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瑤走了。
她答應辭職了,這也是夏雷今天唯一感到高興的事情。在他創業的那段時間里她就將他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運轉順暢。現在一樣能幫他搭理雷馬集團,她的回歸也能讓他騰出一部分時間和精力來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他的人生真的會在三年后走到盡頭,那么現在的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非常寶貴。
平安居里靜悄悄的。
夏雷看到了在池塘邊上喂魚的夏長河,他走了過去。
“最近不太平啊。”夏長河嘆了一口氣,他顯然知道這一連串的殺人事件。可即便是他,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兇手就是住在這里的還傻乎乎的叫他“夏爺爺”的那個女人。
夏雷說道:“是啊,不太平,誰都沒法掌控所以的事情。”
夏長河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夏雷說道:“爸,我讓思瑤辭職回來幫我管理公司,她答應了。”
夏長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說道:“我有些意外,但我知道這個結果早晚會來。我只是想知道,你想清楚了嗎?”
夏雷點了一下頭。
“你并沒有想清楚。”夏長河說道:“你拒絕了唐語嫣,唐家的人就算不會成為敵人,卻也不會成為我們的朋友。唐語嫣即將接釋伯仁的班,她做101局的局長。她固然不會傷害我們,可誰能說得清楚唐家的人會不會左右她的意志呢?這樣一種情況,你確定要讓思瑤離開101局嗎?”
“我已經決定了。”夏雷說。
夏長河苦笑了一下,“算了,我老了,我應該放手了。我的想法,我的做法不一定是對的。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夏雷拍了夏長河的肩膀一下,笑著說道:“不要想太多了,無論是什么事,車到山前必有路。相信我,我們會走出困境的。嗯,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還有好消息告訴我?什么好消息?”
“你快當爺爺也。”
“啊?”夏長河愣了一下,忽然抓住了夏雷的肩膀,激動地道:“真的嗎?快告訴我,誰懷上?龍冰?那兩個德國女人中的誰?如意?難道是思瑤?”
看著夏長河說出了一長串女人的名字,夏雷頗為尷尬,“是凡凡啦。”
“哈哈哈……”夏長河一串朗笑,“對啊,你瞧我這腦子,我怎么把她給忘了。她懷上了好啊,她懷上了好啊,什么時候把她叫過來一起吃頓飯?”
“爸,你也太心急了吧。她挺忙的,過兩天再說吧。行了,你一個人樂吧,我走了。”夏雷離開了。
夏長河繼續喂魚,一邊喂一邊笑。
他就要當爺爺了,這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好消息,他能不開心嗎?
穿過一條走廊,夏雷來到了朱玄月的房門口。他沒有敲門,他的左眼微微一跳,遮擋視線的墻壁和門窗便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房間里空蕩蕩的,不見朱玄月身影。房間的一扇窗戶開著,有風吹進來,撩動窗簾。
“不在?她去什么地方了?”夏雷的心中一片猜疑。他回來就是要找朱玄月談談的,這樣的情況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
他伸手推開了朱玄月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的氣溫比室外要低一些,這說明了一種情況,那就是朱玄月剛離開不久。
夏雷走到了窗戶前,舉目遠眺。窗戶所對的是一堵后墻,墻后不遠是一片山林。平安居就修建在山腳下,抬眼就能見山。山林茂密,仍然不見朱玄月的身影。
窗臺上沒有任何痕跡,窗戶后面的地上也沒有腳印什么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夏雷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朱玄月是從這里離開的。他也越過窗戶,來到了后墻下。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只淡淡的腳印,那還是因為園丁澆水的時候弄濕了地面才留下的。
腳印很小巧,是個女人的腳印。
腳印距離墻壁的距離大約一米左右,憑空出現,卻又沒有別的痕跡。跟人的感覺就像是她來到這里,一只腳在地上輕輕一踏,整個人就飛過了墻壁一樣。
只有朱玄月有這樣的能力,即便是他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她去后山干什么?”夏雷的心里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他快步走到了后門處,輸入密碼打開了后門,然后沿著上山的路往前走。
山林里一片寂靜,偶爾傳來一聲鳥啼。
往前走了一段路,地上的一塊結冰的水漬引起了夏雷的注意。
現在的時節還不到結冰的時候,這塊結冰的水漬也便成了朱玄月來過這里的一個證據。夏雷在地面上仔細看了看,突然拔腿向一個方向沖去。山林里沒有路,但這并不影響他什么,他的速度很快。
穿過一片樹木,一塊林間空地進入視線。
突然進入視線的一幕卻讓夏雷心寒到了極點。
朱玄月果然在這里,可不僅僅是她,她的身邊還躺著兩個人。一個男青年,一個女青年,都是雷馬軍工廠的工人。兩人身上的衣服都不整齊,男的拉鏈是開的,女的胸口是開的,露出了一抹雪白。
這兩個青年顯然是一對戀人,在山里偷吃禁果。可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一個小惡魔盯上了他們。
夏雷突然出現,朱玄月卻一點都不緊張,她笑了笑,“夏叔叔,你怎么來了?”
