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擷芳殿。神愛愛om
朱厚照出宮一日后,平安地回到東宮。
這一天他真正見識到京城的“紙醉金迷”,不一樣的大明市井百態,他終于知道自己以前白活了。
“京城為何如此好玩?我看比之武昌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沈先生治下不應該都繁榮昌盛嗎?為什么我到過的教坊司里都是些又老又丑的女人,而京城的秦樓楚館卻美女如云呢?”
朱厚照想到美女,不由蠢蠢欲動,在外這一日,他領略不少“風土人情”,以至于到此時他已無絲毫離開京城的心思,只想留下來好好見識一番。
張苑在宮中焦急等候朱厚照一天,終于在日落時把朱厚照給迎回,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如果朱厚照天黑前回不來,被皇帝知曉,他腦袋就要搬家了。
朱厚照在自己寢殿中,手上拿著舅舅送的禮物,都是些好吃好玩的東西,雖然價格不高,卻不是一般人可以買到,張延齡拉攏人的手段很多,面對初出茅廬的小外甥,張延齡自然應付自如。
朱厚照比劃手頭一件東西,笑著問道:“張公公,你知道本宮手里是什么嗎?”
張苑仔細打量朱厚照手上的東西……看起來是一根長長的棍子,究竟有何用,他一頭霧水,不過心中隱隱感覺不妥,難道是用來打人的?
“奴婢怎會知曉?”
張苑陪笑道,“太子,您從宮外拿回來的東西,必然都是稀奇的物件兒,奴婢從未見過,自然不知有何用!”
朱厚照笑道:“這叫馬棍,打馬球用的……旁邊這是獨龍角,嘿嘿,它的用處就不跟你說了,你沒那功能……”
張苑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這小祖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如果換作小擰子等人,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來干嘛的,但張苑始終是三十多歲才凈身,對于張苑來說,很多東西只要有個形狀,朱厚照再稍微一提,他便知道作何用處,只是他不敢在朱厚照面前顯擺罷了。
朱厚照看著張苑,臉上帶著一股滿意之色:“張公公,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本宮記得你的功勞。回頭本宮再出宮,會給你捎一些好東西回來,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前跟本宮說,本宮看情況……總之不虧待你!”
張苑苦笑:“太子,你能準時回來就好,奴婢不敢有所求,只盼您將來登基之后能有善待……”
張苑冒著極大的風險送朱厚照出宮并不是為一時的利益,而是為長久的榮華富貴,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未來的前程都寄托在朱厚照身上,如果朱厚照關照,那他將來可說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但若朱厚照不關照,那他就晚景凄涼,恐怕只能在二十四監不起眼的衙門當差,受盡欺辱。
許出未來的承諾,朱厚照一點兒壓力都沒有,在他看來,既然是不花錢的東西,只要空口白牙說一說就能換來現在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朱厚照道:“好說好說,等本宮登基,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但你要記得,今日之事不能對外泄露半句,若事情暴露本宮不會饒你,保管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張苑一個激靈,趕緊道:“太子殿下放心就好,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隨便亂說話……只求殿下您將來……少出宮,宮外實在危險得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可擔待不起……”
朱厚照有些不耐煩:“本宮出宮幾次,心里有數,難道跟你一樣出去后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哦對了,之前本宮聽聞宮里有本事的太監都有干兒子,你有干兒子沒有?等本宮將來登基,可以讓你的干兒子也混出個名堂……”
這話好像一劑強心劑,差點兒讓張苑驚呼出聲。
他想說我沒干兒子,但我有親兒子,殿下您先給提拔一二?
但想到自己太監的身份其實只是皇家的奴仆,如果把自己有兒子的事情說出,絕對不是好事,因為這會暴露他所有的秘密,家人很可能會遭難,而且他跟沈溪的關系也會曝光,內外勾結可是宮中大忌,到時候他絕對討不了好。
張苑道:“殿下明鑒,奴婢在宮中不敢結黨營私,并未認什么義子……”
朱厚照笑了笑,道:“宮里認義子非常普遍,你不用當這是結黨營私。這樣吧,等你回頭有了權勢,在宮里宮外認幾個兒子,屆時本宮不會管你……”
張苑興沖沖行禮謝恩,心里已然大定。
雖說冒險把朱厚照送出宮,讓他可能會被皇帝、皇后問罪,但若不泄露,對自己將來可是有益無害,他現在更有理由憧憬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
朱厚照還在為自己出宮游玩的事情沾沾自喜,尋思什么時候再出宮玩耍時,張延齡帶著醉醺醺的丑態回到建昌侯府。
回到家門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兄長正在書房等候,他笑了笑,讓仆人扶著自己進去,跟兄長表功。
張鶴齡看見弟弟滿身酒氣,不由皺眉:“出去一整日,莫不是都在陪太子?”
