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妹子在山洞中,本來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但是不僅丁雯不把自己當女人,崔銘也經常忽略丁雯是女性。這和丁雯十幾年嬰兒、兒童還有少年女扮男裝的生涯分不開。不過丁雯能時常震驚崔銘。
“看什么看?”
“對不起,對不起,我第一次看見女孩站著小便。”
“你看過很多女孩小便?”
“不不,當然不是,只看過你。”臥槽,說什么呢?
丁雯解手回來,也不洗手擦手,直接拿起火上食物吃了一口,現在是第二夜了,晚上九點陷阱抓了一只懶惰的火鳥。崔銘和丁雯正邊吃邊處理食物,腌制食物,熏干食物,以便保存。
在祖安生存確實很難,這件事就要花費兩個人一個晚上的時間,還要找水,燒水,尋找柴火,還要派人打探周圍環境,登高尋找下一個處營地。即使是修行者,每件事都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修行者也是人,需要食物,需要水。修行者在使用原力登山,奔跑時候,一樣會消耗熱量,只不過他們更輕松,身體不會感覺到疲勞。
兩個人獨處,不說話實在太奇怪了,崔銘自然先開口:“我說丁雯,丁家就沒打算把你拿出去聯姻?”
丁雯問:“我娶誰……不,誰敢娶我?”說罷,拿起自己的大刀熟練切肉,一把一米多長的大刀拿在手上,確實有點生人勿進的味道。
最重要是,這把大刀是南大師的遺作,海克斯裝備,即使一些原因,但最少是按照海克斯裝備打造的,花費了南大師兩年時間打造的寶刀,竟然拿去當菜刀。
丁雯有時候很聰明,見崔銘那表情,又看自己的刀,淡然道:“南大師臨終前對我說,刀就是刀,無論是鉛筆刀還是砍刀,都是一樣工具,不要對冰冷的工具產生感情。我回答說,我不會忘了你在這把刀投注的熱情。”
崔銘一笑,兩人靜默工作一會,崔銘問:“據說你們丁家海克斯裝備圖紙被盜,你這把刀是三百年前家主流傳下來的唯一海克斯裝備,是真的嗎?”
丁雯大驚,問:“你從哪里知道的消息?”
那就是真的了,海克斯裝備加上丁雯這口寶刀,目前已經面世三件,北月的大刀,丁雯這口似刀似劍的東西,姑且稱為刀吧,還有一口是老鼠的手弩。老鼠的手弩沒有人看見過,但是布馮肯定存在,只是沒有看清,無法描繪而已。根據協議,北月父親還為火教打造了一件海克斯裝備,亡靈護符。
從北月大刀和丁雯的大刀比較,崔銘覺得還是有差距的,丁雯這口寶刀不如北月那一口怪刀。北月大刀變化非常多,而且還有很多可以自行挖掘的東西。而丁雯這把寶刀似乎就是一口很堅硬,很銳利的刀,實質上和風的工廠用普通材料制造的武士刀沒有太大的區別。
丁雯不放過:“這是非常機密的情報,本來只有丁諾一個人知道,是家主告訴他的。而他只告訴過我。”
“姑娘,有時候你認為很機密的事,其實并不機密。我不能說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崔銘看丁雯:“你好像想翻臉?”
丁雯想了一會,道:“算了,沒有就是沒有,死撐也沒用。這腸子還要嗎?如果要,需要大量的凈水沖洗,否則吃起來味道很不好。”
“就這樣?”
“那還是哪樣?”丁雯反問:“都過去幾百年,沒有意義,我始終覺得一個家族不能依靠謊言支撐他的強大。家族……有時候心中有疑問,為什么要為了家族呢?”
“有答案了嗎?”
