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回到花圈店后,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隨便吃了點兒東西,躺在懶人椅上,劉浪將左云池的話仔仔細細咀嚼了一遍。
不得不說,左云池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遠超劉浪,而且也解答了這段時間來一直困擾著劉浪的難題。
這些難題不但在修煉方面,而且在對地下世界。
劉浪知道,這次回去一定要冒險去地下探一探,想辦法搞清楚地下妖物的情況之后,再將煞妖幻鏡打破。
不過,煞妖幻鏡既然能制約那些厲害的妖物,又是一個異界通道的話,定然也不容易對付。
所以,劉浪知道,就算要打破煞妖幻鏡,依舊要找左云池幫忙。
思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后,劉浪對接下來要做的事也弄清楚了,不禁一陣心清氣爽。
接下來就是等待。
邊修煉,邊等著花生回來,好一起去石窟村。
千里之外的祁連山陰雨連綿。
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依舊沒有停的意思。
整座祁連山脈都籠罩在一片雨霧之中,好似人間仙境,霧氣騰騰。
一個放置著巨大爐鼎的山洞之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壯漢,正跪在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和尚面前,眼中掛淚,但表情卻是欣喜不已。
光頭壯漢自然就是齊連山,而老和尚正是九賢。
九賢端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神,仿佛睡著了一般。<
齊連山跪在九賢面前,一邊哭一邊笑,盯著九賢,嘴巴都快咧到脖子后面去了。
哭中帶笑,讓剛強的齊連山帶了幾分徹悟般的柔軟。
“師父,您、您老人家沒死!哈哈,師父,您、您可嚇死我了。”
九賢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依舊閉目,可長長的白眉卻輕輕顫抖了兩下,醇厚的嘴唇微微張開:“孽徒啊,真是孽徒啊。為師打小教你佛之大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出家人哪里有什么生死之說?生既是死,死亦是生,不過是在另一個世界、另一種方式活著而已。”
九賢緩緩抬起手來,合十,嘆息:“哎,世俗中歷練了這么久,竟然還沒有一點兒長進。”
“呵呵,師父,徒弟不想長進,整日就喜歡喝酒吃肉,之前一天不吃肉不喝酒,渾身就不舒坦,可看著師父安然無恙,就算讓徒弟這輩子不吃肉喝酒,徒弟也不稀罕。”
齊連山個頭都快趕上九賢的兩倍了,可跪在九賢面前,依舊跟個孩子一般。
九賢聞言,嘴角微微一勾,劃過一絲欣慰的笑容,猛得睜開眼睛,怒視著齊連山:“孽徒,出家人要戒三葷五素,你竟然大言不慚,還敢吃肉喝酒!”
九賢抬起手來,朝著齊連山的腦袋上重重砸了下去。
齊連山也不躲閃,任憑九賢打自己,反而嬉笑道:“師父,我不但吃了酒肉,還睡了女人呢。嘿嘿,只是可惜沒能給師父生個徒孫,讓徒弟苦惱的緊啊。”
九賢見齊連山越說越離譜,登時氣得臉色漲紅,慍怒道:“好啊,口戒如此,不要再叫我師父,你趕緊走吧,我沒你這個徒弟!”
說著,伸手驅趕齊連山。<
齊連山也不動,臉上一直掛著傻笑,“嘿嘿,師父,你就算把徒弟殺了,徒弟也不離開您了。嘿嘿,天下的女人再好,也不如陪著師父,天下的酒肉再香,也不及師父的責罵。”
齊連山此時的模樣,完全是一副狗皮膏藥。
九賢終于忍耐不住,噗嗤一聲大嘴一咧,笑罵道:“哼,為師就算不死,也活活被你給氣死了。”
說完,卻是止不住眼圈發紅,一把抱住齊連山,哽咽不語。
“大師……您在嗎?”
正當師徒倆抱頭痛哭的時候,洞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恭恭敬敬的聲音。
九賢立刻將齊連山一把推出去,使勁抹了一把眼淚,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呵斥道:“給我守在一邊,哭什么哭!”
齊連山咧嘴一笑,朝著九賢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侍立在一旁。
“咳咳,聽禪的小老鼠啊,進來吧。”
九賢正襟危坐,又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一大一小兩只肥老鼠慢悠悠的爬進山洞之中,四爪伏地,以示尊重。
九賢顯然心情很好,朝著兩只老鼠看了一眼,擺手道:“行了,你們不用如此,化成人形起來說話吧。”
大老鼠抬起頭來,疑惑的看了小老鼠一眼,“是,大師。”
“噗噗”兩聲響。
兩只老鼠眨眼間化成了兩個和尚。
一個大和尚,一個小和尚。<
大和尚跟九賢有幾分相似,正是花生爺爺的爺爺,自稱六賢的老鼠精。
小和尚不是別人,自然是花生。
花生看了看六賢,老老實實的學著六賢的樣子,跪拜在地,完全沒了平時的調皮。
六賢看著九賢,對九賢極為忌憚,“大師,小六帶孫兒來取兵器了。”
齊連山看著兩只老鼠精化成和尚,不禁目瞪口呆,看了看九賢,又強壓下心中的疑惑,摸了兩把腦袋,盯著六賢跟花生,也不吭聲。
九賢自然知道倆老鼠精的來意,輕輕點了點頭道:“小六啊,兵器倒是煉好了,只是,這東西是把雙刃劍,既可殺人也可救人,你可準備好了嗎?”
六賢聞言,不禁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惑,似乎不明白九賢這話的意思。
花生卻是晃了晃腦袋,突然問道:“大師,殺人就是殺人,跟救人有什么關系?”
六賢登時嚇得面色一白,低聲訓斥道:“花生,你插什么話?閉嘴!”
九賢也是一愣,朝著六賢擺了擺手,瞇眼看著花生,朗聲問道:“你就是小六的孫兒?竟然也化成小和尚的模樣了?”
花生將腰一挺,嘿嘿笑道:“大師,佛說眾生平等,人的外表不過是具皮囊而已,花生是不是和尚又有什么區別嗎?”
六賢聞言,不禁越來越急,使勁拽著花生的衣服。
可九賢卻是驚異不定,猛然間一個箭步,直接踏到花生面前,瞪眼盯著花生,呵斥道:“世間之法,為何分善惡?”
“六根未凈,所致!”
“那又有何物?”
“生之本性!”
九賢眼睛越瞪越大,兩條長長的眉頭也開始抽動了起來,欣喜若狂的盯著花生,又逼問道:“何為超度?”
花生一愣:“超度……不過是偽善而已。”
“什么?超度怎么會是偽善?”
“我們所謂的超度,難道真能讓人去惡存善?難道真能讓死人安息嗎?”
九賢額頭上滾下汗來,跟看怪物一般看著花生,猛然間問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