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打開了玉簡。
看過后,他才終于明白,三師姐安排自己前往元教祖庭的目的——
成為元清閣主!
一下子,林尋不禁感受到沉甸甸的壓力。
按照玉簡中記載,元教祖庭分作三閣、九峰。
九峰,代表著元教祖庭的九脈,每一脈皆有門徒傳人。
三閣地位高于九峰,是元教祖庭的三大基石。
其中,元空閣執掌刑律之事,元虛閣執掌傳功之事,元清閣執掌考核選錄之事。
三閣之主,每一個皆掌握著元教大權,稱得上是權柄滔天。
三閣之上,就是元教之主。
元教之主,代表著第九天域永恒鎮族的意志,在元教祖庭的地位自然是至高無上。
而按照三師姐所說,之前的元清閣主,名叫游北海,是一位超脫境大圓滿的恐怖老怪物。
但在數萬年前時,游北海就閉關不出,據說是為了參悟突破不朽,證道永恒的法門。
可就在數年前,游北海突然出關,表明將在百年之后,證道永恒,無論成敗,皆將卸下元清閣主之職。
消息一出,元教祖庭上下轟動。
不知多少人隨之盯上了元清閣主這個位置。
要知道,元清閣負責考核選錄之事,九大峰峰主、長老的任命,傳人門徒的選拔,都要經過元清閣的考核,才會依照考核結果進行選錄。
簡而言之,元清閣所掌握的,就是九大峰的人事任命大權!
如此一來,可想而知若能成為元清閣主,其權柄之重該是何等滔天。
而三師姐囑托林尋要做的,就是拜入元教祖庭,爭取在游北海證道永恒之后,成為元清閣主!
這壓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玉簡中詳細記載著,剛進入元教祖庭,僅僅只是九峰之一的傳人,并且傳人還分真傳和核心兩種。
唯有成為核心傳人,才有機會去競爭進入元清閣的機會。
而進入元清閣擔任職務后,還需要歷經副執事、執事、長老等臺階,才有機會成為副閣主。
在元空閣、元虛閣、元清閣中,各有副閣主三位。
也就是說,在三閣中,僅僅副閣主就有九位。
這也就意味著,游北海若卸任閣主之位,那么元清閣主的位置,就將從這九位副閣主中選出來!
想一想,從進入元教祖庭開始,就要成為九峰之一的核心弟子,再進入元清閣任職、歷經副執事、執事、長老等臺階,才能成為副閣主。
至此,才有了去競爭閣主之位的資格。
這等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小師弟,怎么樣?”
君桓笑吟吟問道,“若感覺壓力太大也沒事,這只是咱們方寸山布局的一條線,若能執掌元清閣主之位,自然更好,若是沒有機會也無妨的。”
“我盡力而為。”
林尋思忖半響,眼神平靜。
他不敢說有絕對把握,但卻會竭盡全力去爭取!
君桓聲音變得溫柔起來:“無論成敗,都不要拿自己的命拼,其實我隱約猜得出,這樣的安排,應該不是出自三師姐的手筆。”
“那是誰?”林尋訝然。
“師尊。”君桓輕聲道。
林尋頓時怔住。
若是師尊授意這么做,那此事就遠不像自己所想那般簡單了!
君桓笑道:“其實,原本四師兄嚷嚷著要去元教祖庭的,但三師姐不答應,他也沒辦法,只能跟三師姐他們一起前往靈教祖庭。”
“四師兄還活著!?”林尋驚喜道。
這些年來,他內心一直愧疚之極,因為各種傳聞都在說,當年在那諸神秘境之外,四師兄靈玄子已經被不朽巨頭王家所殺。
也因此,他內心恨王家入骨,早決定有朝一日定要為四師兄報仇,讓王家為此付出無法承受之代價!
可卻萬沒想到,聽君桓師姐的說法,四師兄竟還活著!
“他這種禍害,想死都不容易。”
君桓冷笑,“當初在諸神遺跡外,是師尊的意志力量出手,救了他一命,并帶著他前來第七天域,若非如此,我也以為這禍害已經死了。”
林尋聽出了君桓口氣中的排斥和諷刺,顯然,她對四師兄以前在方寸山的所作所為,依舊耿耿于懷。
“四師兄已經變了,哪怕就是個禍害,起碼也不會禍害咱們方寸山,這一點,我還是可以保證的。”林尋認真說道。
四師兄救過他的命,并且不止一次,他或許心性有問題,可如今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君桓瞥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他變了,你以為我們愿意將他留在身邊?不過,我不會就這般輕易原諒他,這家伙自詡‘萬古一絕’,當年在方寸山時,竟說我空有一副好皮囊,心性卻和市井潑婦般……”
說到最后,她一陣咬牙切齒,“你聽聽,他竟拿我和潑婦對比,還說我性情看似曠達,實則凜冽如刀,這輩子都沒有男人敢要,活該一輩子獨守空房……那時候我就恨不得拿刀戳死他!”
