下了訂單。”
龍冰說道:“這事有問題。”
夏雷頓時愣了一下,他似乎也反應了過來。
龍冰接著說道:“阿妮娜是克虜伯馬克機械制造公司的高級機械師,她不是商人,卻出現在了一個商人組成的代表團之中,而且還這么巧碰見了你。你要想辦法搞清楚,克虜伯馬克機械制造公司為什么會派她這樣一個機械師來華國。還有,你要弄清楚她想要干什么。”
夏雷的頭頓時兩個大了,“我都不敢和她見面,你還讓我去弄清楚這些問題?我懷疑她已經猜到了我在德國的身份是假的,甚至還猜到了我們的目標是約瑟夫的智能機床。她說過,我如果不聯系她,我會后悔的。這已經是一個暗示了啊,這還不夠明顯嗎?”
龍冰盯著夏雷,“你必須去。”
“我打電話找你來是想請你幫忙解決問題,你卻讓我去幫你解決問題……你有沒有搞錯啊?”夏雷很郁悶的樣子。
龍冰嚴肅地道:“你別忘了,你是101局的顧問,你這個身份就是幫助我們解決問題的。”
夏雷,“……”
“我讓弄清楚她的目的,這事很重要。你需要調查清楚,她這次來華國有沒有德國政府的授意。如果她是德國政府授意來調查上次那件事的,我們這邊得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如果她沒有德國政府的授意,只是克虜伯馬克機械制造公司派來的單純的商業代表,那你就穩住她,哄著她,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夏雷忽然想起了阿妮娜挖空心思想給“勞拉”戴綠帽子的事情,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如果她要那個,他豈不是也要給她?
“是的,滿足她的一切要求。你可以給她錢,回頭局里給你報賬。只要她肯收錢,那事情就好辦。”
“如果她要……”夏雷實在開不了口。
龍冰說道:“如果她要你這個人,你就……我說,這種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夏雷的腦門已經是汗涔涔的了。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梁思瑤的面孔,她正兇巴巴的看著他。
龍冰似乎看穿了夏雷的心思,“你不用考慮梁思瑤的感受,這事關系著國家的利益,在國家利益面前,你的愛情不值一提。再說了,梁思瑤不過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法定妻子,你就算和阿妮娜那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吧,我會為你保密的。”
夏雷無語地看著她,聽她的口氣,怎么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呢?
“還有,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間諜的事情嗎?”龍冰說道:“如果阿妮娜這次來華國與這個神秘的間諜有關,那事情就很嚴重了,我們得想辦法找出那個間諜。”
“然后呢?”
“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龍冰說道:“給阿妮娜打電話吧,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穩住他。”
夏雷嘆了一口氣,他掏出了手機,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卻說道:“時間還早,我去一趟鳳凰城,我答應申屠天音去看望她的父親,看望了申屠仁之后我再去見阿妮娜。”
“你……”龍冰苦笑了一下,“你還真大忙人啊,累不累?”
夏雷白了她一眼,“送我去停車場,我去拿車。”
半個小時后,夏雷拿著一束康乃馨出現在了一幢別墅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傅明美出現在了門口,看見夏雷,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夏先生,請進。”
“天音呢?”進了門,夏雷問。
傅明美說道:“在老爺的房間里,我帶你去吧。”
夏雷跟著傅明美來到了申屠仁的房間里。房間里,申屠仁躺在床上,申屠天音坐在床邊的一只椅子上,正小聲地說著什么。
“天音姐,夏先生來了。”傅明美說。
申屠天音移目過來,面帶笑容,“好了,明美你去忙你的吧。”
傅明美笑了一下,離開的時候順手關上了房門。她對夏雷的態度比當初好多了,不為別的,只因為夏雷治好了申屠仁。
夏雷走了過去將康乃馨花束放在了床頭,然后看著申屠仁,溫聲說道:“伯父,你好些了嗎?”
