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德克薩斯州,艾爾帕索。
艾爾帕索是一個很獨特的城市,它與墨西哥境內的華雷斯城只隔著一條格蘭德河。在艾爾帕索這邊沿河散步的美國人甚至可以跟對面的墨西哥老鄉打一個揮手招呼。而如果對面的墨西哥姑娘掀起她們的裙子,這邊的美國老鄉卻又能看見她們的內褲。
夏雷就在格蘭德河旁邊,不過沒有墨西哥女人向他掀起裙子。他沿著河邊的步行道緩慢行走,視線一直停留在對岸的一個碼頭上。
那個碼頭上停著幾十幾艘船,有貨船,也有富人的游艇。在一艘貨船上站著十幾個墨西哥人,他們看上去可不是什么碼頭上的裝卸工人,一個個都穿著黑色的西裝,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
格蘭德河從艾爾帕索和華雷斯城中間穿過,然后進入墨西哥灣。按照那個“嚴先生”的說法,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所提供的那架捕食者b不會運進墨西哥,組織會直接將它偷運進華國,然后實施襲擊雷馬集團的行動。嚴先生雖然沒有說出路線,但夏雷卻也有幫手告訴他組織的路線。
夏雷的幫手就是他植入那架捕食者的“小倩”。他也正是憑借“小倩”的定位,才從華盛頓州一路追到這里來的。
夕陽斜下,遠處的灰色山脈被染成了金黃色。
夏雷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然后從背包之中取出了他的黑客電腦。打開電腦,一個衛星定位的畫面頓時顯現拿出來。在地圖上,一個紅色的點正在向艾爾帕索移動。以它的速度,最多再半個小時就能穿過艾爾帕索的城區,來到碼頭上。
夏雷的視線又移到了對面的碼頭上,就在這時,那艘貨船忽然啟動,往這邊的碼頭行駛過來。
“他們一定是接到通知了。”夏雷的心里暗暗地道:“難道那個嚴先生就這樣將那架捕食者運走?他不想測試一下嗎?正常的情況下,他是應該測試一下的。
如果那架捕食者到了海上,他就沒有機會測試了。他會用一架沒有測試過的無人機來殺我和炸掉雷馬軍工廠嗎?那樣的話未免也太冒失了吧?如果他是一個謹慎的人,那他就一定會測試……”
嚴先生是一個謹慎的人嗎?
這個問題夏雷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到答案,因為就華盛頓州的那次“邂逅”,從嚴先生對那個伐木場的控制就能看出他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就在夏雷的一片思考里,那艘貨船已經跨過了格蘭德河,來到了這邊的碼頭上。
貨船挺穩之后,那十幾個組織的武裝人員下了船。碼頭上駛來幾輛越野車。那十幾個武裝人員上了車,然后乘車進入了艾爾帕索市區。
夏雷的視線移到了黑客電腦的屏幕上,他看到那個紅點已經停了下來。他停止的位置并不是艾爾帕索的市區,而是靠近城區的一個地方。他放大了地圖顯示的比例,紅點信號所停止的地方躍然屏幕之上。
那是一個農場,栽種著大量的可可。
農場旁邊是通往荒原的一條公路,那條公路已經被遺棄,沒有車輛行駛。
夏雷心中一動,嘴角也浮出了一絲笑容,“我就說他是一個謹慎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測試一下那架捕食者就偷運到華國去暗殺我?那個農場旁邊的公路就是測試那架捕食者的跑道!”
以“嚴先生”的謹慎個性,他不會將那架捕食者運到墨西哥境內去,更不會在墨西哥境內測試一架美國的攻擊型無人機,那樣做的話會節外生枝。美國人讓組織去暗殺夏雷,去摧毀雷馬軍工廠,所以在美國境內測試那架捕食者才是最安全的。就算被美國的雷達發現,也不會有什么麻煩。
測試完成之后,將那架捕食者裝上貨船,從海路到亞洲。這就是嚴先生的計劃。
夏雷收起了黑客電腦,離開了河邊的步行道。
他鉆進了一輛路虎衛士,然后驅車順著那十幾個武裝人員離開的方向行駛。這輛車是他在華盛頓州買的二手車,也是這輛車載著他逃離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和的追捕。
大約兩公里之后,路虎衛士追上了那十幾個武裝人員所乘坐的車輛。那些武裝人員所乘坐的車輛所行駛的速度并不快,這讓夏雷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想跟得太近,因為那樣有可能被對方發現。卻就在他準備將車子停下來,等到對方走遠之后再跟蹤下去的時候,那十幾個武裝人員所乘坐的車輛卻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那十幾個武裝人員下了車,然后進入了酒店。
夏雷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抬頭看了一眼酒店的店招。
酒店的名字叫“溫馨假日”,看上去很豪華。
夏雷下了車,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他的左眼的視線穿過酒店前堂大廳的半透明玻璃,看到了剛剛進入酒店前堂大廳的組織的武裝人員。一個白種人老者和一個印歐混血的墨西哥女郎走向了那群武裝人員。
那群看上去兇神惡煞的武裝人員齊刷刷地向白種人老者和墨西哥女郎低頭致意。
夏雷的視線鎖定了那個白種人老者的嘴唇,準備解讀他的唇語。他做好了準備,但對方卻只是碰了一個面,然后就往電梯間走去。整個過程都沒有人說話。
夏雷收回了視線,他的心里一片奇怪,“那個老頭和墨西哥女人看上去來頭不小,難道也是組織的重要人物?難道這次去華國刺殺我的人不是那個嚴先生,而是這兩個人領頭?”
