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河岸,波濤洶涌,鬼哭之聲不絕,夾雜著巨浪拍擊岸邊的聲音,蕩起一道道瘆人的旋律。
一處無名的河岸,方圓數十里的范圍隨處堆積著骸骨。
那些骸骨有人有獸,被三途河水不斷的沖刷著,表面已經打磨的異常光滑,猶如一件件藝術品一般。
這些骸骨有的小如手指,有的卻有數十米長,看起來形態各異。
在骸骨堆中,一個穿著破爛道袍,腰間配著一把寶劍,頭發已經散的不成樣子的人,低哼了一聲,側翻了一下身。
似乎雙眼與渾身都帶著酸痛,意識也還沒有清醒,老半天后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那個人眼神中透過無盡的茫然。
“這是哪里?”
想掙扎著爬起來,可是,渾身卻像是散發架子一般,每動一下就會奇痛無比。
好半天后,終于能坐起來,仔細一看,身上竟然插了無數根斷骨,幸虧沒有傷及要害,否則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顫巍巍的將身上的碎骨拔了下來,那人又調息了良久,終于感覺恢復了一絲力氣。
抬起頭來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視野之中除了骸骨之外,竟然看到不其它的東西。
“這里哪里,難道是地獄嗎?”
那人一臉的疑惑,掙扎著站了起來,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往岸邊走去。
岸邊,處處白骨,深一腳淺一腳走起來也異常艱難。
“難道這里沒有人嗎?我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那人一臉的迷惑,抽出寶劍,用劍身當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臉。
憔悴又消瘦,頭發蓬亂,但臉上的那道傷疤依舊非常明顯。
使勁捏了自己一下,還有疼痛之感。
有痛感,應該就是活著吧?
那人心里這么想著,將寶劍送進劍鞘,當作拐杖拄著繼續往前走。
剛往前走了一會兒,前面骨堆后面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那人心中一喜,連忙定下心神,仔細辨聽說話的方向。
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二丫,快點了,最近又是一波河潮,說不定能沖來什么好獸骨呢。”
另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嬌滴滴道:“母親,我不想撿骨頭,我想去找風哥哥玩。”
女人有些惱怒:“二丫,怎么能這么不聽話呢?沒有獸骨去給主母,她怎么保護我們啊?”
小女孩哼哼了一聲,有些疑惑的問道:“母親,為什么主母要獸骨啊?而且,每次要的都不一樣,現在普通的骨頭都不要了,必須要用品質好的骨頭啊?”
“噓,小聲點兒,我們只管去找就是了,別的不要多問。”
不一會兒,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慢慢從骸骨山后面饒了出來。
小女孩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衣衫襤褸的那個人,頓時嚇得躲在女人身后,尖聲叫道:“母親母親,那里有個活人。”
女人也立刻抬起頭來,看到那人之后,頓時吃了一驚,緊緊抱著小女孩,顫聲問道:“你……你是什么人?我……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那人雖然心中疑惑不已,可還是擠出一絲微笑,緩聲緩氣道:“哦,不好意思,我叫朱涯,請問這是什么地方?”
“朱涯?”
母女倆一臉的疑惑:“你……你從那里來的?”
朱涯指著身后的三途河水,“我是從那里面被沖出來的。”
“啊?”
女人立刻捂起了小嘴,滿臉的驚駭:“什么?你是從三途河中沖出來的,而且還活著?”
朱涯似乎不明白女人為何這般驚奇,點了點頭道:“嗯,請問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看起來有些害怕,拽著小女孩往后退,邊退邊顫聲道:“二……二丫,快,快去叫主母,叫拓拔叔叔來。”
二丫拉著女人的手,就是不肯走,還連聲道:“母親,怎么了,你怎么了?”
“快點,快點叫拓跋叔叔跟主母,快點。”
二丫雖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是還是轉過了頭,急慌慌的跑了。
朱涯雖然疑惑,但看著女人害怕的樣子,也是沒有動彈。
十幾分鐘后,小女孩再次跑了回來,身后跟著四個手拿鋼叉的男人。
那四個男人跑過來之后,立刻擋在了女人的身前,一臉警惕的盯著朱涯,高聲喝問道:“你是何人?為什么來這里?”
朱涯更加疑惑,但看著那些人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什么仇人,連忙拱手施禮道:“哦,我叫朱涯,我從河水中被沖了出來,只是想問一下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并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
為首的男人皮膚黝黑,足有一米九的個頭,看起來非常魁梧,冷哼一聲:“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哪里有人能從三途河中被沖出來?簡直是天方夜譚,從三途河中出來的不是骨頭,就是連骨頭都不會剩下,怎么可能還會活著?”
為首的男人將手一揮,高聲喊道:“兄弟們,這個人非常可疑,抓起來,交給主母親自審問。”
另外三個大漢立刻舉著鋼叉上前,就要襲擊朱涯。
朱涯雙眼一瞇,不禁怒極。
我好言相說,你們竟然不聽真話,還要抓我,難道是看著我好欺負不成?
一把抽出寶劍,就要反擊。
那四個大漢見朱涯敢反抗,頓時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高聲喊道:“他肯定是奸細,快點抓起來,不能讓他回去報信!”
四個大漢上前,將朱涯圍困在中間。
朱涯卻是冷哼一聲,直接挑劍相迎。
雖然朱涯身體還有些虛弱,但劍法明顯比四個大漢要厲害很多。
那四個大漢看起來也就是普通人,手法非常生疏,沒幾招便被朱涯挑了手里的鋼叉,一個個打翻在地。
朱涯正想上前抓住為首的大漢進行質問,突然又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嬌喝:“大膽!”
下一刻,一道紅影驟然出現在面前。
四個大漢跟那母女二人見此,頓時大喜,恭敬的叫道:“恭迎主母。”
來人身穿一襲紅紗,臉上同樣掛著紅色紗巾,看不清模樣,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漂亮。
一聲嬌喝,紅衣女人根本不廢話,一掌朝著朱涯打了過來。(