夏雷忽然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厲聲說道:“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我……”朱玄月頓時慌張了起來,“我什么都么做呀。”
“不要騙我!”夏雷揮手就是一巴掌抽向了朱玄月的臉頰。
朱玄月抬手,一把就抓住了夏雷的手腕,然后猛地往前一推。
她的力量有多大?
這一剎那間,夏雷感覺就像是被一輛以六十碼速度沖過來的轎車撞了一下。巨大的沖擊力下,他的身體頓時被掀飛了起來,往后飛從好幾米遠之后才撞在一棵樹上墜落下來。
氣血翻滾,還有難以抑制的怒火,翻身爬起的夏雷猛地拔出了手槍,槍口對準了朱玄月。
“夏叔叔,你……”朱玄月懵了。
“告訴我,為什么要殺人!”夏雷沖朱玄月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殺的那些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善良的人,每個人都有家庭和親人,你憑什么剝奪他們的生命!”
“夏叔叔,我知道你手里的東西是什么,你想殺我嗎?”朱玄月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我真的想殺了你!”夏雷的情緒有些失控。
朱玄月往后退了兩步,神情痛苦,“你也不喜歡我,你也不要我了,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健身中心的人是你殺的!美容中心的人也是你殺的!為什么?”夏雷怒吼道:“告訴我為什么!”
“我在給你幫忙呀,你不記得了嗎?是你讓我掌握那兩個家伙的大腦的,我做了,我肚子餓,我就想吃東西。”朱玄月說。
夏雷驚愣當場。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朱玄月能掌握人的大腦,讓人依照她的意志來做事。可這不是平白無故得到的能力,需要消耗她的能量,而她失去了能量,她就要補充能量——她補充能量的方式就是殺人!
他的視線忽然移到了躺在地上的兩個青年的身上,他很快就完成了透視,讓他微微松了一口氣的是兩人的大腦還好好的,呼吸和心跳也都還正常。他慶幸來得及時,倘若再來遲一點,地上躺著的恐怕就是兩具尸體了。
“夏叔叔,我沒殺他們。”朱玄月似乎明白夏雷在觀察什么。
夏雷冷冷地看著她。她是沒有殺這個青年工人,可那是在他及時趕到的前提下。如果他來遲一步,這兩個青年工人肯定就沒命了。
“我并沒有讓你幫我做什么,你為什么想殺他們?”夏雷的聲音也很冷。
“夏叔叔,你為什么這樣對我?他們只是食物呀。”朱玄月的聲音,很委屈的感覺。
“你……居然把活生生的生命當成你的食物!”
“對呀,他們就是食物。在他們的眼里,雞鴨魚不也是食物嗎?雞鴨魚不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嗎?他們能吃雞鴨魚,我為什么不能吃他們?”
這樣的話仿佛一個驚雷在夏雷的腦海里炸響。
朱玄月從來都是一個非人類的能量體,在她的眼里,這個世界上的人只是她的食物。她餓了,她就會進食,也就有人死在她的手中。
在拔槍之前,他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她,然后再教導一下她,讓她不要再干這樣邪惡的事情。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她要存在下去,她就始終有饑餓的時候,而一旦她餓了,她就會去找“食物”,就會有人死!
“夏叔叔,你把那東西放下來吧。”朱玄月露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答應你,我以后少吃點就行了,好嗎?”
“你……你是怎么進食的?”夏雷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與罪惡感問道。
朱玄月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兩個青年工人,“他們的大腦里有我要的能量,我能像磁鐵一樣將它們吸走,就像是這樣……”她的手忽然一抓。
躺在地上的男青年的身體突然向上顫動了一下,他的腦袋離地懸浮了起來。隱約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他的頭部流溢出來,然后又從空氣之中飛向了朱玄月的那只手。也就在短短一秒鐘的時間里,他的臉瞬間變白,白如紙張!
砰!夏雷扣動了扳機!
一顆子彈擦著朱玄月的肩膀飛了過去。
“你……嗚哇……”朱玄月一聲悲哭,突然轉身就跑。
夏雷猛地將槍口對準了她的后腦,可是他的手中的槍卻沒法再發射一顆子彈。
殺她?那似乎是一件正確的事情,可要他親自動手,這又談何容易?
也就這幾秒鐘時間的猶豫,朱玄月眨眼就不見蹤影了。
“你回來!”夏雷很快就回過神來,他拔腿就追。
朱玄月沒有回應。
夏雷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大聲吼道:“我會去美國蘭利找你!”
美國蘭利,那是CIA的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