幾分鐘后夏雷也走進了酒店前堂大廳。他去前臺定了一個房間,然后進了那個房間。一進房間,他就從背包之中取出了他的黑客電腦。在屏幕還沒有被喚醒之前,黑色的屏幕里投映出來的是一張泰國人的面孔,濃眉厚唇,扁平的鼻梁,一張臉就像是被人用鐵鏟狠狠地拍了一下,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這是他的新面孔。
他還有一個新的泰國人的名字,巴色。這在泰語里是卓越的意思。當然,他的新的假護照也是這個名字。
黑客電腦的屏幕被喚醒,夏雷接上了酒店的網線。兩分鐘后,他進入了酒店的管理系統。他很輕松的就找到了那個白人老者和那個墨西哥女郎所定的房間,那是一個位于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
隨后他侵入酒店的監控系統,黑客電腦的屏幕上很快就顯示出了酒店的監控畫面。他調出了頂層的監控影像,在一間總統套房門前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組織的武裝人員。那個白人老者和墨西哥女郎就在那個房間之中,不過因為酒店不可能在客人居住的房間里安裝監控攝像頭,所以他沒法看到那個房間里的情況。
“那個白人老者與墨西哥女人的來頭不小,我得弄清楚這兩人的身份,我要想個法子靠近那個房間才行……”夏雷的心里這樣想著。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一個監控畫面將他的視線硬生生地拽了過去。
那是酒店前堂大廳的監控畫面。
在那個畫面里,一群人剛剛走了進來。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嚴先生。走在嚴先生旁邊的兩個人也是老熟人,一個是托恩,一個是杰克。而最讓夏雷感到意外的是,凱特琳居然也在這群人之中。
夏雷的視線移到了凱特琳的臉上。她看上去并不開心,她的眼神里似乎還有一絲害怕的意味。
“凱特琳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怎么跟這些人在一起?”夏雷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說話,但他還是做好了唇語解讀的準備。
嚴先生、托恩和杰克還有凱特琳在一群武裝人員的擁簇下來到了電梯門口。一個武裝人員伸開了電梯門。
就在嚴先生和托恩進入電梯的時候,凱特琳忽然轉身往門口跑。
杰克一把抓住了凱特琳的胳膊,呵斥道:“你干什么?不要給我添亂!”
“我不想去!我想回家!”凱特琳掙扎著,可她根本就掙不開杰克的禁錮。
電梯里,托恩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似乎是托恩的不愉快的臉色讓杰克狠下了心,他忽然一巴掌抽在了凱特琳的臉上,兇巴巴地道:“你最好老實一點,是你自己惹的麻煩,我這是在幫你!你成熟一點!”
“我……”凱特琳被抽懵了,她捂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兩顆眼淚也從眼角滾落了下來。
杰克說道:“托恩先生,你們先上去吧,我跟我妹妹談談。”
托恩只是點了一下頭。
電梯門關上,杰克拖著凱特琳來到了墻角處。
“凱特琳,你不知道你惹上什么麻煩了嗎?那個科斯塔是一個間諜,他利用了你,你現在面臨的是叛國的指控,你要是不合作的話,我也幫不了你。你明白嗎?”。杰克抓著凱特琳的肩膀,連恐帶嚇。
“他怎么會是一個間諜?我不相信。”凱特琳說。
“哼!你以為他真的是愛上你了嗎?別傻了,灰姑娘變公主的事情只有童話故事里才會發生!”杰克的語氣非常嚴厲,“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引誘他現身,只有幫助cia的人抓住了他,你才能擺脫指控。”
“可是……如果他真是間諜,他現在已經逃走了,我怎么能引他出來?我已經打不通他的電話了。”凱特琳很痛苦的樣子。
“這個你別管,我會安排。你只需要老老實實配合就行了,記住,不要再給我添亂!”
凱特琳點了一下頭。
房間里,夏雷的一根手指輕輕地劃過了杰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