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纜車又往上爬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到金頂,今天因為有法會所以周圍圍起了隔離帶。游客們就在隔離帶外探頭張望。
王小軍一直以為所謂金頂是類似于金鑾殿的地方,此刻一看不免失望,原來金頂就是一個銅制的像小涼亭似的建筑,里面供著佛像,不過細看之下發現這亭子周身流光溢彩而又不失質樸,看介紹是明代建成,這才感覺到不凡之處。
隔離帶邊上,電視臺的記者們一簇簇地舉著話筒扛著攝像機,還有一些西裝革履的大概是本地領導,這時也都站在臺階下面,一名老年道士在眾門人的前呼后擁下正跪在金頂前上香祭拜。老道士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祭拜完神像之后十分淡然地起身,語氣平和道:“禮成。”
唐思思見他道骨仙風的樣子不禁感慨道:“凈禪子好有范兒。”
胡泰來看了半天,遲遲疑疑道:“這武當掌門當屬絕世高手,從外表竟看不出半點端倪。”
王小軍鄙夷道:“絕世高手嘛,自然都是神采內斂的,咋咋呼呼的那是天橋賣藝的。”
當下領導和記者們都有專人陪同下山,凈禪子在十幾個門人弟子的圍護下向山腰的休息處走去。看熱鬧的游客們也都心滿意足地散了,王小軍尾隨凈禪子往前一沖,有幾個小道士便出手將他攔住。
王小軍揚著手里的房卡連聲道:“自己人!自己人!”他拿著這張房卡無論是坐纜車還是進收費景點都無往不利,工作人員往往都高看他一眼,這是嘗到了甜頭。
果然,那幾個小道士見了房卡上的武當別院幾個字也都是一愣。
凈禪子聽到動靜回身掃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既然同是道友,就讓他們隨我來吧。”小道士們急忙把王小軍讓了進來。
凈禪子到了金頂下面的院中,有道士迎上把眾人引入一間寬敞的屋子里,凈禪子揮手屏退門人,率先坐下道:“三位小道友也坐吧。”
王小軍他們便在凈禪子下首局促地落了座,此時此刻。王小軍終究還是有點緊張,凈禪子是公認的武林泰斗,就行政級別而言也是副部級,市長省長見了人家也得客客氣氣的。自己雖然是“前”鐵掌幫第四順位繼承人。這差距可是天上地下了。
凈禪子看出三個年輕人有點無措,和藹道:“看不出三位年紀輕輕居然都有心向道,可謂善莫大焉,小友們都在哪座仙山修行啊?”
王小軍一聽這是人家在盤問自己的門派,他這會也想明白了。自己等人上山凈禪子未必知道,這是碰巧撞上了才得以被接見,倒不見得是人家明知故問,于是忸怩道:“我叫王小軍,以前是鐵掌幫的,后來投入峨眉門下,不過很快就被開除了,說起來現在是無門無派。”
“哦哦。”凈禪子點了兩下頭,看樣子是不明所以,可出于禮節又不好再細問。他換個話題道,“小道友是有什么道法上的問題要和貧道一起參研嗎?”
“參研?”王小軍納悶地想這老道也太會打岔了,我既然明說了自己是武林中人,誰和你參研什么道法,當下索性道,“道長,我來武當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不妨說來聽聽。”
王小軍調整了一下語氣,緩緩道:“武協您想必是知道的,我爺爺王東來再有兩個月不在武協露面就會被取消身份,青城派的余巴川您也不陌生吧?他想利用這個機會頂替我爺爺的位置。居然派人去鐵掌幫暗算我……”他把這段時間青城派的所作所為、怎么誤傷了胡泰來,自己怎么上了峨眉山拜江輕霞為師都詳細地敘述了一遍,然后道,“所以我想您幫的忙就是在武協大會上阻止余巴川進入常委。我知道這事很冒昧,但余巴川的為人您也該清楚,這人心術不正,讓他入了常那武協可就要走上不歸路了。”
王小軍一口氣說完,唐思思和胡泰來都沖他暗暗地挑了個大拇指,難得他思路清晰地把一件事說清楚。更難得的是在這么長的敘述中沒有胡說八道。
凈禪子聽完良久之后才掻了搔花白的頭發,滿臉迷茫道:“老道可糊涂啦,青城派和我們武當同屬全真教門,青城派的掌門通玄道兄向來恬淡謙恭,怎么你說的事情我半點也和他聯系不上?”
王小軍憤然道:“這個余巴川真會裝,還通玄”他轉頭問唐思思,“余巴川還有個叫通玄的道號嗎?”
唐思思遲疑著搖了搖頭……
王小軍轉念一想隨即醒悟江輕霞在他來前就提醒過他,不要被老道的太極拳打得暈頭轉向,看來是有先見之明的,這凈禪子假裝一問三不知,可不是要借力化力嗎?王小軍嘿嘿一笑道:“道長您就別打馬虎眼了,行就行,不行……我明天再來問問。”
凈禪子不悅道:“貧道打什么馬虎眼?”說著拂袖而起,看樣子竟是要下逐客令了。
王小軍嘿然,他本也沒想著一次就能成功,今天不行大不了明天再來,就算最后老道也不吐口,只要這件事給他留個印象就是達成目的,所以他也沒往心里去。
胡泰來眼見以后說不定還能不能再見凈禪子,急忙起身抱拳道:“晚輩是黑虎門弟子胡泰來,有個無禮的請求,想見識一下凈禪子道長的太極拳,希望道長不吝賜教。”
凈禪子一愣,繼而恍然道:“你們……你們要找的是武當掌門吧?”
