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驅散了黑暗,整個東半球都在蘇醒。有人已經做好了迎接新的一天的準備,有人卻還沉浸在黑暗之中。安謹諫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走不出籠罩他的天空的那一片黑暗。
競選對手的支持率遠遠超過了他,照目前這種勢頭發展下去,不用到投票結果出現的那一刻,他提前就倒在了競選的擂臺上。他并不是沒有機會,可是他的賬戶被監控,神域集團的資金也被監控,他根本就不能動用神域集團的錢為他的競選服務。僅憑他手里的那點競選資金,他根本就沒有翻盤的機會。這是一個金錢萬能的時代,沒錢寸步難行。
有錢不能用,安謹諫覺得這是他這輩子遇到最搞笑的事情了。
黎明的曙光從窗戶之中照進來,安謹諫坐在窗戶前,一動不動。他手里的一支香煙早已經熄了。一縷晨風從窗口吹進來,半截煙灰從煙屁股上墜落了下去,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安謹諫沒有回頭。
一張毛毯輕輕地落在了安謹諫的肩頭上,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在安謹諫的耳畔響起,“你這樣下去會生病的,放下吧,放下之后你會輕松許多的。”
“放下?哼!”安謹諫冷哼了一聲,“放下,秀賢就會回來嗎?放下,\我的人生就能圓滿了嗎?我安謹諫不是那種輕易就能被擊敗的男人!”
徐秀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昨天我去了奉恩寺,慧明大師跟我談了一會兒。他說執著是苦,放下是福。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年輕的時候我們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們的兒子秀賢遭到了報應。是時候放下了,不要再做錯事了,不然我們的兒子不會有福報,我們的來生也不會有福報。”
“你已經原諒了殺死秀賢的那個人了嗎?”安謹諫忽然回頭看著徐秀珍。
徐秀珍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雖然很難,但我的心中已經沒有恨了。”
“如果,他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會怎么做?”安謹諫問。
徐秀珍說道:“我會問他,他是否有愧意。我會問他,他是否后悔。如果他的心中還有仇恨,還有孽障,我會勸他放下。”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的妻子就要遁入空門了吧?你出家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親自為你穿上僧衣。”
“這并不好笑。”
嘟嘟嘟,嘟嘟嘟……
放在茶桌上的衛星電話忽然響起了鈴聲,伴隨著震動,咕咕直響。
安謹諫抓起了衛星電話,“是我。”
衛星電話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已經來了,我們在什么地方見面?”
“我在家里等你。我要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我提醒你,最好別耍花樣。雖然是在韓國,可我要你的命,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在你有什么對我不利的想法之前,你最好也想想我手里的那些東西,它們會毀了你。”
“哼!我是想殺你,可不是現在!”
“對,殺人的時間很重要。你這輩子最好不要再動殺我的念頭,因為你一旦動了這樣的念頭,我就會先殺了你。”
這是對方的最后一句話,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安謹諫將衛星電話高高地舉了起來,可沒有摔下去。
徐秀珍忽然說道:“覲諫!是、是那個夏雷嗎?”
安謹諫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沉默著一言不發。
“是他對不對?一定是他!”
安謹諫忽然站了起來,一把扯掉了徐秀珍給他披在身上的毛毯,他沖徐秀珍怒道:“是他又怎么樣?這件事你別管,閉緊你的嘴巴!”
“為了當上韓國總統,你竟然與魔鬼合作!秀賢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你的!”徐秀珍轉身就走。
“你去什么地方?”安謹諫吼道:“你給我站住!”
徐秀珍回頭看著安謹諫,兩眼含淚,“你以為我是去告密嗎?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會背叛你。可我不會跟殺害我兒子的人同在一片屋檐下!我去報恩寺住一段時間,祝你美夢成真,當上韓國總統!”
徐秀珍離開了,房間里就只剩下了安謹諫一個人。
一分鐘后,安謹諫拿起了另一只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之后他說道:“明虎,派兩個人把夫人攔下來,送到我在濟州島的別墅里去住。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放她離開。”
手機里傳來了管家崔明虎的聲音,“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還有,讓所有人都來我這里,家里就要來客人了。”
“帶家伙嗎?”
