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林尋如此驚訝,太玄不禁笑了笑,溫聲解釋:
“永恒境的人物一旦出動,必引發天地規則的異動,甚至極可能遭受到天地規則的反噬和打擊。”
“剛才,若是換我的本尊在此,這片星空的規則力量在察覺到危險后,必會對我進行打壓。”
“而在永恒真界,第九天域才能夠承受永恒境人物的戰斗,那里是永恒的天地,也可以讓永恒境人物在其中修行。”
“這一切意味著,你在其他地方,幾乎很難見到真正的永恒境大能,最多也只會遇到像我這般的意志法相。”
聽完,林尋頓時恍然,也明白了一點,天地規則既可以被永恒境人物御用,也會對永恒境人物產生反噬!
“此地已變得不安全,快去那流光禁域吧。”
太玄一指遠處。
那里混沌彌漫,一道道狹長的光弧時隱時現,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是時空結界的力量!
而時空結界之內,便是流光禁域,林尋父母被困之地。
林尋深呼吸一口氣,徑直朝前行去。
“記得抓緊時間。”
太玄提醒了一句。
林尋點頭,他將無淵劍鼎祭出,防護在周身。
只是,當真正進入那一片混沌中,看到其內的景象時,林尋當即止步。
轟隆!
無數粗大炫亮的時空裂縫猶如一條條狂暴的颶風,不斷在其中肆虐和交織,呈現出混亂不堪的毀滅景象。
僅僅只看一眼,林尋也不禁心寒。
太恐怖了!
怪不得無數年來,即便明知道父母被困在其中的流光禁域,至今也沒有人能夠闖入其中。
哪怕是那些超脫境存在,也都不敢逾越此地。
實在是此地覆蓋的時空結界,過于恐怖了一些!
僅僅憑感覺林尋就斷定,以無淵劍鼎的威能,也恐怕擋不住時空力量的侵襲。
思忖片刻,林尋將永恒之棺祭出。
頓時間,林尋敏銳感覺到,隨著永恒之棺的氣息彌漫,距離最近的時空亂流,竟是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太玄前輩的推測果然沒錯,永恒之棺極可能就是開啟這時空結界的一把鑰匙。”
林尋明悟之余,又不禁有些疑惑,“只是,當年父母他們可沒有永恒之棺,又是如何進入這流光禁域的?”
想到這,他心中一動,鏘的一聲,造化之劍浮現在掌心。
這一刻,造化之劍產生奇異的嗡鳴,猶如歡呼雀躍般,震顫的劍身擴散出一圈圈的時光漣漪,擴散而開。
頓時,那駁雜混亂的時空亂流,產生奇妙的變化,像一頭頭被馴服的獸似的,陷入靜止中,一動不動。
“造化之劍、永恒之棺……這兩件寶物,應該都和流光禁域大有關聯,而當年無論是外曾祖、還是父母他們,恐怕就是憑造化之劍進入的此地。”
林尋徹底明白了。
他沒有遲疑,先將永恒之棺收起,只持著造化之劍,朝已經陷入靜止狀態的時空結界深處走去。
當林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其中,那原本靜止的時空結界頓時又變得狂暴起來,不斷翻滾和動蕩。
極遠處星空中,太玄盤膝而坐。
這附近區域里,尚有數百名秦族的修道者躲藏在一座座殿宇中,瑟瑟發抖,驚恐難安。
只是,太玄根本就懶得去理會。
時空結界內。
一個山清水秀的秘境世界。
在此世界中央,有著一座黑色的山峰擎天而立,直入云霄,猶如撐起青冥的天柱般,極其巍峨壯觀。
山巔處,云霧縹緲,屹立著一座古老的殿宇,沐浴在黑暗永夜中,神秘而莊肅。
在此殿宇一側,修建著一座草廬,草廬前栽種著花草和果蔬,修剪得野趣盎然。
一道青石堆砌的圍墻將草廬圍繞,形成一個院落。
院落中央,擺設著案牘和蒲團。
一對男女此時坐在蒲團上,男子在靜修打坐。
女子則在織衣,纖細白皙的手指捻著剛剛采擷的一縷纖細透明的云霞之精,在指尖不斷穿梭交織。
很快,一件素凈干凈的衣袍就完成了。
女子起身,拎起衣袍打量了一番,喜滋滋道:“文靖,你看此衣如何?”
正在靜修的男子睜開眼,笑道:“好,真好,好極了,是不是為我做的?”
