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美躺在手術臺上,一張原本很漂亮的臉蛋嚴重變形,嘴唇往外翻起,腫得很高。眼眶烏黑,眼睛也是腫的。她的小腹和胸部有刀傷,直到現在都還在流血。
這樣的傷是什么性質的傷,一目了然,有人襲擊了她!
醫院手術室外,透視過手術室里的情況之后,夏雷的心中燃起了一團憤怒的火焰。他將手機掏了出來,再次撥打了申屠天音的號碼,可是申屠天音的手機依舊處在關機的狀態中。
其實,在來時的路上夏雷就已經不止一次撥打申屠天音的手機了,可是都打不通。
現在,傅明美躺在手術臺上,命懸一線,她顯然不可能告訴他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個時候,他就像是被蒙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被困在了一個閉塞的環境里,得不到需要得到的信息。
猶豫了半響,夏雷還是撥通了申屠仁的電話,“爸……”
“雷子,有什么事嗎?”接到夏雷的電話,申屠仁顯得很高興。
夏雷強壓住心中的緊張和擔憂,放緩語氣,“爸,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一下天音有沒有回家。”
申屠仁說道:“沒有啊,今天早晨你們一起出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給明美打過電話,可是打不通。”
夏雷頓時愣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醫生在傅明美身上發現的那一部手機并不是傅明美的手機,而是有人故意放在她身上的。給他打電話的醫生也說過,手機上就只有他一個聯系人。
“雷子,發生了什么事?”申屠仁頓時緊張了起來。
夏雷說道:“沒事沒事,你不用擔心,可能不在服務區吧。好了,我去找她,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找到她之后我立刻給你打電話。”
“那好,開車慢點。”申屠仁叮囑道。
夏雷掛斷了電話。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接到任何信息,可他差不多已經確定了,申屠天音被人綁架了!
叮鈴鈴,叮鈴鈴……
手中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
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號碼。
夏雷深吸了一口氣,接聽了電話,“誰?”
手機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低沉的聲音,“夏雷?”
“是我。”夏雷說道:“你冷靜一點,要多少,開價吧。”
“呵呵,看來你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了。”男人的聲音,“你聽清楚了,我不會重復第二遍。申屠天音在我們的手上,不要報警,立刻準備兩億的現金,兩個小時后到保定。那個時候,我會再聯系你。”
夏雷說道:“兩個小時,兩億現金,現在銀行都下班了,我怎么提給你?就算是銀行的正常工作時間,我也沒法在兩個小時里給提出這么大一筆錢。更何況,我還要在這段時間里趕到保定。你看,銀行轉賬行不行?你提供賬戶,我見到了人,立刻轉給你。”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轉賬也可以,不過贖金要三億。兩個小時后,保定見。記住,不要報警!不然,你會見到她的尸體!”
“我不會報警,讓我聽一下她的聲音。”夏雷強制讓他自己冷靜。
“嗚嗚……夏雷……不要……”手機里傳來了申屠天音的聲音,但很快就消失了。
幾秒鐘后,手機里又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她的情況你已經確認了,動身吧,不要遲到。”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夏雷收起手機,拔腿就往醫院停車場沖去。
夜色蒼茫,霓虹閃爍,大街上車來車往。一輛雪佛蘭suburban越野廂車瘋狂地在街道上奔馳,見燈闖燈,猶如一頭發狂的野獸。
車里,夏雷眉頭緊鎖,心事重重。他想到了給龍冰或者唐語嫣打電話,請求101局幫助,這似乎也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可是,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后,他也打算這么做的時候,他忽然又放棄了。
不能這么做。
這一剎那間,他的大腦運轉速度快到了極致。
如果是普通的綁匪,傅明美完全可以應付。申屠天音出行,除了傅明美這個雷打不動的貼身保鏢之外還會帶四個男性保鏢。那些人也是身手不凡的職業保鏢,就憑這種保鏢的配置,普通的綁匪怎么可能綁架到申屠天音!
不是普通的綁匪,那又是誰?
在沒有弄出去對方的實力之前,貿然給龍冰和唐語嫣打電話,請求101局的幫助,只會帶來惡劣的結果!
