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得快,也去的快。
從第一聲槍響開始,到所有的雇傭兵將子彈打進自己的腦袋時結束,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
劉浪完全沒有半絲勝利的喜悅,反而心情非常沉重。
看著過堂風,又看著渡邊櫻子,劉浪的眉頭皺起了壕溝。
這兩個人活得太過極端,根本沒有半分緩沖的余地。
過堂風死不足惜,渡邊櫻子也死不足惜。
可是,在渡邊櫻子死前卻說了一句話,讓劉浪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櫻子?
渡邊櫻子,難道真跟那個泥人有什么關系嗎?
劉浪找不到答案,長長嘆了一口氣,找到一只打火機,一把火將整個房間給燒了。
對于關押的那兩只怪獸,劉浪此時也沒興趣關照太多,只能任其生死了。
站在基地的空曠處,看著火光沖天,將所有的尸體慢慢燒成了灰燼,劉浪的心里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轉頭看了看那個頭扎長辮,身穿中山裝的惡靈,劉浪沉聲道:“謝了!”
惡靈頓時顯得有些激動不已,連聲道:“天師,我、我想求您幫個忙。”
劉浪早就猜出這個惡靈不正常,聞言倒也沒有什么驚奇之處,而是微微一笑:“說吧。”
惡靈似乎對劉浪極為敬畏,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我想求天師幫個忙,遞一張陳情表給陰司,我、我想重新投抬。”
但凡道術高超的道士,很多人都可以用陳情表連同陰司,在超度魂魄的時候幫鬼魂說句好話。
可是,劉浪自來只管抓鬼。哪里知道如何使用陳情表啊?
劉浪聞言,不禁尷尬的笑了笑,搔了搔頭:“呵呵,你、你怎么突然想起在陳情表了啊?”
惡靈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我雖然厭惡那個將我煉制成惡靈之人,但我畢竟在陽間逗留了近百年。知道惡靈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只有輪回轉世才是正途。所以,我雖然附著在那只黑熊的骸骨上,但也一直極力壓制著自己的靈識,想到有一天真能掙脫那具骸骨,重新變回自己。”
惡靈一陣唏噓,顯得有些激動:“天師。沒想到,我真的等到了這一天。我知道天師本領高強,還望幫我遞一張陳情表,不讓我在陰司受太多苦。”
一句一句天師叫得,倒讓劉浪有些不好意思。
劉浪連連擺手道:“呵呵。我只是歪打正著,別老是天師天師的,不如說說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惡靈沒有傳說中惡靈的模樣,不但不惡。似乎還有些善良。
惡靈點了點頭,鄭重其是的說道:“天師。我叫徐碩,死于1905年,當初我還在皇宮當差,可又被革新思想沖擊。也學著他們穿上了中山裝。沒想到皇宮的近衛軍把我當成了革新軍,直接殺死了。”
徐碩倒是毫不掩飾的說道。
劉浪聞言,不禁輕輕點了點頭:“嗯,死了倒也干脆。”
劉浪自然知道那個年代的混亂,至今算起來也得有一百多年了。
照這種情況看,徐碩竟然是一個只上百年的老鬼了。
可是,據劉浪所知,除非在陽間變成厲鬼,否則這么長時間極有可能變成游魂,更別提還能保持自己生前的記憶了。
劉浪不禁瞇起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徐碩打量了一番。
徐碩倒是長得清秀,濃眉大眼,皮膚白凈,只是大辮子跟中山裝看起來有點兒不搭。
劉浪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道:“你生前是干嘛的?”
徐碩似乎也沒想著掩飾,連忙說道:“哦,我生前是教書的,死后一直四處游蕩,直到幾年前碰到了那個道士,將我煉進了黑熊的骸骨里,才……”
徐碩忽然閉上了嘴,抱拳作禮道:“天師,我如今已在陽間逗留了這么長時間,只想趕緊去投胎,還請天師成全!”
劉浪看著徐碩的表情,隱隱感覺他還有所隱情,卻是嘿嘿一笑:“道士?要把你煉制成惡靈,你竟然不想著報仇?”
徐碩眼皮一跳,連忙說道:“報仇干嘛啊?天師,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新投胎。”
越是這樣,劉浪越是好奇。
如果僅論道術的話,劉浪自然不是朱涯的對手。
可是,如今劉浪修習了鬼王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對于陳情表這玩意,劉浪聽過,但的確不會弄。
想了想,劉浪道:“看在你幫我的份上,弄張陳情表倒也沒什么問題……”
徐碩一聽,立刻大喜:“請天師賜我陳請表。”
“可是……”
劉浪忽然臉色一變,面露為難之色:“我有個朋友是正宗的茅山弟子,肯定對陳情表更熟悉,要不這樣吧,回頭我見到他,讓他幫你弄一張陳情表,送你去陰司。”
徐碩一怔,剛想說話。
可劉浪此時根本不想再跟徐碩廢話,一招手,將徐碩收在了自己的左手手心。
歐陽圖韋整個過程中在劉浪的旁邊,坐在輪椅上,見劉浪收了徐碩,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吭聲。
劉浪見歐陽圖韋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問道:“歐陽大哥,你有話說?”
歐陽圖韋思索了一會兒,卻是說道:“教主,我以前跟道門打過不少交道,也聽說過一些關于陳情表的事情。”
“嗯,你什么意思?”
歐陽圖韋看了看劉浪的手心,抬手指道:“教主,陳情表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求情表。”
“啥?歐陽大哥,你到底想說啥?”
劉浪見歐陽圖韋吞吞吐吐,不禁聽出有點兒不對勁了。
歐陽圖韋輕輕嘆了口氣:“教主,求情表,故名思議,是能通陰陽的天師替陰鬼求情的狀子。可是,天師在陽間就算道術通天,卻也無法將自己的手伸到陰司,更別說求情有沒有用了。”
歐陽圖韋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聽說,如果真寫上求情表的話,恐怕天師得付出一部分的代價。”
“代價?”
“嗯,教主,我之前也只是偶爾聽說過的,不知是真是假,至于具體需要付出什么代價,我卻就不得而知了。”
劉浪不禁愣住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喃喃道:“我艸,這個徐碩看來真不如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說不定還真不一定是只好鬼呢。”
嘴角勾起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劉浪冷聲哼道:“哼,幸虧老子機靈,回頭見到朱涯,我倒要看看這個徐碩能耍出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