她那美眸中閃過一絲狠色。
林尋啞然失笑,眼見君桓神色不善,他連忙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跟他一個禍害計較這么做作甚?”
君桓也僅僅只是耿耿于懷,不可能因為年少時的事情恨靈玄子入骨,自然不會真計較。
直至暮色臨近。
鹿伯崖前來,邀請君桓前往洛家主殿用膳,洛瀟已安排了豐盛的宴席。
君桓卻笑著答應。
當晚,洛瀟、洛青恒等一眾大人物作陪,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直至深夜,林尋和鹿伯崖進行了一番長談,將在玄禁之地遇到元教祖庭之人的事情一一告之。
鹿伯崖也不免有些遺憾,道:“怪不得那禁殛秩序之靈如此難馴服,原來是元教祖庭某位大人物所留。”
而后,林尋告訴鹿伯崖,他打算在明天離開,前往第七天域。
鹿伯崖并不奇怪,或者說在君桓出現在洛家時,他隱約已經猜出一些端倪。
“你已作出決斷,那就去吧,洛家如今有詛咒秩序庇護,整個第六天域,將再沒有可以威脅到洛家的對手。”
鹿伯崖溫聲道,“反倒是你,前往第七天域后可一定小心。若真遇到化解不開的危險,就返回洛家,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林尋點頭,道:“鹿先生,我最擔心的反倒是你,不過你放心,以后我定會幫你找到解除五衰道劫的辦法!”
鹿伯崖露出欣慰之色,沒有再多說什么。
直至林尋返回蒹葭峰時,正坐在星輝之下飲茶的君桓說道:
“說起來,洛家和方寸山一樣,有著共同的敵人,只可惜,那通天之主下落不明,以至于令洛家淪落到了這等地步。”
林尋道:“師姐,你也聽說過我外曾祖?”
“嗯,師尊很久以前曾說,你外曾祖才情絕艷,于大道之上獨樹一幟,稱得上是真豪杰。”
君桓輕嘆道,“只是,恐怕連師尊也沒想到,你外曾祖和他一樣,曾遭受過十大不朽巨頭的圍剿。”
林尋沉默片刻,道:“師姐,你說這十大不朽巨頭像不像看門狗?坐鎮在第八天域,阻擋任何人前往第九天域,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君桓一愣,旋即撲哧笑出聲,點頭道:“不是像,本來就是。”
林尋也笑了。
清寂靜謐的夜,云輝縹緲,星光點點,旁邊松竹婆娑,搖曳生姿。
君桓站起身,一襲粉色衣袍飄曳,愈發襯托得她身段修長,五官精致美麗的臉龐,在星輝下泛起柔和皎潔的光澤。
她凝視遠處那星空下的云海,道:“小師弟,第七天域和第六天域可完全不一樣,等到了那里,將會有數不勝數的兇險和挑戰,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
“嗯。”
林尋負手于背,立在君桓身側,從這個角度,他也僅僅比身姿本就極其高挑的君桓高出半頭。
兩者比肩,佇足夜色山巔上,遠處有云海,也有點點燈火。
翌日一早。
鹿伯崖、洛瀟、洛青恒三人天還沒亮,就來到了蒹葭峰。
他們都已知道,林尋今日就將和君桓一起離開。
“尋兒,這是我和你舅舅的一些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洛瀟拿出一個玉盒,遞給林尋。
玉盒內,裝著十多塊不朽物質,有的鵝卵石大小,有的拳頭大小,彌足珍貴。
林尋心中觸動,剛要說什么,洛青恒已笑道:“你若不收下,那今天可就幫你走了。”
林尋深吸一口氣,收起玉盒,躬身行禮:“外公,舅舅,你們多多保重!”
洛瀟將林尋扶起,叮囑道:“孩子,你可務必要小心行事,決不能重蹈你外曾祖的覆轍。”
言辭中盡是殷切的關懷。
林尋認真點頭。
鹿伯崖同樣將一個玉盒遞給林尋,道:“這其中是一件秩序秘寶,可以借用詛咒秩序之力。”
林尋沒有推辭,收起來后,道:“鹿先生,你也多保重。”
不遠處,君桓笑吟吟將這一切看在眼底,道:“各位放心,小師弟是我們方寸山傳人,誰欺負他,就是欺負我們方寸山,我們定不會饒了他。”
鹿伯崖、洛瀟、洛青恒都笑起來。
而后,在他們目光注視下,君桓帶著林尋一起,騰空而去,越飛越高,最終消失在了那天穹之上。
當時晴空如洗,云蒸霞蔚,一派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