申屠仁也盯著夏雷,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不過,他的嘴角卻浮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眼神也很慈祥。
申屠天音說道:“我爸偶爾能說一個字,他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
夏雷笑著說道:“這就好,好生將養,也要注意鍛煉,鍛煉是增強心肺功能的最佳的途徑。沒事就幫伯父活動一下手腳,促進他的血液循環。這樣能縮短他下床的時間。”
申屠天音對著夏雷笑了一下,“我有幫助我爸活動手腳,我不在這里的時候福伯和明美也會幫著他活動手腳的。”
“坐……”申屠仁的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個聲音,很虛弱,也很沙啞。
申屠天音激動地道:“看吧,我說我爸現在能說一個字,他讓你坐呢,你坐吧。”
夏雷坐在了床邊,笑道:“伯父,你別客氣。”
申屠仁還想說什么,可是這一次他沒成功。
申屠天音說道:“我爸知道是你治好了他,一直想見你。他要是能正常說話的話,他一定會想你表達謝意的。”
夏雷將癱瘓了三年的申屠仁喚醒,這是活命之恩,申屠仁對夏雷心存感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干嘛這么客氣?伯父,我給你按摩一下吧。”夏雷開始給申屠仁按摩雙腿。他能看見穴位和經脈,還有點內勁,他的按摩對申屠仁的身體很有好處。
他這一按摩,幾分鐘后申屠仁的臉上就多了一抹血色,氣色比剛才好多了。
按摩之后,夏雷又用銀針給申屠仁針灸。按摩加針灸,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留下……”申屠仁的狀況一下子好了很多,“吃飯……”
“呀!”申屠天音激動地道:“我爸說了四個字,雷,你真的是一個神醫!”
夏雷笑了笑,“我算什么神醫,只是會點針灸而已。”
申屠天音說道:“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院和醫生都沒能治好我父親,你卻治好了,所以你就別謙虛了。你有多強的能力我又不是不知道。好了,我爸都親自開口留你吃飯了,你就留下來吃頓飯吧,我去廚房做飯。”
“啊?”夏雷驚訝地看著申屠天音,“你去廚房做飯?”
申屠天音的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怎么,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種連飯都不會做的女人嗎?”
“不是……只是……”夏雷想說又說不出來。他其實是沒想過要在這里吃晚飯的,可是申屠仁親自開口留他吃晚飯,申屠天音還親自下廚,他要是說不吃的話,那真的有點不近人情了。可是,留下來吃飯的話,阿妮娜那邊又怎么辦呢?
可以想象的是,此刻阿妮娜正在某個酒店的房間里看著她的手機,等著盧卡斯的來電吧?
夏雷的吞吞吐吐落在申屠天音的眼里,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另一個女人,她有些不悅地道:“要不,你給梁小姐打一個電話吧,她要是不同意的話,我跟她說。”
夏雷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這么大一個人了,我在哪吃飯還用打報告嗎?我幫你吧,我們一起去廚房。”
“好啊,我要見識一下我的廚藝。”申屠天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廚房里,夏雷洗菜淘米,申屠天音炒菜。
在此之前夏雷從來沒有想象過申屠天音下廚房的樣子,這一次卻是親眼見到了。她本是那種美到極致的女人,冷艷高貴,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是一系上圍裙,她的身上居然也有著一種居家主婦的味道,給人一種溫馨甜美的感覺。
系著圍裙的女王,夏雷看呆了好幾次。
嘩啦!一碗肉絲下鍋,滾燙的菜籽油濺了起來,好幾滴濺到了申屠天音的手上,她頓時痛呼了一聲,捂著手躲開。
夏雷趕緊上去關掉了天然氣,然后抓著她的手,“我看看,傷著哪里沒有?”
申屠天音靜靜地看著夏雷,任由他抓著她的柔荑。
夏雷將申屠天音拉到了洗菜池邊,用冷水給她洗了一下手,然后又在被油燙傷的地方抹上了一點菜籽油,他安慰道:“好了,只是一點燙傷,不會留下疤痕。”
申屠天音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夏雷。這一刻,她的眼神很溫柔。
夏雷避開了她的眼神,有些緊張地道:“還是我來吧。”
“不,我來。你別在這里了,你會影響我,你去客廳看電視吧。”申屠天音將夏雷推出了廚房。
她想親自做頓飯給夏雷吃,只是這個原因她不會告訴夏雷。
離開鳳凰城已經是天黑了,夏雷在車里撥通了阿妮娜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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