女子像藏寶貝似的將衣服收起來,笑瞇瞇道:“給尋兒留的,你就別惦記了。”
男子苦笑,無奈道:“早料到是如此,只是咱們還不知要被困在此地多久,你就是給他做再多的衣服,也沒有機會穿上。”
女子眸光盈盈,認真道:“以后肯定是可以穿上的。”
男子嗯了一聲,聲音柔和道:“青珣,我知道這些年里,你一直在惦念和擔憂那孩子,只是,他在襁褓時就離開了咱們,以后就是有機會相見,一時間也恐怕難以跟咱們這當父母的相處得沒有隔閡,嗯……你知道的,我們……其實到現在甚至都不知道,這孩子長什么模樣,又是什么性格……”
說著,聲音就變得低沉起來,眼神黯然。
這是他的心病。
他甚至感覺自己這個父親太窩囊和沒用了。
女子走上前,從背后抱住男子,輕聲道:“不管這孩子如今是什么模樣,也不管他是什么性格,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好的。你啊,也別再自責了,當初若不是因為我,哪可能會給你們林家招惹那樣一場禍亂。”
男子深吸一口氣,輕輕抓住女子的手,笑道:“這就是命,活該讓咱們倆在一起。”
女子也笑了,道:“我可不信命,但你說奇怪不奇怪,當年在紫曜帝國,我偏偏就相中你了,即便是記憶恢復過來,也從不曾有過舍你而去的想法。”
男子不禁涌起一種屬于男人的自豪,道:“能被你這般天之驕女看中,這只能說,我林文靖也并非那般不堪嘛。”
女子抿嘴笑道:“那是自然,你就是丑八怪,可若被我看中,也是世上最好的丑八怪。”
男子佯怒道:“好啊,你竟敢諷刺我丑八怪。”
他起身就要撲上去,要將女子抱住。
便在此時,男子猛地發現不對勁。
女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庭院外,似癡了般,又像沒了靈魂。
這是?
男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就見庭院木門外,不知何時已立著一道峻拔身影,一襲月白色衣衫,黑發披散垂落,露出一張清俊堅毅的臉龐。
男子也登時愣住,如遭雷擊。
庭院內外,一時寂靜無聲,似有莫名的情緒在無聲地發酵和洶涌。
半響,女子才顫聲道:“尋兒,是你嗎?”
聲音哽咽,兩行清淚從其白皙柔美的臉龐上滑落,那綽約的身影都在此刻微微顫抖起來。
她的眼神癡癡怔怔,有難以掩飾的驚喜、忐忑和激動,仿似生怕眼前這一切是做夢般。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即便早已在永恒真界時就已經見過母親洛青珣的意志法相,可當看到她的真人時,林尋內心依舊如翻江倒海般失控了。
“母親,是我。”
他聲音干澀,每一個字仿似有千鈞之力。
以往那些年的一幕幕畫面猶如風暴般席卷腦海中,讓他眼神也變得恍惚。
洛青珣似再控制不住,沖上前,將林尋緊緊抱住,“尋兒,我……我終于見到你了……”
說著,她已忍不住淚流哭泣,淚水打濕了林尋的衣襟。
他將洛青珣緊緊抱住,內心涌起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激動,他好幾次欲言又止,可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那般蒼白。
片刻后,洛青珣才抬起螓首,退后兩步,擦了擦泛紅的眼睛,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林尋,眉眼間漸漸涌起說不出的喜悅,道:
“尋兒,我這些年里一直在想你究竟會長什么樣子,又是什么性格,可剛才一見到你,我什么都忘了,只有一個念頭,你就是我孩子,斷不會錯的。”
說著,她想起什么,扭頭道:“文靖,尋兒來了,你為何不過來?”
“我……”
一直處于發懵狀態的林文靖,此刻也激動之極,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似不知該如何去跟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孩子接觸。
“父親。”
林尋深呼吸一口氣,走上前,雙臂展開抱住了林文靖,“我來接你和母親離開這里,以后,咱們一家人就團圓了。”
林文靖似是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顫抖著手拍了拍林尋背部,道:“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說著,他鼻子發酸,禁不住都要淚流。
愧疚、激蕩、喜悅……各種情緒交織,讓他這個大男人都顯得有些失態。
“委屈算什么,只要咱們一家人團聚,比什么都重要。”
林尋笑起來。
不遠處,看著他們父子擁抱的景象,洛青珣笑容燦爛明媚,眼眶中卻有淚水流淌而下。
這是喜悅的淚水,時隔多年,一家人久別重逢,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許久,洛青珣深呼吸一口氣,一溜煙沖進茅廬內,再回來時,懷中已抱著厚厚一沓衣服,像抱著個小山丘似的。
“尋兒,我這些年給你做了許多衣服和鞋子,你快來試一試合不合適。”
洛青珣滿懷期待地說道。
看著這些衣服,看著母親那喜悅期待的神色,林尋內心最柔軟的一根弦仿似被觸動,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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