“帶,就算不用也要讓他看看我現在的實力。”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辦。”崔明虎掛斷了電話。
房間里又陷入了沉寂,安謹諫看著窗外初升的朝陽,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他離開了他的房間,來到了客廳里,等著那個人的到來。
客廳的門口站著兩個面色冷峻的白人保鏢,他們很恭敬地向安謹諫低頭致意。他們都是美國海豹突擊隊退役的特種兵,身經百戰,并接受了專業的保鏢培訓,能以一敵十,還具備職業保鏢所應該具備的一切素質。
不僅是這兩個,自從安秀賢死后,安謹諫就花了大價錢重建了他的保鏢隊伍。他現在除了一大群韓國本土的保鏢,還從世界各地聘請了十個精銳保鏢,這些人有從美國海豹突擊隊退役的特種兵,也有從法國外籍軍團退役的老兵,還有來自俄羅斯的前特工。他組建這支隊伍的初衷其實就是向那個人復仇,現在,就算不復仇也要向那個人展示一下他的實力,讓那個人不敢輕易動要挾他的心思!
那個人就是夏雷。
夏雷還沒有來,可這里已經呈現出緊張的氣氛了。
安謹諫來到客廳門口,他望著大門口的方向,等著夏雷出現的那一刻。
五分鐘后,崔明虎出現在了安謹諫的視野里。崔明虎一路小跑,神色慌張。快要跑到安謹諫的面前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露面太滑還是因為崔明虎太慌張的原因,竟一個惡狗撲食的動作摔倒在了地上。
安謹諫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慌張什么!”
“老、老爺……”崔明虎顧不得從地上爬起來,“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安謹諫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我們、我們的人……”崔明虎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說道:“我們的人都被放倒了!”
安謹諫大吃一驚,他也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飛快地掃過了他所能看到的任何地方,可是除了樹木和建筑他什么都沒有看到。別說是夏雷,或者是夏雷的人,就連他自己的人都沒有看見一個!
突然間,占地上百畝的安府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感覺就像是黃昏中的墳場。
“老爺,報、報警吧!”崔明虎說。
安謹諫突然上去,揮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崔明虎的臉上,他怒吼道:“混蛋!我養了你們一群廢物,遇到一點事情就想著報警!要是警察有用,我要你們干什么!”
崔明虎捂著臉,一字不敢說。
安謹諫忽然又轉身面對那兩個神色緊張,守護在他身邊的兩個美籍保鏢吼道:“你們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把人給我找出來!”
兩個美籍保鏢對視了一眼,并沒有立刻采取行動。這個時候,他們的首要任務并不是抓住偷襲的人,而是保護安謹諫。保護雇主才是一個保鏢的天職,可安謹諫卻給他們下了一個錯誤的命令。
“老爺,你身邊不能沒人保護啊,我、我去……”一句話沒有說完,崔明虎忽然往前撲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崔明虎的背上赫然扎著一支麻醉飛鏢。特制的麻醉飛鏢,不是用槍發射的,而是用原始的吹筒發射的。
偷襲的人就在這附近,可誰都沒有發現!
兩個美籍保鏢突然拔槍,一左一右地將安謹諫護在了中間。兩個美籍保鏢的經驗顯然很豐富,他們在保護好安謹諫之后的第一時間就將槍口抬起,對準了屋頂的方向。他們的視線也飛快地搜索著任何可以隱藏偷襲者的地方。
卻沒等他們的搜索延續到第五秒鐘,兩支麻醉飛鏢突然從側面的一棵樹上飛來,一前一后地扎在了兩個保鏢的脖子上。兩支麻醉飛鏢顯然是從一只吹筒之中吹出來的,間隔的時間僅有零點五秒鐘,連射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一秒鐘后,兩個體型魁偉如北極熊的美籍保鏢也倒在了地上。
這一秒鐘之后整個安府都安靜了。
安謹諫成了整個安府唯一醒著的人了,他的額頭上背上滿是冷汗。幾分鐘之前,他還想著向夏雷炫耀他的武力,可現在他忽然發現,他這點引以為傲的武力在夏雷的眼里就像是夏令營里面的童子軍。
就在安謹諫蹲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時候,一個華裔小子從一顆榕樹上跳了下來。他的手里拿著一只翠綠色的金屬管,手里還捏著一只沒有裝進去的麻醉飛鏢。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的眼神冷得可怕。
這個人,他是夏雷的先頭兵,生肖戰隊的虎,額爾德木圖。
一個金發女郎也從一片竹林之中現身,她向安謹諫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著手中的一只對講機說話,“已經清理干凈了,你可以過來和他談話了。我保證,這里很安靜。”
安謹諫目瞪口呆,那小子搞這么大的場面,只是為了一個安靜的談話環境嗎?
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