“打電話的人開口要兩億現金,我提出銀行轉賬,他幾乎沒怎么考慮就答應了,顯然是預料到了這種可能。如果銀行轉賬的話,他完全可以開價十個億,甚至更多,因為他綁架的是申屠天音,可是他只是增加了一個億的贖金,這又是為什么?”夏雷的心里冒起了一個個疑團,想不明白。
他的大腦還在飛速地回想著,分析著。
“剛才,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手機里有風聲。傅明美被發現的時間也并不算太久,難道綁匪現在正帶著申屠天音去保定的路上?我所聽到的風聲是車窗的縫隙所產生的風聲?如果是這種情況,為什么非要在保定,在京都的郊區也可以完成交易,他們在躲避什么?”越是往下分析,夏雷就越是害怕。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這不是一次普通的綁架,對方很有可能還有著贖金之外的目的,而且,對方很有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他們執意在保定交易,是在躲避101局!
這么一想,夏雷就更不敢給龍冰和唐語嫣打電話了。
車子駛出市區,進入高速公路,直奔保定而去。
高速公路上有很多車,綁匪的車輛也在其中,可無法知道究竟是哪一輛。
進入高速公路后不久,夏雷撥出了古可文的手機。
古可文的手機并沒有關機,很快就接通了。
“夏雷,什么事?”古可文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你知道天音去什么地方了嗎?”夏雷穩住情緒,聲音平和,試探地道。
古可文的聲音,“不知道啊,跟安秀賢談判結束之后我就回家了。”
“這么快就開始談判了?”
“你知道天音的性格,她做出的決定不會改變。她也是一個追求效率的人,既然已經和神域集團撕破臉了,早談晚談都是一樣的結果。”
“神域集團董事會沒有參與進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神域集團是安謹諫一手掌控的,對安秀賢來說大概只是需要跟他父親打個電話吧。這事,其實可以簡單處理的。”古可文說。
“原來是這樣。”頓了一下,夏雷又說道:“你在什么地方?”
“剛才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在家里。”古可文說道:“你今天有點奇怪,怎么問我這樣奇怪的問題。”
“不是,我聽到你的環境音有點亂。”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在陽臺上,樓下有人。”古可文說。
“那就這樣吧,不打攪你了。”夏雷掛斷了電話。
夏雷的眼神冰冷,心里更冷。
剛才,他并沒有聽到什么環境音。他只是一個試探,但古可文卻說她在陽臺上。她是心虛還是在掩飾什么?
“難道古可文和安秀賢都參與了這次綁架?如果是的話,老子要你們的命!”夏雷怒火中燒。
這雖然只是一種猜測,但一旦查出,他必報復!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對他身邊的人下手,更何況是他的未婚妻!
一個小時后,夏雷進入保定市區。他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撥打了之前接到的綁匪的電話。可是,手機關機。他的心頓時一沉,對方是準備充分。他在明,對方在暗,今夜的事情兇險萬分!
夏雷打開了雪佛蘭suburban越野廂車的后備箱,里面放著那支他改裝過的xl2500狙擊步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生死殺局,以往只要有一支狙擊步槍在手,他就會感到很安全,很自信,可是這一次不同,他感覺不到半點安全感。
不為別的,只因為申屠天音在對方的手中。
夏雷關上了后備箱,四看了一下,然后進了街邊的一家超市。他在超市里買了一把小巧的獵刀,藏在了襪子里。還有幾根納鞋底的針,他將那幾根針分別藏在了鞋底和內褲里。
返里,等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的手機響了。
這一次,是另外一個陌生的號碼,但說話的人卻是同一個人。
“你現在在什么地方?”那人的聲音還是那么低沉,冰冷,沒有半點感情。
夏雷說道:“我現在在保定市區。”
“出保定市區,往東,順天化工廠,我在那里等你。”男人說。
夏雷說道:“我要聽聽天音的聲音!”
“嗚嗚……夏雷,不要來!”申屠天音的聲音,帶著哭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不要害怕,我會帶你回家。”夏雷說。
手機里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好了,動身吧,不要耍花招,不然我會殺了她!”
“你冷靜一點,你求的是錢,不是災。我會付你錢,你拿錢走人,我帶人回家。”夏雷說。
“哼。”男人冷哼了一聲,然后掛斷了電話。
夏雷打燃火,往東行駛。
半個小時后,在車載導航儀的指引下,雪佛蘭suburban越野廂車來到了郊區的一條偏僻的道路上。
道路的盡頭是一左破敗的工廠,沒有燈火,一片漆黑。
夏雷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距離綁匪要求的兩個小時還差十分鐘。綁匪把時間算得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