三個人一起吃驚道:“你不是武當掌門?”
“凈禪子”道:“貧道乃是武當掌教,法號妙靈子。”
王小軍目瞪口呆道:“您和凈禪子是什么關系?”
妙靈子道:“武當作為一個教派,我是掌教,作為一個武林門派他是掌門,有道友參研道法、主持法會找貧道沒錯,像這位小友指教武功就要去找凈禪子了,貧道這么說你們明白了嗎?”
王小軍訥訥道:“就是一個系統兩個單位唄?”
妙靈子笑道:“差不多吧。我見你們在武當別院入住,還以為是外地哪位道兄的高徒來找貧道論道,沒想到是誤會了。”
唐思思無語道:“道長是把咱們當成道教學院的學生了。”
王小軍崩潰道:“果然是誤會了,那么我們想見凈禪子道長。您能不能給引薦一下?”
妙靈子道:“我和凈禪子各司其職互不干涉,你們想見他就得去找武當派的門人。”
胡泰來抱著萬一的希望道:“那道長您也會太極拳吧?能不能賜教一番?”
妙靈子瞪起眼睛道:“會也是為了養生練過幾手而已,再說老道都快70了你忍心和我打架嗎?”
王小軍小聲提醒胡泰來:“他這個歲數的老頭躲還來不及,你還敢跟人動手?要把這位碰撞出個意外。全國的道士都不能和你善罷甘休!”
胡泰來一激靈。
王小軍朝妙靈子鞠了一躬道:“給道長您添麻煩了,我們這就告辭說不定我40歲以后哪天大徹大悟了再來找您請教道法。”
妙靈子笑道:“等你40歲了老道也早就燒成一堆骨灰與世長存了。”這妙靈子說話詼諧有趣,萬事不介于懷,要說也算得上是絕世高人,可惜不是王小軍他們要找的那種……
三個人失魂落魄地出了道觀。王小軍甩手道:“得,費了半天勁找到的是武當的掌教,人家武當派是文理分科的,咱們要找的是物理系的系主任,剛才見咱們的卻是文學院的院長。”
唐思思嘆氣道:“我就知道你的美女掌門做事不靠譜,她肯定沒跟武當的人說清楚咱們的背景,從一開始就錯了,那個接待咱們的王道長顯然是武當教里負責公關的。”
王小軍點點頭:“難怪這里的工作人員招待咱們有種‘招待旅游局長兒子同學’的假殷勤,原來真把咱們當成蹭玩蹭住的小朋友了。”
胡泰來善解人意道:“江輕霞沒說清咱們的身份怕也是有特別的顧慮,凈禪子若是知道王東來的孫子來找他。自然就明白你的目的,反而更有可能避而不見。”王小軍點點頭,深以為然。
唐思思道:“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王小軍滿腹郁悶無處發泄,嘆氣道:“武當山這么大,道觀這么多,真正的武當派一定就藏匿在其中,咱們明天開始一處處地找,總能找得到的,實在不行也只有滾蛋了。”
這時天色已黑下來,王小軍他們此刻還在天柱峰峰頂的道觀中。要不是和妙靈子聊了這么久,只怕早被工作人員趕下山了,利用這個機會王小軍正好背著手四處溜達,一臉悲天憫人道:“老胡、思思。你們先回去吧。”
胡泰來納悶道:“那你呢?”
王小軍幽幽道:“我吸一吸仙山的靈氣,說不定明天就看破紅塵找妙靈子出家當道士去,那就一切煩惱都沒有了。”他接著道,“憑我的悟性,可能預計在明天早晨8點35分左右就能參透紅塵!”
唐思思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但也明白他可能是需要安靜一下。于是拽了胡泰來一下兩人先一步下山去了。
王小軍依舊背著手緩緩在山間踟躕,既像是憂國憂民的大領導在視察,又像是沒兒沒女的孤寡老人午夜獨行,總之那樣子看著又傷感又矯情……
他從山頂一路逛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在一處宏偉的道觀前,王小軍也沒心思進去,于是拔腳路過,不料從微敞的觀門里冷丁丟出一塊沒吃干凈的西瓜皮,不偏不斜地砸在王小軍胸口,啪嘰一聲濺得他渾身汁水淋漓!王小軍這兩天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不禁怒從心頭起,也顧不上瓜皮是誰扔的了,脫口而出道:“你有病啊?”
“你怎么知道的?”觀里的人毫不猶豫地應了一句。
“嘿!?找茬打架是吧!”
王小軍再也耐不住性子,雙掌平推將觀門撞開,里面的情形卻讓他大吃一驚!——
分割——
我覺得會有人猜里面的人是女主或者凈禪子,甚至會分成兩派,我會支持哪一派呢?哪一派人多我支持哪一派。呵呵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