“我少年時候問了我父親,我父親告訴我,人要有信仰,信仰并不只是宗教,追求,理想、信念等等都是信仰,支撐你活下去,支撐你努力,告訴你答案的一種東西。神教和火教說的是死后永生,是不是真的?沒有證據,我的信仰就是振興家族,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
恩,有時候崔銘挺嫉妒這些人,他們有自己理想,有自己奮斗目標,并且甘愿為之赴湯蹈火。而自己恰恰缺失了這點。自己做的事,所有都是從自己利用利益去做,比如來到這里,比如去幽靜城,比如比如,為了北月,為了自己。假設沒有這些事,北月是個沒有任何麻煩的姑娘,兩人結婚生子……沒有奮斗目標,缺失了自我,當你能力又非常強時候,會迷失自我。
第三天,曙光出現,灌木叢中的崔銘和丁雯靜靜趴伏。從這段時間的了解,丁雯知道崔銘今早這么勤勞的原因是擔心米小南。按照約定,獨自出外偵查的米小南將在今天上午,利用陽光方位,從第三峰飛回第一峰,經過一兩個小時的攀登,就能和崔銘他們匯合。
丁雯看山谷,伴隨太陽升起,喧囂的山谷變得非常安靜,火鳥們各自歸巢。丁雯看四周,問:“心中是不是后悔讓米小南去單獨偵查。”
“理性上并不后悔,我們這種情況,小南是最佳人選,并且只能單獨偵查,其他人跟隨都會拖后腿,客觀上必須信任小南的能力。但是從情感上來說,如果小南出事,恐怕我不會原諒自己。會自責自己的沖動,冒失,魯莽,獨斷,一意孤行等。反過來,如果成功,我也會滿足自己的調兵遣將獲得勝利,得到掌控權的滿足感。”
丁雯接受崔銘這種說法:“做任何事風險都是有的,比如弗拉讓我陪同你們來祖安,風險肯定是客觀存在的。沒有人能保證能肯定能活著完成任務,走出祖安,回到文明。我小時候有一個普通人玩伴,他的父親為了鍛煉她,讓她在上小學一年級時候獨自過馬路回家。爺爺奶奶不放心,他父親就講道理,說自己已經把重點都說明,并且孩子已經記住了。”
“有轉折?”
“恩,獨自上學三天后,孩子被汽車撞死了,司機喝了一個通宵酒開車回家,打盹,撞向了路邊等他過去的孩子。他不算可憐,他的父親,一個硬漢子,不堪忍受著家人、鄰居明面和背地的指責,加之內心愧疚和悲痛,在孩子頭七那天懸梁自盡了。事故發生的第二天,這件事被學校當成了典型,告誡所有家長要接送年紀還小的孩子。”
崔銘明白丁雯意思,自己就是那個老爸,米小南就是那個孩子,米小南具備了獨自偵查的能力,但是并非遵守交通規則就不會出事,因為有些人不遵守交通規則。丁雯這是打預防針,預防米小南沒有回來,崔銘失了分寸。
丁雯繼續道:“有不少家長,特別是一些父親是支持孩子的父親的。他們也讓小孩自己上下學,出事之后,即使他們內心還是這樣的想法,但是不能說,不敢說。有什么錯呢?錯的是酒駕的司機,不是小孩的父親。但是如果有家長陪同,就有可能發現這輛車行駛過來時候很不對勁。只是有可能,未必會做的更好,也許大人也會一起沒了。”
崔銘笑了,道:“丁雯,真看不出來,你其實很細心,很貼心的。我們一起同行是交易條件,所以我也不能說和你就是朋友。但是我們回去后,可以好好聊一聊。”
丁雯搖頭:“不聊,葉文、葉倫是你朋友,弗拉是你朋友,你這個朋友對待世家的朋友是很見外的。”
崔銘承認:“沒辦法,誰讓世家的人總是以世家的利益為第一出發點,我總要防備點會不會被朋友賣掉。不怕敵人的強大,就怕朋友旁邊捅刀子。”
丁雯還要說什么,崔銘眉頭一緊:“聽聲音。”
“什么聲音?”
“風聲。”崔銘回答,他們所在的位置很高,海拔三千米左右,風一直很大。但是這里風屬于勻速,一個方向的吹拂,而崔銘風聲的波動。
丁雯疑問:“是不是我耳鳴?我感覺是另外的一種聲音。”
崔銘單膝跪立而起,戒備道:“不是耳鳴,有人發現了我們。這是一個擅長操控風力量的人,我有個賤人朋友可以利用風進行十公里的傳音。不是,有人在搜尋我們,撤。”祖安都是什么怪人,綠地BOSS可監控,這邊又出來一個能操控風力量的家伙,能用風來搜尋自己。幸虧和風混在一起時間長,崔銘對風這類門道清楚一些。
“是米小南。”
第三峰,一朵黑色云彩飛向第一峰,正是米小南,米小南的身體劃出弧線,靠近山體,利用山體為自己掩護,一路下飄,目標是第一峰的半山腰。
這時候,只見米小南身體罡氣一沖,如同有東西爆開一般,米小南被彈飛撞擊到山崖上,一伸手抓住了石頭。而這氣波不僅傷了米小南,余波還四面八方散去,就連五百米外的崔銘面前的頭發也被吹了起來。
“你去幫助小南。”崔銘說了一句,而后躍出隱蔽處,踩踏石頭,步步升高,躍上了第一峰最高處,雙手放在身后,看向前方:“我在這里。”同時想起了風這個賤人。
“聽,聽風的變動。”數年前,沙漠中的風恨鐵不成鋼對崔銘道:“風是有規律的,比如一直有風吹拂你的臉,突然風沒了,為什么?因為我截留了風,轉化為利刃,風雖然無形,但是并非無跡可尋。風之劍術最高境界,才是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