張延齡哈哈一笑:“這是當然,那小子,被我用一點小小的手段,就已經樂不思蜀,這會兒讓他再出京恐怕也舍不得了……此番我好酒好菜招待,還有女人……”
張鶴齡聽到這里,驚愕地問道:“什么,你給他送女人?”
張延齡不屑地道:“幾個女人算什么?你以為他還是初哥?以他的年歲,宮里那么多宮女,若不是皇上不給他冊立太子妃的機會,怕是他身邊已妻妾成群了。即便這樣,今日他還挑剔得很,鬧出許多洋相,一連換了六個姑娘才滿意。好在有我,不然恐怕他沒法脫身……”
“胡鬧!”
張鶴齡有些生氣,“太子如今的年歲,對于女人,最好少碰,若被皇后知道,你覺得會輕饒你?”
張延齡笑道:“大哥,這擔心的是這個?既然我帶太子出去,自然有把握不會讓皇上和皇后知曉,否則罪名可不小。不過這小子倒也講義氣,一再保證回宮后守口如瓶,只求將來我帶著他吃喝玩樂……”
“什么,你還想帶他吃喝玩樂?”張鶴齡越發生氣。
張延齡道:“有些事大哥要想明白,如果我們拿東宮講官的那一套應付,你覺得他會聽我們的?作為儲君,這小家伙說不定很快就會成為帝王,如果現在不好好拉攏,等他當了皇帝,你我再去巴結就遲了。”
“再者說了,到那時你我做什么事都會被人盯著,那些文臣會讓你我這么輕易接近新天子?現在他的翅膀沒硬,只要好好利用,將來稍微使一些手段就可讓他把權力交給你我,如此大好機會不好好把握,更待何時?”
張延齡所說為張鶴齡不能接受。
兄弟二人在對待朱厚照的問題上,有一定沖突,張鶴齡想的是將太子培養好,將來利用太子攫取權力,但絕對不是用那種讓人唾罵的方式,最好溫和一些,能為皇家和張家掙來臉面。
而張延齡行事卻不擇手段,他平日作奸犯科的事情做了不少,有皇家庇護,就算張延齡巧取豪奪強搶民女,京兆府都不敢管。
張延齡行事直截了當,選擇帶朱厚照吃喝玩樂,目的就是將朱厚照腐化拉攏。
張鶴齡厲聲喝道:“二弟,你要帶太子出去我不反對,但你要記得,太子乃我大明之希望,這天下只有他能繼承,若沉迷酒色,日后登基做了昏君,陛下和皇后絕不會輕饒你!”
張延齡笑呵呵道:“大哥多慮了,這事兒我心里有數,怎么可能讓咱小外甥當昏君?給他塞幾個女人而已,這酒色財氣的東西誰不喜歡?就連一向清高的劉健和李東陽對美女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遑論他人?”
“再說了,等小外甥將來做了皇帝,身邊會少女人?那時再送恐怕來不及了,還不如現在就把形形色色的女人介紹給他,讓他過足癮!回頭,我再帶他去京城那些好玩的地方看看……”
“胡鬧,胡鬧……”
張鶴齡連連搖頭,卻對弟弟的行為聽之任之,也是張鶴齡知道這么做其實不完全是壞事,至少讓張氏一門有機會接觸大明權力核心。
張延齡坐下,讓下人端來茶水,笑道:“大哥稍安勿躁,今后我帶太子出去,會小心謹慎,絕不讓皇上知曉,就算姐姐知道這件事也會偏幫我們,我們可以謊稱是帶太子出去見識百姓民生。”
“只要我們沒把太子弄丟,姐姐怎會怪罪你我?將來姐姐還得仰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